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我与地坛》中,作家史铁生叙述了他十五年里在地坛流连的所见所思所悟,展示了他走向成熟的心路历程:史铁生在“活到最狂妄的年龄上忽地残废了双腿”,他想到了死,是地坛这一荒凉而不衰败的地方启示了他“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他作出了生与死的抉择。而地坛中行走的人,他们不同的遭遇使史铁生感悟出了个人对苦难的承受是为了保持世界的和谐。理性地解读了苦难的史铁生在爱的激励下展开对生命的突围,他用笔撞开了一条路。参悟了生死、苦难及生命的意义的史铁生走出了一条感悟生命的路。这是一条对生命意义和终极价值的苦苦追寻的路。这条路洋溢着生命本色之美,使人清醒,催人奋进!
[关键词]生命;生死;苦难;历程
史铁生是当代中国最令人敬佩的作家之一。他是一名残疾作家,命运对于他来讲近乎残酷:他1951年生于北京,18岁赴陕西延安插队,1972年21岁时因病双腿瘫痪转回北京,后因急性肾损伤,在家疗养。身体的残障,限制了他,也成全了他。只有初中文化的史铁生自学写作,1979年发表第一篇小说,以后陆续发表了多篇小说、散文等。他的作品反映了他对于社会与人生的某些带有哲理性的思考。史铁生用残缺的身体,说出了最为健全而丰满的思想。那些质朴而力透纸背的文字,感人至深,照亮了人们的心灵。
他在1990年创作的散文《我与地坛》使他获得广泛的声誉,有人评论说因为有这篇作品,当年的中国文学就是一个丰年,该作品对人生的逼视,对生命的思考都有很大的贡献。《我与地坛》写于1989年5月,改定于1990年1月,历时半年多的创作时间并不长,而这篇散文的内容所涉及的却是史铁生十五年里在地坛流连的所见所思所悟,这十五年正是史铁生经历瘫痪、失业、病情加重的时期,在这篇散文里有他的观察、回顾和几乎是对所有重大问题思索后的结果。《我与地坛》应当是我们读史铁生最应当关注的文字,它像是史铁生作品集的核心,作品中史铁生的心路历程在很大程度上代表了他的思想,他的探索,他的人生观。所以,追踪《我与地坛》中史铁生的心路历程,对于理解史铁生及其作品有重要意义。
一、对生死的抉择
当史铁生在“最狂妄的年龄上忽地残废了双腿”,当他无奈地接受自己将在轮椅上度过余生,且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他想到了死。他在《我与地坛》中坦诚地写道:“记不清都是在它的哪个角落里了,我一连几小时专心致志地想关于死的事,也以同样的耐心和方式想过我为什么要出生。” 想到死,这是多么自然的事情,此时的史铁生像世俗生活中的普通人一样,面对命运的打击悲观绝望,精神受现实感情所支配,被现实的苦难所压倒。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谁能那么容易接受一个突然而至的悲剧呢?这悲剧告诉他,从此,他将告别那个他本可以自由驰骋,尽情发挥自己的世界,从此不得不呆在一个他原本并不了解、甚至也是他一无所能的世界中。很多人遭遇沉重的一击后几乎完全地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他们的心里多的就是对命运弄人的不甘的诅咒,对自己惨遭厄运深切的自怜自惜,对自己的未来茫然无望。这时候,死的问题就像幽灵一般跟着他,将他紧紧地裹住,于是挣扎不可避免地发生了。这个挣扎不仅仅是对生的留恋,或许也并非只是对死的恐惧,而更多的是来自于对眼前处境的无力承受,对生命和造化的困惑。
