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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旭辉 文选 ]   

情到深处方显重

◇ 许旭辉

  摘 要:台湾作家陈启佑先生的短篇小说《永远的蝴蝶》以其浓郁的情意及巧妙的情节被选入中学、中专及大学语文课本之中,成为经久不衰的经典范例。本文就小说故事情节的巧妙设置挖掘其中体现出的真挚情感。
  关键词:陈启佑 《永远的蝴蝶》 樱子
  
  《永远的蝴蝶》是台湾作家陈启佑的短篇小说,它以情意的浓郁和情节的巧妙被选编入中学、中专及大学语文课本之中,成为中文课堂上久盛不衰的经典范例。从古到今,有不少人写过追思亲朋故友的悼亡名篇。其中较好的有潘岳的《悼亡诗》,写爱妻故去后睹物伤神,满目凄怆;有元稹的《遣悲怀》,抚今追昔,遥想当年“贫贱夫妻百事哀”的生活艰辛;也有苏轼的《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整首词围绕梦境展开,通过对妻子的怀念,联想他十年的坎坷境遇,抒发了内心的忧郁、悲伤的情怀;而《永远的蝴蝶》则独辟蹊径,主要写即将与“我”结婚的情人,因代“我”寄信,而惨遭车祸身亡的故事。作者把这个瞬间的惨景用深沉、冷峻的笔触表现了出来,力透纸背,字里行间充满了深厚真挚的感情。
  文题含蓄,富有诗意。蝴蝶嬉戏于花间芳草,在文学意象中,他表示男女间的情爱。另外,古有庄子化蝶的故事,它的一种寓意是表示对往事的追忆、回忆。因此,“永远的蝴蝶”表示了永远的爱情,表示了对情人永远的追怀、惦记,这种刻骨铭心的爱,像磐石般厚重,永存在“我”的心中。
  文章开头展现了一个雨天傍晚的景象,有双重含义。一重含义是交待事件发生的原因和背景,湿滑的地面,朦胧的光线是极易发生交通事故的。另一种更深的含义是营造一种凄美的氛围,为全文定下了一种“雨雪霏霏”般惆怅、凄婉的基调。
  故事的起始写“樱子说她可以撑伞过去帮我寄信。我默默点头,把信交给她。”从中我们可以看出樱子的热情大方,及对“我”的关心、体贴,两人的感情已到了水乳交融的地步,一切尽在不言中,因此“我”只“默默点头,把信交给她”。“‘谁教我们只带一把小伞啊’她微笑着说,一面撑起伞,准备过马路去帮我寄信”。此句话看似随意,实则意蕴深远,表明了樱子秀外而慧中,使其外显的感情不露痕迹,也展示了她的温柔和小鸟般的娇气和快活。“小伞”用意精妙,雨天同撑一把“小伞”,无形中拉近了二人的距离,显出了如胶似漆的情侣关系。这使人不由得想到了戴望舒的《雨巷》:“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幽怨的姑娘。……”同是雨天伞下,如果说戴诗表示了人生的失落、彷徨,对爱情的“寻寻觅觅”,那么此景就展现了人生的春风得意,伞下的“卿卿我我”,因为在“我”身边的是一位樱花般灿烂美丽、热情大方、善解人意的好姑娘。这时二人情意的缠绵就与下文的惨烈形成对比,即爱得愈深,痛得就愈烈。
  接下来是车祸的发生:“随着一声的拔尖的刹车声,樱子的一生轻轻地飞了起来,缓缓地,飘落在湿冷的街面,好像一只夜晚的蝴蝶。”作者的笔调看似轻松实则凝重。鲁迅说:“悲剧是把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作者就是采用了慢镜头的形式展现了“我”的樱子惨遭“毁灭”的过程。这突如其来的事端对“我”的打击是巨大的,让我们来看他此时的心情:“虽然是春天,好像已是深秋了”。是啊,主人公的人生之旅正值春天,正是春暖花开的青春之时,但他此时的生命感觉已进入了深秋,一种颓败、萧杀、悲凉之气从心底涌起,如林黛玉的《秋窗风雨夕》所写“秋花惨淡秋草黄,耿耿秋灯秋夜长,已觉秋窗秋不尽,那堪风雨助凄凉!”沉痛凄苦的心情难于言表,有重不堪负之势。面对惨象:“我缓缓睁开双眼,茫然站在骑楼下,眼里裹着滚烫的泪水。世上所有的车子都停了下来,人潮涌向马路中央。”“缓缓睁开眼”表明惨状曾令“我”目不忍睹,但此时睁开的眼中,是饱含情感的热泪,是一颗被灼烧的破碎的爱心。街上的行人都停下车子,怀着善良、惊奇、探寻究竟的心情涌向了出事地点,但“我”心痛欲裂,无力拔步,只“茫然的站在骑楼下”。文章接着写“没有人知道那躺在街面的,就是我的,蝴蝶。”的确,人们只是对事态的关注,但有谁知道“我”与出事者的亲密关系呢?谁能理解“我”此时沉痛的心情呢?还有谁的心比“我”更惨痛呢?此刻“我”与樱子虽只有咫尺之隔,但竟成为生死别离,人间地下的遥遥无期!“更大的雨点溅在我的眼镜上,溅到我的生命里来。”“雨点”在这儿成为灾难的象征,“溅”字掷地有声,说明天降的灾难对“我”今生今世,是沉重的打击。这灾难坚实厚重,砸击着“我”的心灵,令人欲救无力。
  文章后面写道:“然而我又看到樱子穿着白色的风衣,撑着伞,静静地过马路了。”“我茫然站在骑楼下,我又看到永远的樱子走到街头。”这是樱子当时过马路的情景在“我”头脑中的幻化。从中可以看出作者当时是以情人的目光目送着樱子过马路的,她的衣着、动作、神情都得到了“我”的欣赏,并给“我”留下了难以泯灭的印象。情人现在虽一去不复返了,但她热情大方的形象,替“我”寄信的精神却时时萦绕在“我”的头脑中,她虽死犹存,永远活在“我”的心中。 “我”对她的爱,天荒地老,至死不渝。作者继而写道“其实雨下得不大,却是一生一世中最大的一场雨”这儿雨又成了痛苦的象征,失去了情人,是“我”一生一世最大的损失,最大的伤痛,是“我”撕心裂肺的呐喊。
  文章结尾处点出了信的内容,是告知南方的母亲,“我”打算与情人结婚。这样就进一步深化了行文的悲剧色彩。洞房花烛夜,如古人所说,是人生最大的乐事之一,本是“人性的至洁至纯”,殊不料,“惨痛却从此飞迸”。一下从快乐的顶峰跌到了痛苦的深渊,从感情上来讲,这份沉重,谁能预料?又有谁能承受?这儿作者偏又荡开一笔,用问句写道:“年轻的樱子知不知道呢?”从而使这份沉重又加了一个砝码。显然樱子是不知道信的内容,如果她地下有知,至少对“我”来说是一种慰藉,稍会有些解脱,但樱子现在已离“我”而去了,这份感情的重荷,无人为“我”承担,无人替“我”分解,“我”瞬时的旷世孤独、凄凉、无助、沉痛,除了“我”的樱子,还能再向谁去言说?
  总之,本文情感书写细腻,字里行间流露出一种清纯、真挚、厚重的感情,使人读了“巍巍乎若泰山”又“汤汤乎若流水”,兴感动情,回肠荡气,余味无穷。
  
  (许旭辉 甘肃省庆阳市理工学校讲师 745000)

情到深处方显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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