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摘要:贺岁片“是为了提高影片的票房业绩而专门为观众量身制作的影片”。中国当下的消费文化背景决定了贺岁片的主要类别,叙事模式以及语言风格。本文试图从贺岁片的重要类别之一的贺岁喜剧的语言风格入手,对其进行归纳和分析,研究市民阶级的崛起和大众文化产业的形成对贺岁电影发展的重要影响。
关键词:贺岁喜剧 语言风格 文化语境
一 贺岁片的概念以及特点
“贺岁片”的概念,最早来源于西方国家特别是好莱坞电影市场的一种操作理念,“是为了提高影片的票房业绩而专门为观众量身制作的影片”,主要是在圣诞节的档期放映。贺岁片最早进入中国人的视野,是1993年成龙的影片《红番区》的引进。在此影响之下中国大陆推出了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贺岁片——《甲方乙方》。很快在经济利益的推动下,中国电影市场在每年春节档期都会呈现出一派繁荣的景象,于是贺岁片也逐渐有了固定的形式和风格,它往往通过明星阵容、品牌效应、逗乐与搞笑等形式将过年的气氛演绎得温情暖暖、喜气洋洋。而贺岁片的这种特点,决定了喜剧在贺岁片中的重要地位。本文试图通过2010年岁末的贺岁喜剧,来归纳和诠释当下中国贺岁喜剧的语言风格,研究市民阶级的崛起和大众文化产业的形成对贺岁电影的发展有着怎么样的影响。
二 贺岁喜剧语言特点
贺岁喜剧是一种不同于电视剧、戏剧、小品等等的艺术类别。它有着自己特定的叙述模式和语言风格类型。具体到贺岁喜剧的语言,由于贺岁片的受众是普通大众,所以他往往是回避“宏大叙事”和“深度模式”,它的喜剧效果很大程度上是诉诸于视觉和听觉的。于是形成了贺岁喜剧语言的以下几种特点:
首先,最典型的是冯氏幽默——平民阶级的插科打诨。这类语言以冯小刚导演的电影《非诚勿扰Ⅱ》为代表。葛优所饰演的角色,就是使用这种语言的典型。这类语言没有什么深刻的含义,它往往是用比较戏谑的方式来进行自我调侃,形成略显陌生化的喜剧效果。它的目的就是逗乐,善于将词汇别有风格的组合在一起,使本来不适合搭配在一起的词语和语境相互渗透,造成能指与所指的错位,以博观众一笑。
其次,是对既有次序和规范的调侃和讽刺。由于贺岁片有很强的时效性,所以很多贺岁片都会包含一些大众所关心的热点话题。但是这些问题都是大众无力影响和改变的。所以,贺岁片的制作者会迎合大众的这种心理,通过电影中人物之口,对社会热点问题进行调侃和讽刺,使大众不满的情绪在富有玩闹意味的话语中得以宣泄。比如,今年就不止一部贺岁片中有对房价和炒房问题的表现和讽刺,而电影《大笑江湖》中的言谈就有对传统成才观念的嘲讽。
再次,创造性的运用与背景相悖的言谈这类电影语言主要特点是,人物的语言与当时的生存环境不符。最典型的是《大笑江湖》中使用的语言,电影的场景和人物服装可以看出来是在古代,而人物的语言却经常出现充满了现代气息的词汇比如说“单位”“初吻”“盗版”等,在引起观众大笑的同时也赋予了电影现代性的意味。这类语言,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与语境相悖,造成语言和语境的不和谐,比如把严肃的政治词汇用于日常生活中,还有对经典语段的篡改。这种错位产生的喜剧效果充满了对权威以及一切具有严肃意味事物的消解,比如《让子弹飞》中“世界上本没有路,有了腿便有了路”。
三 贺岁喜剧语言风格分析
贺岁喜剧语言风格形成的原因主要是中国当下的消费文化语境。所谓的消费文化,即是“首先,就经济的文化纬度而言,符号化过程与物资产品的使用,体现的不仅是实用价值,而且还扮演着‘沟通者’的角色;其次,在文化产品的经济方面,文化产品与商品的供给、需求、资本积累、竞争及垄断等市场原则一起,运作于生活方式领域之中。”②这意味着电影的制作是一个文化商品化的过程,那么其中最重的就应该是文化产品的符号化以及最大限度的实现文化产品的价值。
文化产品的符号化,这就意味着电影制作的每一个环节都有着固定的程序和规则,人物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都有着固定的含义,贺岁电影被类型化,于是复制成为了电影制造不可或缺的技巧。所以,当我们观赏贺岁喜剧的时候,会发现尽管影片的剧情,结构完全不同,但是却存在着许多相似的喜剧因素。所以,尽管贺岁电影层出不穷,但是能引起观众发笑的却依然只是非常有限的喜剧因素。
