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PLUS 教研 文学教育·中旬版 2010年第8期 ID: 153536

  

贾平凹小说的家园意识

◇ 何 山

  [摘要]贾平凹的小说流淌着对家园意识难以割舍的依恋,其作品倾情表现了农村的风物人情、人物命运以及社会变迁,从文化人的角度对家园的未来也进行着积极的思考。本文通过对贾平凹作品的梳理和研究,来分析贾平凹是小说中的家园意识。
  [关键词]贾平凹;家园;乡土意识
  
  对家园的思念是每一个现代作家难以割舍的情感。在他们笔下,家园情变成了诗歌,缤纷的家园情结会跃然纸上,成为不朽的佳话。对贾平凹来说,他对故乡的深厚感情始终如一地贯穿在他的长篇小说创作中。下列从几方面加以分析:
  一、对家园的赞美与歌颂
  在早期关于“家园”的书写中,贾平凹以细腻的笔触向我们展示了一个美丽淳朴的乡村世界。乡土哺育了贾平凹,这一时期,他的作品不仅肯定和歌赞了乡村山水、淳朴人物、民俗风情,而且对于改革等新事物、新力量也是秉持积极肯定的态度。如《莽岭一条沟》描述了一个全然安宁、自足的世界:十六户人家依山而居,自给自足。人们相隔遥远,却声息相通,相互关怀、彼此友爱。他们大多数从未走到沟外的世界,也没有对外面世界的向往。没有争斗,没有倾轧,也没有生存的艰难,山沟提供着人们足以享用的一切,无论精神还是物质。他们拥有自己的一套人道秩序,对过往的行人在门前置茶、置水、让吃、让喝,这种原始的淳朴只有在农村才见得到。同时,贾平凹对当时国家正在发生的社会变革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和高度的关注,并竭力讴歌,创作了《水》、《清油河上的婚事》、《竹子和含羞草》、《七巧》、《阿秀》、《泉》等一批具有强烈的时代气息的短篇小说,对农村经济改革的中的商州向国人作了全面的展示,肯定了一系列喷发着勃勃生机的新生事物。由此可见,贾平凹是对乡土怀着一腔饱满热情的,而乡土就仿佛州河一样,奔腾咆哮,前景无限,有着跃跃欲试的无穷力量。
  二、对家园的忧虑与无奈
  2005年贾平凹出版的长篇小说《秦腔》则揭示了当下乡村文化溃散的悲剧命运。《秦腔》中的清风街是中国农村的一个缩影,作者描写了清风街在“后改革时期面临的境遇。作者在鸡零狗碎的叙述中为读者勾画出清风街一年左右琐碎泼烦的图景,再现了乡村二十年的生老病死、悲欢离合。作品中的清风街,没有工业没有矿藏,土地是村民赖以生活的依靠,他们世世代代在田地里讨生活。但是,随着现代城市化、工业化的侵入,耕地逐步减少,年轻劳力大量外流,粮食产量开始减少,但是农业生产资料诸如:化肥、农药、种子却迅速增长,各种税费也成为压在村民身上不得解脱的大山,村民的日子捉襟见肘,渐渐窘迫起来。当然,每家每户的情景不尽相同。例如夏天智等人家有着工资收入的补济,村干部人家有着固定补贴和捞外快的机会,三踅等人家巧取豪夺赚些集体的便宜。这类人家的日子虽然说不上很宽裕,还勉强也还算过得去。但对于大多数人家而言,情况却糟糕很多。单凭地里的收入难以维持生计,于是不少青壮年劳力便进城务工,有的家庭甚至举家进城谋生活,大量青壮年劳力从村庄出走,带走了村庄的活力,村庄日显冷清和萧条。村庄里剩下的都是老人和孩子,在艰难度日,农村的现状令人忧心。《秦腔》这部作品更是彰显了作者对当时乡土农村的凄凉,小说封底这样说的:“当代乡村变革的脉象,传统民间文化的挽歌,”还有:“魔幻笔触出入三届,畸形情恋动魄惊心;四稿增删倾毕生心血,一朝成书半世乡情。”这些话语中体现着作者对今天乡土中国历史与文化裂变的痛苦,贾平凹以饱含热情的手法记述了日渐老去的乡土文化、日益败落的乡村和日益减少的上地。
  三、对家园的回归与追寻
