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摘要：孙犁的小说运语淡净，诗意浓郁，情致深远，往往“三美”齐备——形象美，结构美，语言美。被誉为“诗体小说”的典范。
　　关键词：诗体小说 结构 语言
　　孙犁的《山地回忆》既没有金戈铁马、狂飙突发的场面，也没有曲折离奇，惊心动魂的情节，而是点笔轻清，运语淡净。具有形象美，结构美，语言美，显得诗意浓郁，情致深远，被誉为“诗体小说”的典范。
　　一.形象美
　　作者擅长于描写青年妇女的形象，本篇中的妞儿就是他艺术画廊里的一个活灵活现的人物。孙犁说过“虚伪和矫饰，无论在生活方面或在艺术方面，都是不足取的，可耻的”。（《阿凤散文集序》）因此，他笔下的人物往往真实可信，质朴可亲。请看妞儿的出场：有天早晨，我到河边去砸开冰口，正要洗脸，突然听见下流有人喊叫：“你不看见我在这里洗菜吗？洗脸到下边洗去。”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前一句借问，后一句命令，从这短短的两句话里，我们不仅会感受到喊话人的火辣味儿，而且还会推测她是个泼辣的妇女吧？谁知发话者竟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她衣服单薄，抱着一篮子水沤的杨树叶——早餐的食粮，又多么令人同情！我心平气和下来，认错道歉，随即她在上流的一块石头上望着我笑了。作者采用白描手法，通过朴素的、个性化语言，活活的画出了妞儿的形象，充满了生活气息。谈话过渡到打败鬼子上去，“光着脚打下去吗？”“我问你为什么不穿袜子，脚不冷吗？”妞儿发觉我没有穿袜子，径直地发问了。这不只表明了女孩子的细心，而且体现了她对八路军战士的关心。当“我”说明了情况，她说“我给你做”，“你要没有布，我家里有点，还够做一双袜子。”多么坦率，多么热忱！她用细细的袜线，纳出厚厚的袜底，并且对“我”说：“保你穿三年，能打败日本不？”普普通通的话里有着深刻的内涵，既有对战士的爱护，也有对胜利的憧憬。作者以诗一般的抒情色调，朴实凝炼的艺术笔触，生动地描写了河边洗脸遭呵斥，小妞热心帮做袜，曲阳卖枣买布机等等普通事件，集中地表现了妞儿一家人对生活的热爱，展示了她乐于助人的高尚情操。作者采取了欲扬先抑的手法，先写她的“粗野”，后写她的“细心”，先写她的“任性”，后写她的“深情”，通过情节的发展，使人物的形象逐步明朗起来。真是真切动人，淳朴自然。
　　二.结构美
　　作者善于从丰富多彩的日常生活中摄取平凡的生活场景，加以浓缩提炼，虽然只是一个面影，却熔铸着深邃的思想，蕴藏着炽热的感情。茅盾说：“孙梨的小说好像不讲究篇章结构，然而绝不枝蔓，他是用谈笑从容的态度来描纂风云变幻的，好处在于多风趣而不落轻佻。”清新洒脱，娓娓动人的《山地回忆》，就充分体现了这一结构特色。本篇是以一双袜子为线索来组织情节的。文章采用倒接的笔法，先写十年不见面的大伯从阜平到天津参加工业展览会，前来探望“我”，“我”想买几尺布送他，“因为他身上穿的还是那样一种浅蓝的土靛染的粗布裤褂”，进而由这种“阜平蓝”或“山地蓝”自然地回忆起在阜平度过的战斗岁月，行文有如平静的流水，显得从容不迫。最后又写我陪同大伯买布，呼应开头，因而结构完整，成为一个整体。特别是袜子的故事有头有尾，来龙去脉十分清晰，显然继承了我国古典小说的优秀传统，是人民大众所喜闻乐见的。紧紧扣住袜子，使他像聚光点一样，让读者从它那里感受到妞儿泼辣热情的性格，肝胆照人的胸怀，感受到妞儿一家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感受到军民互助一家亲的鱼水深情和克敌制胜的内在原因。很富于感染力。真可谓匠心独运，剪接无痕。
　　三.语言美
　　孙犁的文学语言，质实而不枯寂，淡净而有韵致，凝练含蓄，耐人寻味。他说过：“从事写作的人，应当象追求真理一样去追求语言，应当把语言大量贮积起来。应当经常把你的语言放在纸上，放在你的心里，用纸的砧，心的锤来锤练它们。”（《文艺学习》）作者正是这样做的。首先，人物对话占了本文的很大篇幅，但是我们并不感到厌烦，因为它是故事情节的有机部分，而这些对话又极其省俭，有时短短一两句，传达出人物丰富微妙的思想感情。第二，本文在语言里贮满了诗情，具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第三，本文的语言还通过生动贴切的比喻体现了浓厚的地方色彩。请看对妞儿的形象描绘：“风吹红了她的脸，象带霜的柿叶。水冻肿了她的手，象上冻的红萝卜。”作者抓住富有生活特征的事物，稍加点化，使妞儿的形象带着太行山区的动人的风采。这种语言美，就美在质而不枯，淡而有味。
　　
　　陈丽，教师，现居湖北宜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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