偶然地,史铁生“走”进了地坛。地坛这一明清两朝皇帝祭地的场所,随着时代的变迁,它于风吹雨打中颓圮荒凉并趋于沉寂。这是古人对生与死祈祷和祝福的地方,最容易展开对生命的思考;这座废弃的古园“无人看管,上下班时间有些抄近路的人们从园中穿过,园子里活跃一阵,过后便沉寂下来”。,在人口密集的城市里,有这样一个宁静的去处,像是上帝的苦心安排,赐予史铁生逃避一个世界的另一个世界。于是,史铁生总得到那古园里,去默坐,去呆想关于死的事。更重要的是,地坛那看似沉寂、荒凉中的朴素沉重,那超然博大的历史沧桑感和喧嚣不已、生生不息的生命意识,让史铁生做出了生与死的抉择,完成了一次精神的飞跃。
地坛与史铁生的命运有着相通之处:地坛荒芜冷落得如同一片野地,是被人遗弃的地方;史铁生残废了双腿,找不到工作,找不到去路,忽然间几乎什么都找不到,是被社会所遗弃。地坛与史铁生同病相怜。然而地坛荒芜却不衰败:“蜂儿如一朵小雾稳稳地停在半空;蚂蚁摇头晃脑捋着触须,猛然间想透了什么,转身疾行而去;瓢虫爬得不耐烦了,累了祈祷一回便支开翅膀,忽悠一下升空了;树上留着一只蝉蜕,寂寞如一间空屋;露水在草叶上滚动聚集,压弯了草叶轰然坠地摔开了万道金光。满园子都是草木竟相生长弄出的响动,窸窸窣窣片刻不息。”史铁生从地坛这座古园感受到了生生不息的生命原始状态,启示着史铁生遭遇残疾而不应颓废!最后他终于明白“一个人,出生了,这就不再是一个可以辩论的问题,而只是上帝交给他的一个事实;上帝在交给我们这件事实的时候,已经顺便保证了它的结果,所以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史铁生经历了现实感情的暴风骤雨之后,穿过了死亡的峡谷,终于走出了心灵的深渊。于是顺理成章地,他坦然地面对命运的安排,他不再恐惧,于是他可以坦然地面对“死”,他比之为“必然会降临的节日”。“死”不再是一个可怕的东西了。
想明白了,仿佛戴上一副透视镜,会发现原来我们面前的世界是富有生气、富有活力的:“譬如祭坛石门中的落日,寂静的光辉平铺的一刻,在地上的每一个坎坷都被映照得灿烂;譬如园中最为落寞的时间,一群雨燕便出来高歌,把天地都叫喊得苍凉;譬如冬天在雪地上孩子的脚印,总让人们猜想着他们是谁,曾在哪儿做过些什么,然后又都到哪儿去了;譬如那苍黑的古柏,你忧郁的时候它就镇静地站在那儿,从你没有出生一直站到这个世界上又没有你的时候;譬如暴雨骤临园中,激起一阵阵灼热而清纯的草木和泥土的气味,让人想起无数个夏天的事件;譬如秋风忽至,再有一场早霜,落叶或飘摇歌舞或坦然安卧,满园播撒着熨帖而微苦的味道。”大自然的永恒让史铁生感悟到了生命的真谛。这沧桑的古园,仿佛是一个洞察了几百年历史沧桑的时间老人,他以循循善诱的悲慈之心,引领史铁生去体悟更深层的生命意识。所以史铁生用细腻的笔触呈现地坛,因为这是他栖息的精神家园。
死是必然的,死是必须的,死是一个盛大的节日。这些理解使史铁生的死亡观超越出世俗的生命感受,从自然层面跃升到了哲理层面。这种突破在史铁生的整个精神历程中十分关键,它提升了史铁生的人生境界,赋予他以哲人的智慧、宽容和达观.使史铁生对人生终极意义的探求变得现实而可能。
二、对苦难的解读
史铁生摆脱了死的纠缠,做出了生与死的抉择,剩下的就是怎样活的问题,即怎样面对生活中的命运和苦难。在《我与地坛》中我们看到的史铁生没有怨天尤人地呐喊,而是在挣扎中的微笑与清醒,是冥思苦想时的顿悟,是对苦难的理性解读!在这样一种精神世界里,史铁生眼里的地坛、地坛里行走的人,都自然而然地清晰起来!于是,作者用朴实无华的语言、哲人的思想、普通人的情感,向我们讲述了偶然中成就的必然。十五年中,那些与“我”处在同一场景里的人,都被“命运”这一张大手操纵着,都被“苦难”这一种力量剥蚀着!
