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PLUS 教研 文学教育下半月 2010年第6期 ID: 156935

[ 陈芳辉 文选 ]   

论王家新的诗歌精神

◇ 陈芳辉

  对于诗歌精神,王家新有诸多的阐释。“诗歌永远有它的标准”,“一种精神,一种不可见而又确凿无误的尺度,在秘密地激励和提升着一个诗人”,“诗人所有的写作最终要达到的就是对这些标准的确立,诗的力量就来自这种肯定”,“诗人是一种语言和精神的存在。在我心目中的‘诗人’是那种具有杰出的诗性语言能力而又以其精神的存在唤起和激励我们的灵魂的人”,“诗歌终归是精神的领域,因此只能是一种心灵的尺度”。
  他的诗歌理念最终要体现在一些诗歌形象里。“守望者”的形象在王家新转向后的写作中可以说异常的引人注目。因为在这一形象中,隐含着一种针对时代意识的焦点。在写给当代诗人莫非的《守望》一诗中王家新通过诗歌的语言表达了一种对命运和信仰的双重意识。“雷雨就要来临”,“起风的时刻,黑暗而又无助的时刻”,这些诗句勾勒了诗人意识中的对一种越来越严峻的存在的感受。这是一种怎样的存在呢?从“花园一阵阵变暗”这句诗中,我们可以认为这存在原本是有如明亮的花园的。王家新把存在隐喻为花园,并非要美化存在,或是对存在怀有一种天真浪漫的态度;这一隐喻反映的是一种信念的力量。因为在“花园”似的空间内,聚集的是一种如何“来承担命运”的严峻时刻。《守望》是一首充满象征意味的诗,不管它的语言、意象还是思维,都具有象征特质。不仅如此,“守望者”可以认为是一种关于诗人形象的隐喻,相应地,“守望”姿态也可以说是诗歌在我们这个时代里呈现的一种姿态,对王家新而言,诗歌是对人类精神价值的守望,且这种守望具有一种集结在信仰上的深刻而真实的生命意识。
  王家新从叶芝身上了体会到了灵魂不死的奥秘:“你终身爱着的一个女人/也仍在这个城市里走着,/你写出了她/她就为此永远活着。/在英语里活着,/在每一道激流和革命中/活着《叶芝》。”《在一条街的尽头想起梵高》一诗中,诗人这样写道“鸦群又在麦地上低低的盘旋/风把苦艾酒的气味吹来/是时侯了!梵高/你和我最终只能选择田野”。从梵高那里,诗人找到了跨时代跨国度的知音,面对在麦地上低低盘旋的鸦群,似乎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苍凉之感,然而诗人和梵高一样没有被这种个人在历史中的孤独所吓倒,却“紧紧攥住那最后的爱”。
  在《帕斯捷尔纳克》这首诗中,王家新这样刻画了这位俄罗斯诗人的境遇与精神:“你的嘴角更加缄默,那是/命运的秘密,你不能说出/只是承受,承受,让笔下的刻痕加深/为了获得,而放弃/为了生,你要求自己去死,彻底地死”。帕斯捷尔纳克只有承受更疯狂的风雪扑打,才能守住他的俄罗斯,而承受的结果便不再是苦难,“这是幸福,是从心底升起的最高律令”。诗歌本身以个人的睿智的忧伤体认了一个时代苦难的形象,然后确立起一种要求承担苦难并朝向灵魂高贵的存在尺度。这首诗所强调的不是从时代中抽身而退,也不是逃避对时代的责任和对传统的绝对反叛,而是显现为人与世界的必然相遇,显现为个人对以往人类精神的主动承担,以及凭借一已的存在来承担人类命运与时代生活的全部压力。王家新就是从这些西方大师身上体会到一种崇高的诗歌精神。
  他还说:“我说的‘自由’就是指作为一个诗人在艺术上的自由,个人精神上的自由,所谓‘关怀’是对中国社会、历史、文化进行一种关怀,这两个方面在有些诗人那里是分开的、分立的,但我认为这是不可能(分开)的。”正是渴望个人在历史中的自由,于是王家新自觉地对历史进行了承担,从历史中解救自己的艺术生命。通过这种承担,个人也才能真正成其为个人。这意味着告别流行的轰响与喧嚣,穿透轻浮的言词与行为,坚持某种真正属于内心良知。写作是承担的具体形式,借用王家新自己在别处写下的话来说,写作是“一种把我们同时代联系起来但又从根本上区别开来的方式”。因而对王家新来说,诗歌写作不仅是写出几首好诗的问题,也不仅是对诗艺有所贡献的问题,还要承担起对人生、时代和文明的追问,承担起对灵魂的关怀。并且把这种追问和关怀,把一种少见的思想性、精神性和洞察力带入当代诗歌,拓展并提升诗歌对时代的精神问题讲话的能力,使它们在一个更大的文化范围内为诗歌赢得尊严。
  
  陈芳辉,湖北仙桃职业学院教师。

论王家新的诗歌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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