[摘要]《红字》是美国作家霍桑的代表作,他在创作《红字》的过程中深受《圣经》的影响。霍桑通过大量引用《圣经》典故,丰富了人物、情节和主题,并赋予《红字》更多的内涵。本文从小说女主人公白兰的遭遇入手,分析《红字》中的《圣经》典故和其象征意义。
[关键词]《红字》;《圣经》;象征
纳撒尼尔·霍桑 (1804—1864)是美国19世纪影响最大的浪漫主义作家,他出身于新英格兰的萨莱姆,这里是美国清教主义影响最大、渗透最深的地方。霍桑从小熟读清教典籍《圣经》,《圣经》及基督教经典作品《天路历程》是他一生中最喜爱的两部作品。在此影响下,他的作品中大量地借用《圣经》典故,反映了他的清教主义倾向,而《红字》作为其代表作,很好的体现了这点。
霍桑的代表作《红字》自1851年发表以后,常有陌生的读者来找他坦述心中的秘密,好像霍桑不是位作家,而是他们的牧师,由此可见这部作品所包含的强烈的道德感及基督教思想理念。确实,这部小说的人物、情节、主题与《圣经》典故的许多方面有对应关系,尤其是男女主人公丁梅斯代尔和海丝特的生活经历描述中蕴含了许多《圣经》典故,使该小说的象征意义具有了更丰富的内涵。
《红字》的背景是殖民时期严酷教权统治下的美国新英格兰地区,描写了失足女人海丝特·白兰的命运。她戴着象征奸淫的红字,拒不供出自己心爱的教长丁梅斯代尔。她受尽镇上人们对她恶毒的辱骂及公开的欺侮,但却以克己助人的行为赢得人们的尊重,使红字变成了德行的标志,最后自己也完成了从悖逆上帝到顺服上帝的历程。白兰犯罪、受罪、认罪、赎罪、得救的过程和《圣经》中的典型结构模式非常相象,整部《圣经》就是由人类大大小小的犯罪、受罪、认罪、赎罪、得救的故事组成,在约瑟的灾难和复兴、圣徒保罗的经历及大卫王的兴衰等《圣经》 典故中都可以找到类似的模式,这些典故的侧重点不同,但都昭示了上帝的绝对权威和人类的绝对堕落。霍桑是在运用《圣经》的典型结构模式写他自己的小说,小说的背景是殖民时代的新英格兰,但揭露的却是19世纪资本主义发展时代美国社会法典的残酷、宗教的欺骗和道德的虚伪。
白兰公开的罪是犯了通奸罪,隐秘的罪是犯了不顺从上帝的顽梗之罪,并因此而受尽了羞辱、嘲弄及排斥。她顺从地戴上了象征通奸罪的红字,默默地忍受种种不公的待遇,努力用自己的善行感化他人。“海丝特除去呼吸共同的空气,绝不要求分享一丝一毫世界的特权,可是只要她一遇到可给人恩惠的时候,她又立刻承认她是人类的同胞姊妹。”最后象征通奸罪的红字在人们眼中成了德行的标志。但是白兰的顺从只是表面的顺从,她并没有真正认罪悔改。在狱门口,她虽然佩戴着耻辱的红字,却显出高傲的微笑,用一种盛气凌人的眼光环视她同城的居民和邻人。即使她在受尽苦难、默默地倾己之力帮助别人时,她也不是在认罪悔改,尽管在别人眼里她是在赎罪,而对于白兰,帮助别人只是她温柔本性的自然流露,留在给她以羞辱打击的地方也只是出于对丁梅斯代尔的爱。而对于她所犯下的罪,不管是公开的还是隐秘的,她都采取了一种自由的态度,用自身的标准来衡量是非,正如白兰和丁梅斯代尔商议逃离时所说的那样:“过去已经过去了!现在我们何必还要留恋呢?你看,我要除掉这个符号——跟这个符号一起,什么都除掉了,像从来没有过这回事情一样。”可见白兰对于她所犯下的罪既没认罪,也没悔改,还计划和丁梅斯代尔逃离到未受基督教化的地方去。在霍桑看来,这时她所犯下的悖逆顽梗之罪达到顶峰,正如霍桑在书中所述:“生命从来没有给过他们比眼前更阴郁的时间;他们的生命途径早就引领他们向着这个终点走来,在偷偷走着的时候,愈走愈黑暗。”