一位不幸而坚忍的母亲!一个承受着儿子加倍的不幸的母亲!她唯一的儿子忽然瘫痪了,她情愿瘫痪的是自己而不是儿子,可这事无法替代;每次“我”要动身时,她便无言地帮我准备,帮我上了轮椅车;她失神地呆呆地站在门口目送残疾的儿子出去;她时刻担心、惊恐;她带着一颗焦灼的心如何大海捞针去找寻她的儿子;她欲言又止;她从来没有说过:“你为我想想。”她希望儿子有一条路走向自己的幸福,却在儿子就快要碰撞开一条路的时候猝然去世了……
一个有天赋却被埋没的长跑家!他在文革中出言不慎而坐了几年牢,出来后样样待遇都不能与人平等,苦练长跑,盼望以他的长跑成绩来获得政治上真正的解放,只盼望自己的照片能挂在长安街的新闻橱窗里,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彻底绝望了……
一个漂亮而弱智的姑娘!她天真无邪,依恋自己的哥哥;她被几个人戏耍,惊惶地东跑西躲;凭她的智力无法将这个世界想明白……
诚如史铁生,诚如地坛中的这些人一样,人的命运往往具有荒诞性和不可理喻性,是那么不可捉摸,包括生命中的幸运、如愿、残酷、伤痛……都是不能选择的。“就命运而言,休论公道”,上帝是非常不公平的。人的生死,人的命运,人的一切,似乎都属于无形的上帝的主宰,人没有多少抵抗的余地,人显然没有任何力量去改变生命所设定的事实。确实该抱怨上帝的不公了。
好在理性的情感引领史铁生再往深处想,即从本原存在、人生终极角度看,史铁生发现人世间本来就是由幸运和苦难组成,幸运的存在具有本原性,苦难的存在亦具有本原性。他说“世上的很多事是不堪说的。你可以抱怨上帝何以要降诸多苦难给这人间,你也可以为消灭种种苦难而奋斗,但只要你再多想一步你就会坠入深深的迷茫了:假如世界上没有了苦难,世界还能够存在么?要是没有愚钝,机智还有什么光荣呢?要是没有了丑陋,漂亮又怎么维系自己的幸运?要是没有了残疾,健全会否因其司空见惯而变得腻烦和乏味?……就算我们连丑陋,连愚昧和卑鄙和一切我们所不喜欢的事物和行为,也都可以统统消灭掉,所有的人都一样健康、漂亮、聪慧、高尚,结果会怎样呢?怕是人间的剧目就全要收场了,一个失去差别的世界将是一潭死水,是一块没有感觉没有肥力的沙漠。”看来,上帝不公是对的,这就是一个因有差别而存在的世界,他不能让一切都是一样的,他必须要保持一些幸与不幸的差别才能维持这个世界的平衡。看来只好接受苦难。命运的造就也就决定了角色的分配和承担的方式,有些人仿佛生来就是为了承受苦难,在苦难中默默地忍受着命运的重压。像史铁生、母亲、长跑家和那个弱智的小姑娘,全都是为了维持这个世界的和谐所做的牺牲,被安排充当苦难的角色,被上帝安排在作对比的位置上。
“是丑女造就了美人。是愚氓举出了智者。是懦夫衬照了英雄。是众生度化了佛祖。”这是多么经典的文字。至此,史铁生对自己的命运的思考,对自己所承受的苦难的解读得到了扩容,升华,融入到了大千世界的生命的全部中去,个人对苦难的承受是为了保持世界的和谐,这是对人类的整体存在的担当。
史铁生从个人的现实苦难中跳出来了,他看到了苦难存在的必然性和本原性,他的心态由愤激抱怨走向安详平静,从浑浊走向清澈。史铁生透彻成熟地解读了苦难,步入了精神的开阔地。
三、对生命的突围
史铁生理性地解读了人生的苦难,心灵走向平静与清澈。要是就此止步,则所谓的平静、清澈就等同于无奈地消极认命:反正苦难不可避免,反正命运不可捉摸,渺小的个人也只好听天由命,于是成了命运的奴隶,在命运的操纵下被动地度过灰色的一生。难能可贵的是,史铁生的探索并没有止步,他知道苦难不可避免就坦然地接受,而坦然接受不等于逆来顺受,而是去抗争!去突围!什么是史铁生抗争的武器?帮助这个在轮椅上的人去突围?