  在贾平凹的长篇小说中,作者对城市这庞然大物却有许多隔膜和本能的疏离、警戒。厌烦、失望、畏惧之情溢于言表,在贾平凹的笔下,一直流露着作者对家园的回归与追寻,字里行间都变相地肯定着农村家园。例如《废都》中,笔者写出了庄之蝶等人物由乡村进入都市后,面对丧失家园的绝望和寻找家园的凄凉,主人公庄之蝶,是西京城中的四大名人之一。他是一名作家,知识渊博,陷入声色犬马中难以自拔,经友人责训,遂下狠心摆脱一切干扰逃离城市,最终都回归乡土。贾平凹在此书中还运用了一些超现实的手法来揭示一些东西。例如那头终南山下的老牛,这可是一头有思想深度的牛。贾平凹利用牛的思想活动来揭示人类文明的弊端和剥削本性。在小说《土门》中,作者文化角度对探讨了乡土家园的丧失和重构。小说“土门”中,“土门”实为乡土之门、家园之门也是农民们的生命之门,他们对土地怀有一种神性的崇拜,赋予以人的生命想像。其在新世纪的第一部长篇名之为“怀念狼”,《怀念狼》的开头交代了我在城市生活的无聊无味,作者甚至感到“我的生命也从此在西京坠落下去,如一片落叶于冬季的泥地上,眼见着腐烂得只留下一圈再拾也拾不起来的脉网了。”“贾平凹在对城市文明的极度憎恶中由狼而怀念起对故乡的热情、对生活的热情。《怀念狼》的开头便说“这仍是商州的故事”。原本要保护仅剩的十五只狼,结果却是加速了它们的消失。人与狼的斗争在历史上,消灭狼是人生存的必要,但在这次普查中,对狼的捕杀确实是人难以克制自身狼性的结果。人对自身本性的难以抗绝在人性与狼性的比较中有着强烈的反差。习得的观念中,狼的本性丑恶、狡诈、凶残,是人类生存的大敌。然而在文中,狼不仅以乳喂养小孩,而且知恩图报,叼来金香玉报答为它们治疗腿伤的老道。反观人类,种种丑恶行径令人发指。除了猎人们对狼的肆意杀戮,还有人把女儿作为讹钱的工具,更为残忍的是人们在一边听着音乐一边从活牛身上现取器官、部件烹食。因而,在某种意义上,因为狼的减少,故乡己不是记忆中的故乡。小说通过在商州游历的“我”的眼睛,看到了人的种种“狼化”。小说《高兴》中的刘高兴、五富、杳胡、黄八等人,怀着憧憬与希冀踏入城市,开始了他们的梦想之旅,但在城市里,他们四处碰壁,不断遭受无情的遗弃、贬斥和嘲弄,梦想也随着一点点被破碎。他们只能以廉价的劳动力、浅薄的学识、庸俗的外貌,面对着城市这个庞然大物。这些农民对土地的眷恋也使他们很难摆脱乡村。当他们看到进城的小车底盘夹有麦草时,一下子意识到麦收季节到了。而一旦决意不回去了,收麦天的场景却一幕一幕塞满了我的脑海!”这些其实隐喻着他和城市的关系,他不可能完全融入这个城市,也难以改变这一命运。
  总之,“家园”这一概念对每一个从乡村走出来的作家,都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家园意识是现代人为之焦虑的一个问题。贾平凹生在乡村,长在乡村,生活了十九年的乡土牢牢地定格在他的生命中,成为他日后文学创作的厚实储备,为他的创作涂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贾平凹长篇小说所触及的对人文理想的怀疑,对现实人生的焦渴等事实,我们不能简单地看做是消极,而应认为是对生存尴尬的反动;这是作家心灵历程的反映,体现了贾平凹对人文精神的深切关怀。在物质财富增长与人文精神颓败形成巨大反差的当今时代,贾平凹与其他人文学者一道追寻失落的精神家园,特别引人注目。
  参考文献:
  [1]贾平凹.白夜[M].沈阳:春风文艺出版社,2006。
  [2]贾平凹.病相报告[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8。
  [3]贾平凹.废都[M].北京:北京出版社,1993。
  [4]贾平凹.浮躁[M].西安:陕西旅游出版社,2001。
  [5]贾平凹.高老庄评点本[M].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1999。
  [6]贾平凹.高兴[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8。
  [7]贾平凹.怀念狼[Ml.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8。
  [8]贾平凹.秦腔[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5。
  
  作者简介:何山(1957—),男,广东高州人,现在广东省肇庆广播电视大学任中文高级讲师。

贾平凹小说的家园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