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鉴于生态环境的日益恶化,生态危机的不断警示,生态文学研究便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繁荣。生态和女性也是薇拉·凯瑟的内布拉斯加洲系列小说的重要主题。故本文拟从自然生态、社会生态和精神生态三方面对薇拉·凯瑟的三部草原小说《啊,拓荒者!》、《我的安东尼娅》以及《一个迷途的女人》中的生态女性主义做以解读。
[关键字]自然;社会;精神;生态女性主义
薇拉·凯瑟是二十世纪美国文学史上杰出的女作家,以描写内布拉斯加洲及美国西南部移民生活而著称。《啊,拓荒者!》、《我的安东尼娅》以及《一个迷途的女人》就是以内布拉斯加草原为背景的三部草原小说。这是一系列以女性的独特经历和感受为题材的作品, 具有明显的生态女性意识,也是凯瑟文学写作上的转折点,充分体现了自己的风格,是凯瑟文学创作的一个里程碑。
一、生态女性主义概述
生态女性主义诞生于20世纪70年代,由法国女性主义学者奥波妮(Francoise d’Eaubonne)首创,目前以美国的研究最为前沿,旨在解放妇女与自然,并围绕自然、女性和发展的主题批判父权制的统治和压迫,进而高扬女性文化、女性原则对解决生态问题的作用,同时关注自然生态的破坏所引起的人类精神生态的失衡。它从性别的角度切入生态问题,令人耳目一新。生态女性主义是妇女解放运动和环境保护运动相结合的产物,因此生态女性主义文学批评是多元的:(1)首先,它质疑、解构和颠覆生态危机的思想根源——人类中心论(anthropocentrism),倡导人类反朴归真,回归自然天性,重建天人合一的宇宙观。它理解并赞赏保护生态系统的重要性,并把生态环境视为自己的使命;还把人当做生态的人,即关系自我和生态自我来理解。(2)其次,还要质疑、解构和颠覆父权中心论(androcentrism)。从这个意义上看来,生态女性主义批评的内涵还包括尊重差异,恢复女性长久以来被压抑,扭曲的天性,建构和弘扬女性美德。从自然和女性的双重视角进行文学研究,寻找文学作品中自然和女性的错位,考察自然和女性在文学作品中的“他者”“边缘”“失语”地位,有利于唤起人们对自然和女性的理解和尊重,唤醒人们的生态保护意识和男女平等意识。力图揭示并消除任何形式的男性中心主义和男性偏见,并致力于创建不以男性偏见为基础的行为方式、社会政策和哲学理论。(3)再次,它在一定程度上也揭示了自然的疏离使人的精神物欲化,心灵物质化,号召人类坚信大自然的疗伤作用,树立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生态意识和积极地精神状态。综上三点,若要通透的解读薇拉·凯瑟的三部草原小说中的生态女性主义,就势必要从相应三个方面入手,即自然生态、社会生态和精神生态。
二、自然生态——天人合一的融洽
生态女性主义认为在男权社会中女性和自然扮演着同样的角色,即都是男性自我的他者。人与自然的关系是相互依存、彼此关怀和联系的, 而不是统治、征服和单纯的利用。女性与自然同属弱势他者,相互指代和象征。《啊,拓荒者!》中的女主人公亚历山德拉首次出现在读者眼前时,便是以具有男性特质的异装亮相。凯瑟的真正用意在于揭示此时的亚历山德拉是一个自然的征服者。而她第一次与桀骜不驯的自然达成默契是在当她从河边农场考察回来时,暗下决心要扎根于这片土地,此刻的她“觉得这土地太美了,富饶、茁壮、光辉灿烂。”随后当卡尔离她而去,土地的力量与温情给孤独寂寞的亚历山德拉以希望。“在她表面上平淡无奇的生活中,有一些日子是她感到特别幸福而不能忘怀的——那是她觉得自己和周围平坦、褐色的世界特别接近的日子,好像那土壤中的活泼生机融入了自己的身体。”此时,土地对她而言变得重要无比,可以说她成为了自然之友。?从自然中得到的感悟与启示在亚历山德拉最终认识认识到土地是不隶属于任何人的,人的生命有限,而自然却是永恒的。小说的结尾也暗示了女主人公与大地彻底融为一体,成为自然之女。在《我的安东尼亚》中凯瑟同样为我们展现了一幅天人合一,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图画。女主人公安东尼亚在小说一开始就被自然化,把她描述成大地女神的形象。在她刚到内布拉斯加洲草原时,荒凉的一幕并没有让她抱怨,反倒让她爱上了这片草原,和草原上的一切生灵。当她看到一只受伤的淡绿色小虫时,“她合拢双手给它做了个温暖的窝;用波西米亚语高高兴兴爱抚地同它说话”。