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围城》与《金粉世家》是两部散发着浓厚悲剧色彩的作品，作品中的男主人公方鸿渐与金燕西的爱情是在内外因的共同作用下走向毁灭的。方鸿渐与金燕西爱情悲剧的相同因素是两人都具有玩世不恭的性格及不负责任的态度，都具有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两人爱情悲剧的不同因素是性格的差异，方鸿渐心高气傲，金燕西恶俗丑陋；方鸿渐优柔寡断，金燕西自私冷漠。特定的时代背景及主人公自身的性格因素，注定了他们爱情的悲剧结局，作品通过泯灭的爱情来展现主人公面对爱情时的个性抉择与人生态度。
　　关键词：方鸿渐 金燕西 爱情 悲剧 比较
　　
　　钱钟书的《围城》与张恨水的《金粉世家》两部小说的创作时代大致相同，前者以抗战初期为时代背景，后者以北洋军阀时期为时代背景。两部小说在内容上也有相似之处，都展现了封建社会纨绔子弟的爱情悲剧，前者以主人公方鸿渐的生活道路为线索，反映了那个时代知识分子的生活与心理的变迁沉浮，后者则以豪门弃妇冷清秋为线索，通过描写她与金燕西的婚恋过程来体现反封建的深刻主旨。两部小说中男主人公方鸿渐与金燕西的爱情最终都以悲剧结局，作品通过泯灭的爱情来展现主人公面对爱情时的个性抉择与人生态度。
　　一、方鸿渐与金燕西爱情悲剧同因
　　首先，方鸿渐与金燕西都具有玩世不恭的性格及不负责任的态度。
　　虽然方鸿渐与金燕西的爱情都受到了外界因素的不利影响，但是他们玩世不恭的性格及不负责任的态度也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他们爱情的悲剧结局。
　　作为三四十年代旧中国的知识分子，方鸿渐的性格较为复杂，他善良、正直，但又软弱、迂腐，不谙世事，甚至玩世不恭。方鸿渐的父亲是前清举人，因此，出身于书香门第的方鸿渐从小就受着封建思想的洗涤，这与他后来所受的新式教育格格不入，这或许恰是方鸿渐形成玩世不恭、狂妄自大性格的重要因素。当他面对已有未婚夫的鲍小姐的引诱时，他明明并不爱她，却不由自主地与她发生了“一夜情”，这极不理性、极不负责任的行为也为他后来与唐晓芙的爱情悲剧埋下了祸根。
　　出身于豪门贵族的金燕西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他仰仗身为国务总理的父亲的权势，游手好闲，也养成了玩世不恭的性格。由于他整日沉迷于花花世界中，看腻了各种各样的浓妆丽人，因此当他遇到清纯、素雅、端庄的女学生冷清秋时，立刻被她吸引，他不惜重金将清秋俘虏。然而，两人结为夫妻后，金燕西玩世不恭的性格愈演愈烈，他大肆挥霍，最终举债度日，他整日混迹于公子哥中，甚至开始夜不归宿，这是他与冷清秋的爱情衍化为悲剧的重要因素。
　　其次，方鸿渐与金燕西都具有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
　　方鸿渐与金燕西都生活在二十世纪初期。如前所述，方鸿渐出生在一个没落的乡绅家庭，他的父亲是前清举人，因此，方鸿渐自幼就受到封建思想文化的“熏陶”，家教严格，一切都听命于父母，于是，后来，方鸿渐“面对现代社会残酷的生存竞争和严重的精神危机而缺乏与之对抗所应有的理性、信仰、热情和力量，常常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发自本性的怯懦、迷茫和盲动性”[1]。他虽不同意父亲给他与周小姐定下的婚约，却不敢违抗父命，正是他的怯懦、迷茫和盲动葬送了自己的真爱。
　　金燕西家世更为尊贵，家庭中的封建等级制度更为严格。作为北洋军阀政府总理家的小少爷，金燕西养尊处优，受尽了阿谀奉承。他家有美妻，却又寻花问柳，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使他认为女人只能是男人的附属品，男人是女人的主宰。婚后，他不但没听从冷清秋的劝说改掉自己纸醉金迷的生活习惯，反而恶语相向，对妻子进行人格侮辱，还不允许她出去工作，这些思想与行为难免与受过新式教育的冷清秋在思想观念上产生差异，两人最终只能分道扬镳。
　　二、方鸿渐与金燕西爱情悲剧异因
　　首先，方鸿渐心高气傲，金燕西恶俗丑陋。
　　受过西方教育的方鸿渐是个叛逆者。他尽管也迂腐，但那是书呆子式的迂腐，是一种清高，他不喜欢虚荣、做作，不喜欢繁文缛节，心高气傲的他事事不顺心，但他却一意孤行，不肯认错，尽管他有圆融的口才，却不屑辩解，这也是他爱情悲剧的内因之一。他与唐晓芙相爱，因苏文纨怂恿挑唆，两人产生误会，他却不肯委屈那点可怜的自尊向唐晓芙解释，最终他的清高埋葬了他与唐晓芙的爱情。
　　相反，豪门少爷金燕西拥有的却是那个时代公子哥身上所具有的一切恶俗与丑陋。他认为金钱可以达到一切目的，于是，他不惜重金追到了冷清秋。表面上看，他是爱清秋的，但事实上，他只是把尊重女权当成一个幌子，内心里，他更爱的是自己，冷清秋只不过是他的一个玩物，玩久了，没有了新鲜感，就弃之如敝屣。西美尔说：“一旦凭借我们手中的金钱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它们，它们的魅力也就随之丧失殆尽。”[2]对金燕西来说，他的兴趣或许只在挥霍本身，一旦目的达到了，他就要去寻找新的挥霍目标来满足自己恶俗的欲望。
　　其次，方鸿渐优柔寡断，金燕西自私冷漠。
　　导致方鸿渐爱情悲剧的致命原因就是他优柔寡断、毫无主见的性格。对于父亲给安排的封建婚姻，他无力反抗，最终选择认命；面对自己真心喜爱的唐晓芙，他又碍于苏小姐的原因，不敢争取，结果痛失真爱；优柔寡断的他最终掉入孙柔嘉的温柔陷阱，铸就了一段令之痛悔一生的错误婚姻。
　　促使金燕西的爱情最终走向悲剧结局的致命原因则是他的极度自私与冷漠。金燕西之所以娶冷清秋，更多的是从他自己的利益出发，他认为冷清秋不仅漂亮，还朴实、温和，婚后一定不会干涉他在外面的任何行动。可是，他没想到，由于两人思想观念的不同，分歧越来越大，渐渐地，两人每日里争吵不断。这时，金燕西自私与冷漠的本性便暴露无遗，他开始不愿面对冷清秋，甚至冷清秋产子后，他都不回家照看，仍与两个戏子鬼混，彻夜不归。
　　综上所述，方鸿渐与金燕西的爱情是在内外因的共同作用下走向毁灭的，特定的时代背景及主人公自身的性格因素，注定了他们爱情的悲剧结局，两部作品通过泯灭的爱情展现了主人公面对爱情时的个性抉择与人生态度。
　　
　　注释：
　　[1]杨绛：《将饮茶》，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2年版。
　　[2][德]西美尔著，于沛沛等译：《货币哲学》，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7年版。
　　
　　
　　（王亚男 黑龙江省绥化学院文学与传媒学院 152000）

• 王亚男： 方鸿渐与金燕西爱情悲剧之比较　/　现代语文(学术综合) 2011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