是爱!
首先是母亲的爱!一种艰难、坚忍而毫不张扬的爱。
负荷着双倍的苦难的母亲担心儿子一个人在地坛会不会干点傻事,儿子不在她视线范围内时她是何等痛苦和惊恐;可母亲理解儿子,她知道儿子心中的苦闷,她知道不该阻止儿子出去走走,她知道儿子该有一条路走向自己的幸福,这条路一定要儿子自己去找去闯。于是她默默地送儿子出门,只能以最低限度的祈求等待儿子归来,只能步履茫然又急促地来地坛找儿子且不让儿子发觉┄┄母爱就像是磅礴的高山,每一块山石都折射出无尽的关爱。正是这种沉默而深厚的爱使史铁生有了好好儿活的精神支柱和经验储备。母亲从来没有向命运乞求过、抱怨过什么,而是默默地面对着它,用接受来反抗,用反抗来显示个人的尊严。母亲在史铁生的心中为生活者树立了一座不朽的丰碑。而这一切是在母亲猝然去世之后,史铁生才明白。母亲是他生命的创造者,带他到这个世界上来的人是他母亲,他至少对这个生他的人有活着的责任。他在《我与地坛》中反复强调“母亲已经不在了”,我们听到史铁生内心对自己太迟理解母亲的爱的自责与愧疚。所以,为了报答母亲的爱他要精彩地活下去。他说:“在我的头一篇小说发表的时候,在我的小说第一次获奖的那些日子里,我真是多么希望我的母亲还活着。”他又说:“儿子想使母亲骄傲,这心情毕竟是太真实了。”这难道不是母亲的爱给了史铁生以力量?母亲的爱在他心中成了永不褪色的回忆,成为他一生受用的不竭财富!
除了母亲的爱,还有地坛中行走的人们对生活的爱。
那对相互依靠的中年夫妇,他们十五年如一日,风雨无阻地在地坛中散步,相互扶持,他们有令人羡慕的爱情;那位热爱唱歌的小伙子,每天到地坛中快乐地唱歌,一唱就是整整一上午,唱了好多年,他有着生命的激情;那位喝酒的老头儿,悠闲地在园子中消磨时光,衣着过分随便,喝酒的姿势潇洒,他有着从容的生命气度;那个捕鸟的汉子,等待着一种奇特罕见的鸟,也许明天等到,也许永远都等不到,他有着一个目标,一份信念,一份执着。这里,无论是爱情的坚贞,还是歌唱的激情,无论是悠闲自得的从容,还是等待的执著,都是完整人生的组成部分,有了它们,人生才不会苍白。而这些又在启示着史铁生:活着,就是一种幸福,就是要给世界一份精彩,生命的真谛就在这里。
人必须选择一种东西作为生存意义的证明。史铁生选择了写作,他觉得写作“有利于世间一颗最为躁动的心走向宁静”。在《我与地坛》中,史铁生写到:“作家是两个被人看重的字,这谁都知道。为了让那个躲在园子深处坐轮椅的人,有朝一日在别人眼里也稍微有点光彩,在众人眼里也能有个位置,哪怕那时再去死呢也就多少说得过去了。”这是追求虚荣?不!这是对生命价值的追求。“活着要有点价值,要干点什么”,写作是体现史铁生生命价值的最好方式。
