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摘要:威廉·戈尔丁是20世纪英国较有影响力的一位作家,他的作品中充满了象征和隐喻,因而他又被西方评论家称为“寓言编纂家”。本文就是要运用文学伦理学的批评方法解读他的代表作《蝇王》。本文将通过呈现《蝇王》中表现出的伦理混乱,揭示出岛上的小孩,以至现代人的伦理困惑,探究人类的出路问题。
关键词:《蝇王》 伦理混乱 伦理困境
威廉·戈尔丁是20世纪英国较有影响力的一位作家,他用一部部充满着隐喻与象征的作品思考人类的出路与未来,1983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时候的颁奖词正是对他的创作的高度概括:“他的小说用明晰的现实主义的叙述艺术和多样的具有普遍意义的神话,阐明了当今世界人类的状况。”①《蝇王》无疑是最重要,也是影响最大的一部作品。戈尔丁以其主题的深刻性以及艺术手法的丰富性吸引了众多评论家的关注,原型批评,宗教意义一般都是评论家的研究焦点。本文将运用文学伦理学的批评方法对《蝇王》进行再分析,揭示出隐藏在这些神话和寓言背后的伦理主题。
文学伦理学批评自聂珍钊教授提出以来,引起了文学批评界较大的轰动。在聂教授看来,“文学是因为人类伦理及道德情感或观念表达的需要而产生的。”②每一部文学作品都脱离不了伦理与道德的主题,它“反映或表现伦理和道德”。戈尔丁在的作品中反复探询的就是人性恶的这一个道德主题,他认为“‘恶’出于人犹如‘蜜’产于蜂”。所以作者把世界大战的爆发,无数人们的流离失所都归结为人性本恶,而在我看来,这一切灾难的爆发,人类恶劣性的显露完全是由于人们违反了当时社会的大的伦理秩序,伦理混乱而造成的。聂教授的文学伦理学批评就认为“试图违背或破坏已建立起来的秩序,原则和规范,就会为人类带来重大灾难。”③《蝇王》表现出来的就是伦理环境遭到破坏后引起的一系列问题和混乱。
《蝇王》为我们讲述的是这样一个故事:未来的原子战争中,一群男孩被疏散离开伦敦。途中飞机中弹,护送他们的两位成年人死了,飞机坠落在太平洋或印度洋中的某个荒岛上,但孩子们却幸免于难。起初这群孩子齐心协力,后来由于害怕所谓的“野兽”分裂成两派,以崇尚本能的专制派压倒了讲究理智的民主派告终。
这部小说可以说是为我们呈现了一个人类的善恶变化史,也即是“人类的善恶趋向性”。很多评论者都认为这群大英帝国的小绅士们是成人世界的儿童化时期,这也是戈尔丁人性恶论调的一个佐证,但“单纯的人性善或人性恶的说法是不妥当的,人性具有善恶趋向性才更为客观”。我们看到在这群孩子刚到岛上是还是一片和乐融融的。由于受传统文化的影响,他们起先在岛上组成一种管理机构并进行劳动分工。拉尔夫被指定为首领并负责看管燃烧在山顶上的求救篝火。他有两个助手:聪明伶俐但眼睛近视的皮基和洞察力极强的西蒙。杰克成了狩猎队首领。他们一起打猎,一起玩耍,即便是反面人物杰克刚来时也不像弥尔顿《失乐园》中描述的撒旦那样可恶,他也企图建立理性的社会并想法获救,一起爬山探险,而且还敢当众为自己玩忽职守认错道歉,这都体现了他人性中“善”的一面,这时他的行为,所有孩子的行为都是受“善”抑或说是受“文明”的支配。
伦理就是一种合乎社会规范的社会关系,那么在当代社会中伦理显然是与民主,平等,和平,互爱联系在一起的。这群孩子虽然离开了成人社会,但是成人社会中的伦理规范还是制约着他们的行动。所以说,文明是维持当代社会中的伦理秩序的一个重要保障。
然而戈尔丁的这部长篇极具寓言性,人性的内在罪恶在远离人类文明约束的环境下体现在孩子们的行为举止中。
他们内部成员开始分化。杰克不满足于被领导的地位,对权力的无限渴望使他变得越来越可怕和野蛮。象征民主和平等的海螺已经遭到杰克一伙的漠视,他们放弃了象征得救希望的篝火,他们放起了正常人的生活,涂花了自己的脸过起了野蛮人的生活,也就是从这一刻起,流落在海岛上的这伙孩子偏离了文明社会里的秩序,进入了伦理混乱的一个怪圈。