在她眼中,象征自然的植物是有生命的:“我爱它们,就好比它们是人一样……”她还经常在干完了一整天活儿以后,提水浇树,即使在干旱的时节,再累也为这些树操心。用她的话来说“它们在我心里就像孩子一样”。在《一个迷途的女人》中小说一开始就展示了甜水镇如诗似画的田园风光。“首先扑入眼帘的是福瑞斯特上尉的家,上尉的家不仅附近有一片漂亮的三角叶树林,宽阔的草地,还有两条小河环绕着。小河流过半是牧草、半是沼泽的草地,两岸还有薄荷、节连节的草和闪闪发亮的柳树。最令人心仪的是那一片树林子和“换了别人,准会将水抽干,改为高产的庄稼地”的沼泽地。这儿不仅是上尉的人间天堂,也是尼尔等少年的乐园。还是各种动植物的乐园,上尉与孩子们在这人间的伊甸园开放全部感官去感受自然,去体会自然中无限的美。”这段话完美的展示了上尉一家与自然地和谐共存的场面。
三、社会生态——男女平等的渴望
西方传统的二元对立模式,将男性和女性完全割裂开来。“父权中心主义”被认为是导致当代生态危机的深层根源,也是导致自然生态危机的导火索。生态女性主义理论认为自然、女性、男性都是平等的,各自独立又互相依存。生态女性主义者特别关注男性与女性之间的关系,批判了由二元对立的思维方式所导致的男性对自然和女性的压迫和统治。《啊,拓荒者!》中的父权思想对女性的毒害体现在玛丽与情人艾米和丈夫弗兰克的感情瓜葛上。弗兰克和艾米对玛丽的爱都是毁灭性的,弗兰克很爱他的妻子,但是这种爱是一种压迫式的占有,他需要玛丽崇拜他,围着他转,却无法忍受自己经常被被妻子的光芒遮盖。于是他经常对妻子横加挑剔,冷嘲热讽。艾米的爱是一种欲望的征服,男性的控制欲使他不顾玛丽的痛苦,不断向玛丽示爱。两个男人殊途同归,男性的征服欲望使他们总是想要驾驭自然,掌控女性。而《我的安东尼亚》则展现了一副男女平等的画面。安东尼亚与库扎克结婚后,相敬如宾,库扎克并没有嫌弃妻子的私生子,反而视为己出,疼爱有加。安东尼亚对丈夫也全心全意,让他充分享受到了天伦之乐。安东尼亚用她的行动向世人证明男女的平等。《一个迷途的女人》中福瑞斯特上尉表面看起来是个相当尊重女性的绅士,吸烟一定要一个个的征询她们的同意,如果桌上有一盘鸭子,就一定要为她们切的骨肉方正。可是他死后福瑞斯特太太的命运最终暴露了他控制欲极强的父权主义的意识。福瑞斯特上尉死后,福瑞斯特太太失去靠山,也就是她的丈夫和他的物质背景,她马上就变的慌乱无主,无力自持,她再也无力保护自己的私生活,镇上每个女人都能闯进她的家里,翻箱倒柜,把她每个隐私的旮旯都翻出来看。
四、精神生态——心灵的栖息地
精神生态与自然生态、社会生态息息相关,是地球生态系统中的至关重要的一部分。人类生活方式、思维模式、价值观念、伦理道德是自然生态危机的重要根源,从精神层次上表现出来的精神危机才是更深层的生态危机,现代社会人类日益严重的精神问题与各种社会症结,与自然的生态危机密切相关。面对经济高速发展和现代化带来的混乱局面,凯瑟意识到人们对物质的盲目追求,必将危害到美国人的精神生活,她更加向往的是简单纯朴的田园生活。她坚信大自然的心灵疗伤作用,认为只有在静谧的大自然里,人才能保持一份率真和奔放。从《啊,拓荒者!》中亚历山德拉对土地的执着和自己幸福的追寻;到《我的安东尼亚》中安东尼亚在所有的苦难面前始终表现的坦然、优雅、坚定;再到《一个迷途的女人》中福瑞斯特太太追逐实利,精神丧失,使我们坚信自然的美能给生活增加一种精神性的东西,从而更喜欢亲近大自然,回馈大自然。
生态文艺界有这样一种说法:“自然生态、社会生态和精神生态的协调一致,是生态乌托邦的境界。”近一世纪前的昨天,薇拉·凯瑟在她的笔下已经开始构筑她心中的生态乌托邦;在她辞世60多年后,生态环境日益恶劣的今天,人类也应该有所醒悟,重新审视人与自然的关系,最终实和谐健康的生态乌托邦。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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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Plumwood,Val.Feminism and the Mastery of Nature.London:Routledge,1993
※基金项目:本文是吉首大学2009-2010校级科研课题《薇拉·凯瑟作品中的生态女性主义研究》成果之一。
作者简介:牟佳(1983—),女,黑龙江省安达市人,硕士,助教,研究方向:美国文学,工作单位:吉首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