“悖逆的罪与行邪术的罪相等;顽梗的罪与拜虚神和偶像的罪相同。”《圣经》典故早就论断了这使亚当、夏娃及其子孙沉沦的悖逆顽梗之罪,霍桑又借《红字》的故事再次给他同时代的人们敲响警钟。站在基督教教义的立场并遵循《圣经》的典型结构模式,霍桑必定要给白兰一个惨淡的结局,使她认罪、赎罪。逃离计划的失败、丁梅斯代尔的死及来世都不能再会的悲苦彻底打垮了白兰高于一切的个人意志,彰显了人的不能及上帝的全能这一《圣经》典故主题。在故事的结尾,白兰又回来了,完全出于自己的意志,没有任何人的强逼,她又佩戴上那象征罪的红字。在霍桑的眼里,红字这时才真正完成它的职责,白兰认识到了自己的罪,并藉自己的经历来安慰忠告那些忧患哀愁的妇女们,而她所运用的语言已经完全没有了早先的那种随从己意的口气,有的只是随从神旨的顺服。“同时告诉她们,她坚定地相信,到了一个更光明的时期,到了世界成熟的时候,到了天国降临的时期,必将显现出一种新的真理”。于是,霍桑《红字》中的白兰又重新回到以上帝意志为中心的清教社会。
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白兰的经历与《圣经》人物保罗的经历有极为相似之处。他们都是以罪人的身份出场,保罗在《圣经》的《使徒行传》中出场时是一个极力残害基督徒的人,“口吐威吓凶杀的话”,把基督徒投人监狱。后来他受感召信奉基督,向外邦人传教。在传教的过程中,他遭过盗窃,受过鞭打,下过监牢,遇到过生命的危险,但这一切没有停止他向外邦人传教的工作。最终,迫害过基督徒的保罗终以献身传道事业的精神带来各处教会蒙恩的光景。但是在保罗的体内始终有一根刺,《圣经》上说“免得他过于自高”。在小说《红字》的开始,女主人公白兰就因犯下“通奸罪”佩带红字站在监狱门口,这时的白兰与初始的保罗一样,都是以犯了罪的面目出现,保罗在传道的过程中饱受磨难,而白兰也在赎罪的过程中受尽了辱骂欺侮,保罗以不懈的传道为自己赎罪,最终成为神圣的基督使徒,而白兰也以克己助人的善行为自己赎罪,最终赢得人们的尊重。如同保罗的体内有根刺,白兰也一直在胸前佩带着红字,她胸前的红字如同保罗体内的刺一样,都是过去所犯下罪的烙印,虽然那罪已得到洗刷,但是罪在人性中根深蒂同,这印记提醒他们过去犯下的罪,也警醒他们谨慎走好以后的路。保罗不是在成为神圣使徒后,也担心过自己所得启示甚大,会过于自高吗?白兰在赢得人们的尊敬后不是也曾空想过自己就是一个命定的女先知吗?保罗体内的刺和白兰的红字既是他们过去罪的标志,也是他们作为人所具有的软弱性的标志,人性中根深蒂同的罪和人的软弱性都决定了人要倚靠上帝的恩典和全能,霍桑以白兰与《圣经》人物保罗极为相似的经历阐明了这一主题,并赋予该主题深远的基督教思想理念。
虽然在思想上霍桑对清教主义的态度有所保留,多次谴责他们的偏狭和残忍,但他仍然倾向清教主义的基本理念,小说《红字》中《圣经》典故的借用及小说结尾回归于严厉教义中的实质都反映了他的清教主义倾向。作为 l9世纪美国最有影响的浪漫主义作家,霍桑使用的最突出的手法就是象征,这正是浪漫主义文学的一个主要特征。而在《红字》中霍桑又使用了大量的《圣经》典故,这些典故赋予他的作品以丰富的《圣经》意象及象征色彩,使他的作品充满了《圣经》典故般的启示风格,从而奠定了霍桑作为一个象征主义大师的地位。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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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屈慧娟,河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