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PLUS 教研 文学教育下半月 2011年第1期 ID: 155361

[ 杨晓文 文选 ]   

是真隐士,还是失意者

◇ 杨晓文

  中国文人向来是爱吟风弄月的、抒怀叹世的,而且也喜欢将个人的性情融入文字,使文字灵动起来,具有精神,闪现出智慧的影子。屈原、曹操、陶渊明、李太白……都曾用文字记录了自己精神的飞舞乃至涅槃。
  读了元朝马致远的小令《蟾宫曲·叹世》后,颇有一番感触,我为马老先生的生存方式和精神态度暗伤心绪。表面看来,马老先生是真豁达:“竹里游亭,小宇婆娑”。看似是个“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方外之人,是个真正的隐士了。但说起隐士,就更令我怀疑了。他,真的是隐士吗?
  归隐现象在中国是个很特别的现象。历史上做隐士的不外以下几种情况:一是不问世事者,严子陵是也。他不因刘秀是布衣而小视他,也不因他是皇帝而攀附他,严子陵只为自己能在富春江上钓鱼而乐。再是无奈避世者,陶渊明是也。人都说陶氏大隐,可他的“桃源仙境”的突出特点是“避”。“避秦时乱”、“不足为外人道”……与世隔绝、消极避世,怎一个“避”字了得。说到底不为五斗米折腰也是避之辞。如是米多些,譬如五百斗、五千斗,他或就不避了吧,他的避世也不过是自身价值得不到认可而已。三是寻求“终南捷径”者。因为隐士好像水平都较高,像诸葛孔明,水平不高不足为隐。于是为了实现社会价值,当诸路不通时,部分“聪明人”会选择“隐”,以退为进。这种作法形似做秀,像孟浩然、谢灵运等就是这类同志。
  再回到马老先生身上,我想他属于这第二类人吧!可以说他是一个无奈避世的失意者。一首《叹世》,貌似潇洒,实则无奈。曲子中说自己“半世蹉跎”,讲自己大半辈子白过了,其骨子里还是“出人头地”、还是“争强好胜”,一旦不能,则以“蹉跎”论。这首先说他是个在政治上积极要求进步的人,与真隐士不一样。曲子中又讲“醒时渔笛,醉时渔歌”,看似生活轻松,实则无聊寂寞,半醉半醒。中国人嘛,“酒逢知己千杯少”、“借酒消愁愁更愁”,高兴,还醉吗?醉了还半夜唱歌吗?可见他内心深处是孤苦的。曲中还讲“严子陵他应笑我,孟光台我待学他”,瞧,“我待学他”,就是向隐士们学习。隐是学来的吗?好像不是,那是一种性格、一种境界,非学而得来的。所以说,他马致远是个“伪隐士”。倒是曲子的最后一句道出了句真心话“倒大江湖,也避风波”。什么是江湖?范仲淹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可见“江湖”是与“庙堂”相对的,这时的马老先生许是仕途很失意吧。可能是遇上“风波”了吧。故而要“避”。这实是有前车之鉴的,陶渊明不是因避而名的吗?加之马老先生是个汉人,元统治者蒙古人怎会让他一介汉人做了大官,执掌国之重器?但作为文人的马老先生好像不懂这个,非要“经世济民”,非要“理想抱负”,那你的风波就来了。那时你不避行吗?
  所以,从骨子里来看,马老先生其实不够潇洒,从隐士的级别上看,他只能算是二流的了。
  
  杨晓文,教师,现居河北宣化。

是真隐士,还是失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