杰克一伙疯狂地迷恋上了捕猎,他还制定了一套不成文的捕猎策略:首先是将脸涂花,“像在战争中那样”,杰克先把“一边的脸颊和眼窝涂成白色,随后一把另一边涂成红色,再从右耳往左下巴涂上一道黑炭色”。④甚至当杰克从水中看到自己的倒影时,也是非常惊愕,仿佛看到一个“可怕的陌生人”。正是这副假面具成了一个独立的形象,“杰克在面具后面躲着,摆脱了羞耻感和自我意识”。在第一次杀了一头野猪后,他们的野性欲望得到了满足,他们一边跳着一边吼着:“杀野兽哟!割喉咙哟!放血哟!”他们享受和得意洋洋于他们猎杀手段的精明:我们悄悄地扑上去——成了一个包围圈——”“我们匍匐向上”,“野猪吱吱乱叫——”⑤然而正是因为他们这次的打猎,他的救命之火被熄灭了,“你们!你们的鲜血!杰克·梅瑞狄!你们!你们的打猎!咱们本来已经可能回家了——”⑥他们的嗜血不仅仅是失去了一次回家的机会,更是距离回家的路,偏离那个文明社会越来越远了。紧接着下一次的狂舞就有所“进化”了,猎手们直“捕杀”得小家伙们摇晃而去,嚎叫着。这与其说是游戏不如说是屠杀人类的演练。在随后的故事中,“猎手们”的演练付诸于实践。他们从屠杀野猪“进化”到屠杀同类。他们用牙齿和爪子撕杀拯救者西蒙,用巨石砸死代表理性和知识的猪崽,最后他们使用了自己一切可能的办法追杀拉尔夫,严刑拷打双胞胎追问藏身之处,滚石围剿,在这些都未成功后,为了消灭异己,杰克不惜毁灭自身的生存环境,点燃了海岛森林。这不仅是捕杀和捕杀的升级,同时也是兽性和兽性的升级。作者用“孩子们”在荒岛上的行为道出了一个深刻的哲理:人类的兽性在不受文明的约束下会愈来愈野蛮。这正如弗洛伊德所说的,当人摆脱“超我”的约束时,“本能”就会驱使人的兽性干坏事。在荒岛上,这群孩子已经完全摆脱了文明社会里的一切礼仪,制度这一伦理秩序,陷入了野蛮人的社会,嗜杀成性,相互为敌的伦理混乱之中,所以岛上的孩子都变得疯狂不已,不仅再也找不回自己的本性,就连生存之地也荡然无存。伦理秩序的严重混乱最终使他们走向毁灭。
在文章最后,西蒙死后,拉尔夫被追逐行将成为残暴兽性的牺牲品,杰克及其手下胜利在望时,成年人的化身—一位身着戎装的海军军官出现了。那些军官见到这群“身上用有颜色的泥土涂得一条条的,手中拿着削尖的木棒”的孩子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在闹着玩吧”,“弄得更像真的一样”。一句话就道出了作者的无奈与绝望。岛外的成年人战争尚未平息,这些成年人的后代已经将战争的续曲提前上映,并且还演绎的如此惟妙惟肖。军官的出现暂时解决了这群孩子的危机,但是望着那艘漂亮的巡海舰,我们不禁要问这真的就是传说中的诺亚方舟吗?远离荒岛他们又将驶向何方才能得救?
戈尔丁的《蝇王》为我们呈现了破坏了伦理秩序后人类将要遭受的后果。伦理就是为了维持社会安定,人民和睦而制定出的一系列规则。正如Alastair Niven所说:“对于人类由于自私而产生的不受任何约束的自由面前,我们不得不制定一些维护‘和平’的条例来约束这些‘个人自由’及无政府主义。在我们这个文明社会里伦理就具体的体现为:民主,平等,和平,共处,互爱……只要伦理秩序保持在一个正常的关系之中,我们就会生活得和谐,幸福,但是这种秩序一旦遭到了破坏,它的毁灭性的后果也是可怕的。”
在《蝇王》中,不仅是岛外的成年人,就连生活在荒岛上的小孩子都禁不住权力,欲望的蛊惑,挣脱了文明的枷锁,不可遏止的走向了毁灭。可以说戈尔丁在《蝇王》中思考的就是人类这一理性并不健全的动物,在物欲横流的社会如何得救,在文明社会如何生存的良方。
参考文献:
[1]威廉·戈尔丁著《蝇王》,龚志成译,1985年6月,上海译文出版社
[2]聂珍钊,邹建军编:《文学伦理学批评:文学研究方法新探讨》,2006年8月,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
[3]罗少丹:《威廉·戈尔丁和<蝇王>》,外国文学研究,1984年01期
[4]徐青根:《人性·兽性·社会——<蝇王>的新诠释》,当代外国文学,1999年01期
[5]鲁承毅:《人性黑暗的悲剧——奸细戈尔丁小说<蝇王>》,当代外国文学,1985年04期
于振飞,女,湖北襄樊学院与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联合培养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