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4月1日,西方愚人节。朝阳斜斜的射进教室里,望着这群刚入初一的孩子们清新而稚嫩的脸,我的内心涌起了一种莫名的期待,于是我给他们念了一篇来自《中国校园文学》的文章,《愚人节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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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hat?”李老师显然很惊诧,“I’ve explained it yesterday(昨天已经解释了)。”
　　“可那是错的!”调皮鬼小锐扯着嗓门喊,语气里分明有几分挑衅。灵子抿抿嘴,笑了,她为看到李老师那难得一见的纳闷而感到了几分快意。
　　一切都很顺利。所有的同学都一口咬定李老师讲错了。只有灵子感觉到一种微妙而迫切的氛围在教室里蔓延开来。
　　李老师显然生气了。……
　　该揭开谜底了。灵子看看表,站起身来,缓缓而清晰的问:“What’s the date today(今天几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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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appy Festival(节日快乐)!”……
　　“每人交一份检讨!”李老师的声音冷冰冰的,不带一丁点感情色彩,配上那张显然是恼羞成怒的脸做背景,很像暴风雨的前奏。
　　灵子傻眼了。怎么连一向幽默的Mr Li都如此捍卫师道尊严?The Fou’day(愚人节),难道只属于西方?!不知为什么,灵子感到了一丝悲哀。
　　一时间教室里极静,李老师突然笑了:“You’re fools!”两手一摊,双肩一耸,很潇洒的西方姿势。
　　“哦!”小锐首先惊醒过来,一声“狼嚎”,立时教室里笑骂声、口哨声混成一片,和着清脆的下课铃声,很有种昭告天下的意思。
　　灵子如释重负,望望李老师,似乎第一次发觉他的笑容真的很有感染力。窗外是早春灿烂的阳光,灵子突然想告诉李老师:没有距离的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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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的时间在忙碌中短暂度过,夕阳已经悄悄的落山了。这一天风平浪静,没有孩子在愚人节带给我什么插曲,心情不免有些失落,就如这夕阳。他们是不愿意、还是不敢和老师一起分享一个愉快的愚人节?……我只有将这份心愿播种在这个春天里,盼望着另一个季节和另一个愚人节早一点到来。
　　第二个愚人节如期而至,还是在那个教室里,还是面对着这群孩子,不同的是他们的年龄已经稍稍长大。
　　早读过后,有一个短暂的休息时间,上午第一节是地理课,地理老师是一位严肃而认真的老师。我不知道这个愚人节能否会带给他们快乐,也不知道地理老师是否喜欢这种活动方式,我只希望今天应有新的收获:拉近与孩子之间的距离,包括地理老师。我对他们说,第一节课地理老师有事,改上语文,每个同学都把语文书拿出来背诵课后的古诗,谁没按老师说的做就罚谁抄古诗20遍。果然地理老师走进教室后,看见学生们都在读语文,顿时大发雷霆,一阵暴风骤雨将学生们轰得晕头转向。那天,我在每个孩子的积累本上写下了一句话:“You’re fools!愚人节快乐!”。我发现,孩子们在短暂的忧伤之后,脸上都荡漾出春天般的微笑。
　　不知不觉已是和他们在一起的第三个春天了,距离中考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孩子们已经在为中考开始冲刺。
　　一天早晨,我查看班级的卫生区,发现有几处还需要再次清理一下,我让卫生委员迅速去喊人来打扫卫生。可去了就没音信了,于是我再让班长去喊……再喊……当我派了人第六次去喊仍没动静的时候,我又气又急,再也忍纳不住心中的愤怒,冲进教室,把打扫卫生区的人全部喊了站到场子里,把他们狠狠地批评了一顿,让他们快速去打扫卫生,完后每人交一份检讨。我带着愤怒,监督着泪眼汪汪的他们打扫卫生……
　　晚上,学习委员收齐了他们所交的检讨,我问她,你们平时都是非常听话的,今天怎么喊了六次都不去打扫卫生。她迟疑了片刻,流着泪告诉我,今天是愚人节。
　　愚人节!……我一时无语,这该死的愚人节!这个本是由我引发的故事却在不经意间伤害了他们,我的心一下子如同遭受了石块猛烈的撞击,有一种肝胆欲裂的感觉。今天的愚人节是铭记在心中永远的痛。
　　后来,每到春天,愚人节那天,我很想和孩子们开个玩笑,却常常欲言又止,总害怕那样的事再次发生。一年一度的愚人节里,或有孩子在我的背贴张字条,或有的孩子给我一封匿名信件,还有的悄悄地在我的办公桌里放一个棒棒糖……,我都会给他们念那篇《愚人节心情》,讲述那个发生在愚人节里的故事。
　　生活中有一种美,叫遗憾。
　　
　　刘堂刚,教师,现居湖北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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