市民阶级的崛起无疑是促成消费文化语境的一个重要的原因,反过来消费文化语境,也给市民阶级带来了消费文化的快感。随着文化的普及和传媒的发展,享受文学艺术不再是少数文化精英的特权,占有人口绝大多数的市民阶级也产生了消费文化产品的欲望。为了最大程度的实现文化产品的价值,文化产品不得不迎合市民阶级的趣味。
市民阶级的趣味首先决定了贺岁影片的类型。纵观中国贺岁片市场,不难发现,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影片都是喜剧片。尽管它可能以爱情片或者是故事片的面貌出现如《非诚勿扰Ⅱ》、《让子弹飞》,即使《赵氏孤儿》这样的正剧其中也不乏喜剧成分。喜剧之所以会受到众多导演的青睐归根结底是因为其具有市场潜力。首先,在所有影片当中喜剧广泛的受众基础是其他类型的影片无法比拟的。其次,贺岁片的档期是春节前的一到两个月,在这个时候人们往往更愿意选择喜剧给即将到来的新年带来一种喜剧的氛围。从这个角度来说,贺岁喜剧更像是一个避世的港湾,它将影片中的世界与受众的真实境遇分离,③在一个看似真实的幻境中为观众营造一个温馨浪漫或是充满了传奇意味的童话,使观众获得超出现实之外的幸福感。
此外,对于广大的市民阶级来说,看电影并不是为了文艺研究,而是消遣。所以这就要求电影特别是贺岁片浅显易懂,小到一句台词,大到整部作品的叙事结构。贺岁片是娱乐的方式(而不是启蒙)的方式来诠释社会人生,所以它从产生开始就拒绝“宏大叙事”和“深度模式”,它是极具平面感的。“平面感”即意味着用平民的视角来叙述平民阶级的日常生活。贺岁喜剧每每呈献给观众的是一场平民阶级的狂欢,那么叙事和语言的游戏是其中不可或缺的。苏珊·朗格说:“艺术是一种幻觉活动,艺术本身就具有游戏般的特征,假如我们直接把艺术称作一种游戏,一种精致的心灵化的幻觉游戏,这么说也并非言过其实。”就像上文中提到的那样,贺岁片为观众营造了一种幸福的幻觉,让观众能够获得超越于现实生活之上的满足感,让观众的泪水与笑声中得到情绪的释放。对于贺岁喜剧的语言来说,它放弃了语言的隐喻和影射的功能,而选择了简单通俗的,具有小市民韵味的语言。冯小刚的贺岁片能获得巨大的成功与对这种语言纯熟的运用十分不开的。这种游戏性的语言,或是油嘴滑舌似地调侃,或是别具一格的戏仿,都能制造出陌生化或是荒诞的喜剧效果。而在这些嬉笑怒骂之后却是一个刚刚崛起的市民阶级的时代心理。游戏性意味着消解和颠覆。调侃和讽刺中充满了对所有具有严肃性,恒定性,权威性的价值和观念的挑战;而拼贴和戏仿则更直白的表明一种解构的态度,差异的解构,解构等级阶层之间的差异,解构文化语境之间的差异,解构时代和背景之间的差异等等。
四 小结
贺岁喜剧在收获了不俗的票房成绩的同时,也受到了不少的批评。许多文艺研究者认为,文化的商品化导致了电影的艺术性的流失。反映在贺岁喜剧上,即是把喜剧因素大量的累加在视觉和听觉上,人们已经逐渐从读文的时代走向了读图的时代,电影艺术本该有的广度和深度已经不复存在。然而,电影艺术的商业性和艺术性本来就是难以统一,在雅与俗之间很难找到一个平衡点。
但是,存在一定有它的合理性,贺岁片的艺术水准很大程度上是由广大市民的文化水平决定的,市民有欣赏文化的需要。我想我们不应该过多的谴责贺岁片的滥俗,而应该把注意力转移到如何有效的提高大众的知识文化水平上。而且,我认为贺岁片也有它得天独厚的优点,它常常致力于表现小人物的喜怒哀乐,在放弃宏大叙事的时候选择了表现日常生活的琐碎小事。在对这些不能引起观众崇高感的小问题的探讨上,观众同样能对自己的生存境地进行思考,这对改善大众的生存状态有着积极地影响。
就贺岁喜剧的语言风格方面,我认为当下我国贺岁喜剧存在的问题之一是语言类型化。从第一部贺岁喜剧《甲方乙方》开始,调侃式的语言奠定了它在贺岁喜剧中的重要位置。而我认为,在语言风格上的突破在于创新。葛式幽默在大陆风行了十几年,很容易让观众产生审美疲劳,而赵本山是的幽默又过于小品化。中国贺岁喜剧要继续发展,创新,语言方面的创新,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