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PLUS 教研 现代语文(学术综合) 2011年第5期 ID: 148389

[ 袁娜娜 文选 ]   

女性意识的另类书写

◇ 袁娜娜

  摘 要:陈染的作品以其强烈的女性意识引起了国内外论者的极大关注,她的《私人生活》堪称是女性意识的典范之作,这部先锋小说描写了一位都市女性倪拗拗不同寻常的生命成长轨迹及心灵成长史,可谓是女性意识的另类书写。小说中的“我”以女性的目光审视外部世界,洞悉女性自我的本质及生命意义,在男权社会中,“我”不甘于被男性统治,大胆地向男性挑战,颠覆父性权威,当然,我们从中也看到了女性所面临的物质与精神的双重困境,在这种困境中,孤独的“我”只能向同性寻找心灵的安慰。
  关键词:《私人生活》 女性意识 父性权威 同性
  
  在当代文坛上,陈染的作品以其强烈的女性意识引起了国内外论者的极大关注,她的《私人生活》堪称是女性意识的典范之作,这部先锋小说描写了一位都市女性倪拗拗不同寻常的生命成长轨迹及心灵成长史。
  一、颠覆男权社会的父性权威
  在《私人生活》中,主人公“我”对父性权威的颠覆体现在很多方面。
  在“我”眼里,父亲性格狂妄、暴躁,总是以强硬的霸权形象出现,小说中写道:“他是一个傲慢且专横的不很得志的官员,多年来(大约从我出生开始)他一直受着抑制和排挤,这更加剧了他的狂妄、烦躁与神经质。”在地位、性别上都具有统治权的父亲不仅对母亲百般刁难,还将奶奶与狗逐出家门,因此,“我”讨厌父亲,甚至产生了想要报复父亲的“弑父”心理,当父亲赶走奶奶时,“我”就发誓:“等我长大了……我要报仇!”于是,有时,“我”会用剪子把父亲的裤子剪坏;有时,“我”会幻想父亲开的轿车变成了警车,他成了囚犯,身穿褐色囚服,手脚戴着镣铐,永远不能回家。“我”从童年起就蓄谋挑战父亲,“我”发现,正是奶奶、母亲与“我”对父亲的专横一再忍让、服从,才使他越来越粗暴、专横,于是“我”决心不再忍受他的霸权。
  盛气凌人、藐视他人的T老师也是“我”要颠覆的一个典型的“父权”形象。在班里,T老师常常孤立、羞辱“我”,想证明“我”是全班最笨的学生,污蔑“我”看“人体图片”,在“我”母亲面前毫不留情地指责“我”,甚至过分地要求“我”母亲带“我”去医院检查是否有残缺。而当只有他和“我”在办公室时,他却对“我”的身体和心灵进行攻击。“我”讨厌T老师,躲避他的同时,更想报复他,“我”曾幻想“在一种混杂着愤怒、激奋与反抗的矛盾情绪中”,“忽然我举起我的手,在他身上的相应部位也重复一遍……‘回敬’了他。我十分用力地摸了他!”想象中的回击虽然是一种无奈,但也体现了“我”女性意识的觉醒。最后“我”虽没能抵制住他的诱惑,但“我”看到了他无能的落泪。在这里,他成了满足“我”欲望的工具,两人的结合成为“我”成长的催化剂,由于他无法满足“我”心灵的需要,“我”毅然抛弃了他,改变了传统男女地位的主客体关系,从中,我们看到“我”女性意识的强烈突显。这一点在“我”与恋人伊楠的交往中也表现得尤为突出,在两人交往时,“我”一直是毫无顾忌大胆主动的,“我”的勇气为转变女性地位赢得了话语权,颠覆了男权社会男女两性关系的角色定位,将女性由被占有、被支配的形象转化为占有者和支配者的形象。在传统的性观念中,“男性总是充当强者的角色,女性的欲望的产生多半是由于男性的事业、地位、名誉、道德、经济等诸种因素的刺激,她们只是在献身,在表达她们对男性的臣服。”[1]而“我”却要改变“女性成为他者”[2]这种困境。作为男权社会中的一员,伊楠是父亲的前身,是责任、义务的象征,可在“我”最无助时,他却选择了离开,但面对重重困难,“我”依然坚强地生存下来,“我”以无声的宣言瓦解了父性权威。
  二、寻求与同性的心灵对话
  在《私人生活》中,“我”由于承受着父性权威的压迫,因此,自然会寻求与同性的心灵对话,寻找同性的精神安慰。
  在家里,“我”与母亲心灵相通,是共同抵抗父亲霸权统治的战友。“我”爱母亲,也同情母亲。母亲与父亲离婚时,“我”为母亲逃脱了父亲的控制和压迫而高兴。母亲虽然婚姻不幸福,但她关心性格孤僻的女儿,她了解女儿,包容女儿。当T老师无事生非地指责“我”时,母亲能站在“我”的一边;当“我”剪坏父亲裤子时,母亲帮“我”掩饰;当“我”因身体的发育而恐惧时,母亲及时为“我”解惑……在“我”眼中,母亲是温和而伟大的,孤独的“我”在母亲那里得到了心灵的慰藉。
  在“我”的成长中,女性同伴伊秋起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伊秋出身背景不好,自身又有残缺,但她性格开朗,愿意与“我”交流,从她那里,“我”明白了女性生理发育的特征,弄清了自己生理与心理上的微妙变化,并逐渐完成由女孩向女人的蜕变。在“我”心里,伊秋是“属于我内心的一座用镜子做成的房子”,“她无论在哪个角度,都可以照见自己。她身上所有的空白都是我的沉默,她的喜悦在我的脸上总是映出笑容。当她目不转睛地望着我一天天长大成人,用她那双纤瘦的手指拽紧生活这一根带刺铁栅,我的手上立刻感到疼痛,指缝里便会渗出鲜红的血珠。”“我”觉得与不被人欢迎的伊秋结成了一种同盟,一起对付她们共同的“敌人”。
  在小说中,由于“我”无法找到完美的异性爱,于是转而在独身的同性禾身上寻求一种爱的满足,与禾成为同性恋人,这也从侧面批判了异性爱,颠覆了传统的两性关系。个性独立的禾总能为“我”解决生活中的不如意,成为“我”的避风港。譬如当“我”剪坏了父亲的裤子,与老师发生了关系,母亲生了重病等时,都会跑到禾这里来寻求精神安慰,寻求安全感与归属感。在父权的压迫下,“我”对男性完全失望,甚至充满了敌意,对禾则产生了认同感,喜欢与她进行心灵的对话。
  综上可见,陈染的小说《私人生活》是一种女性意识的另类书写,小说中的“我”以女性的目光审视外部世界,洞悉女性自我的本质及生命意义。在男权社会中,“我”不甘于被男性统治,大胆地向男性挑战,颠覆父性权威,当然,我们从中也看到了女性所面临的物质与精神的双重困境,在这种困境中,孤独的“我”只能向同性寻找心灵的安慰。
  
  注释:
  [1]张岩冰:《女权主义文论》,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2005年版,第206页。
  [2][法]西蒙·伏波娃:《第二性》,北京:中国书籍出版社,1988年版,第8页。
  
  
  (袁娜娜 黑龙江省绥化学院文学与传媒学院 15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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