从更深层来看,史铁生的双腿残疾了,这多少限制了冲锋陷阵的范围。但他的思想没有残疾,相反地,史铁生由于饱受了常人所不能体验的苦难而潜入了人性之海的深处,有了静心透视生命的可能,这一静心透视使他的思考伸向了人性的极限——他拷问着生命的终极价值,他的一切闪光的哲思来自内心的体味。在写作中,他完全沉入自己的世界.以自己独特的生命体验,创造出独持的文学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他回忆、反思、追求、探寻,他陷入困境,又向困境冲锋.反反覆覆的较量,永不停息的探寻。正是在这样的创造中史铁生真切地感到了自已生命的存在价值,真切地感受到生命的力量。他努力读书,苦练写作,终于成功,连连获奖。他以自己原有的初中文化的底子而成为一名作家,创造出那么多启人深思、深受好评的作品,事实证明史铁生突围了生命中出现的障碍。
史铁生说:活着不是为了写作,而写作是为了活着。确实,写作对于他来说,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职业。写作过程中的创造自然地应和着生命的节拍。这样的写作,是将生命熔入作品,这样的作品,又在更高层次上再现生命。由此,史铁生在失去行动自由之后,又找到了生命运动的天地。
史铁生用笔撞开了一条路,此时的他,精神从沉静中奋起,向命运进行不屈的挑战,他把写作当成超越苦难、征服困境的战场,当成实现人生价值,获取人生欢乐的机会。史铁生的探索更上一层楼,爬向了精神高峰。
现在,可以对史铁生进行小结了。史铁生认为,人的根本标志是精神,所以人的生命过程根本是心路历程(9)。他在地坛留连了十五年。在这十五年里,他同自然对话,他同自己对话,梳理自己的思绪,审视自己的心灵,探寻命运的玄机。史铁生在地坛里默坐、沉思、阅读和写作的这十五年,在他生命过程中是不平常的十五年。从一定意义上讲,《我与地坛》一文所呈现的史铁生的心路历程——对生死的抉择、对苦难的解读、对生命的突围,代表了他的人生观中对生命的感悟过程,呈现了他探寻生命意义和终极价值的足迹。命运把史铁生逼上了绝境,他在一幕幕挣扎搏斗中超越绝境,参悟了生死、苦难及生命的意义,走出了一条艰苦卓绝的精神探索之路。史铁生犹如一位赤足前进的苦行僧,在铺满荆棘的道路上苦苦探索,一路辛酸一路歌,奏出充满哲理性的交响乐曲。这支乐曲不仅对他自己有意义,而且对于整个人类的精神生活都有意义。因为虽然其他人未必同样残疾,但其他人一样会面临苦难,面临人生困境。就这一点而言,《我与地坛》对于正在承受苦难的人们和享受幸运的人们都是心灵的净涤!
参考文献:
[1]史铁生:《让写作超越生命》,《北京娱乐信报》2004年3月31日
[2]史铁生 《人生三件私人大事》华夏经纬网2003-12
[3]陈村《我看史铁生》(《小说选刊》)2001年第3期陈思和 《中国当代文学史教程》 复旦大学出版社1999
[4]吕 方《世纪之交中国文艺的嬗变与走向——中国世俗化转型中的感性诉求http://fzs.cupl.edu.cn
[5]许纪霖 《史铁生:另一种理想主义》 《东方》杂志 2002-08
作者简介:林翔(1969—),广东省汕头市人,大学本科毕业,在汕头职业技术学院就任语文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