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PLUS 教研 文学教育下半月 2010年第5期 ID: 156845

[ 王丽君 文选 ]   

过士行研究综述

◇ 王丽君

  1989年至今,过士行有代表性的作品共有7部,“闲人三部曲”包括:1989年的《鱼人》、1991年的《鸟人》、1994年的《棋人》,“尊严三部曲”包括:1998年的《坏话一条街》、2003年的《厕所》、2004年的《火葬场》(又名《或者还是死去》),另外还有2006年的《青蛙》。
  本文以1989年至2009年过士行研究二十年的论文为依据,对已有研究成果进行梳理,试图实事求是的描绘出当下过士行研究的概况。
  一.用文化研究的方法,分析现代性悖论和人类的生存困境。
  关于过士行作品文化内涵的探讨多集中在“闲人三部曲”。“闲人”是一个群体,“闲人”所忙的事代表着一种文化。过士行自己认为“闲”是相对于“忙”而言的,现代社会人们忙得不可开交,于是过士行就找了一群闲人来表达对现代社会的忧虑。
  学界最初将“闲人”与文化联系起来的是张兰阁,她认为,过士行通过对中国古文化的回首,重塑了三种人生境界。受挫人生的自疗:《鸟人》中三爷既是一个受挫者,又是一个施虐狂,在京剧的舞台上他留下了抹不去的耻辱,而在众鸟人和鸟面前却享受着主宰别人的荣耀。人生宿命:《棋人》中何云清一辈子没有离开过棋盘,当他觉得身体慢慢冰凉下来想去享受一下别样的生活时,却发现自己除了下棋什么都做不了。游戏人生:《鱼人》中钓神并未从钓鱼中得到什么物质利益,这么多年下来儿子死了老婆走了自己也是两鬓斑白,他却还是在寻找和等待着传说中的大青鱼,为的仅是“跟它玩玩儿”。
  接下来几年这个问题的研究日渐深入,陈力君认为“闲人们所从事的都是高雅的怡情养性之道,有着浓厚的民族文化底蕴”,但是在外人眼里他们只是一群钟情于末道小技的闲人,因此“无论是鱼道、鸟道和棋道,都存在着一种文化上的流浪感”。(1)
  在张琦的眼里“闲人”只是一帮以鸟、鱼、棋来为自己命名德偏执的人,借此来逃避现代文明产生的焦虑。这些人有着“痴癖”,自我价值立场无限的膨胀:钓神寻找最强大的对手,何云清和司炎寻求围棋中的至乐,精神病学家则把所有人看作病人,当他们僭越了人的有限性时不得不面对的是死亡或者昔日真理的消解。
  到了2009年龚元的《公案:闲人的困惑——论过士行<闲人三部曲>》,“闲人”成了东方文明的担当者,不光是市井之人身怀绝技之人更是天人、神人、至人。文章认为“闲人三部曲”写的是东方文明遭遇西方现代文明所产生的尴尬与困惑。在《鸟人》中三爷代表的传统文化逐渐衰落了,代表现代文明的精神医师丁保罗所预言的三爷的绝唱最后却发生了。《棋人》中,何云清下了一辈子棋,围棋之外什么事都不做,可以说是一个没有脱离真实本性的至人。游魂和司慧带着现代生活观念出现并且给他提出一个问题:人应该怎样活?《鱼人》中钓神是没有脱离自然本性的天人,秉持的是古典的自然观念,认为人与自然是交流互动的关系,他只是想和大鱼“玩玩儿”。老于头代表现代自然观念,把自然看成是一个客体,割断了人与自然的联系。老于头和钓神相遇了两败俱伤。传统文化遇到了西方现代文明,怎么办?两种文明的冲撞,使人们开始反思现代人的生存困境。
  2001年的《以悖论的眼光看待人的生存困境》首次提到了“闲人”生活中一系列的生存困境与悖论。《以悖论的名义——过士行戏剧研究》着重分析了“尊严三部曲”体现出来的的现代性悖论。这两篇评论文章针对过士行的相关剧作分别做了有针对性的分析。《鸟人》中随着京剧市场的萧条、后继无人,三爷在困顿中拒绝了诸多京剧爱好者的请求,却把全部的精力用在驯鸟上,一方面是对京剧的爱;一方面却是对京剧土壤一点点流失的无视。丁保罗作为一个精神医师却缺乏必备的虔诚,给人看病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窥阴癖”。鸟类专家经过长时间的苦苦等待拿到濒临灭绝的鸟,并不是为了给它提供更好的生存空间,而是将它做成了“像活的一样”的冰冷的标本。《鱼人》,钓神钓鱼不是为了物质不是为了怡情,而是为了驾驭、征服、证明,终究不得不在迷失中失去生命。《棋人》何云清在棋局里沉迷了一辈子,等到想要走出去时发现置身于古堡的纵深处;司炎为了棋而自杀,死后才得到了生前没有的自由。闲人成了忙人,自我成了非我。《坏话一条街》中,语言不再是互相交流的工具,而是控制着人们的生活,生活被“说”左右变得面目全非。《厕所》,社会发展了物质丰富了,人的精神却一天天的匮乏下来,昔日受人鄙视的小偷成了备受尊敬的老板,曾经为了戴上红领巾而勤奋刻苦的无邪少女成了吸毒堕落的“新新人类”。良知、尊严、人性在物欲横流横流的今天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火葬场》,活着的人没有尊严,死的人却为了争得尊严而“阴魂含冤不散”。在今天的“文明社会”,这真是残酷却又无奈的人生悖论。
  《文明的代价——过士行新作<厕所>的现代性悖论》进一步的提出了解决问题的方法,认为“排泄物”泛指文明进程中所有的物质垃圾与精神垃圾,“请掩埋好你们的排泄物”意在告诉人们在现代性中行走要采取净化式的自救。
  2006年的《悖谬世界的怪诞对话——从过士行剧作探讨严肃文学“共享性”的扩展》从文学的角度指出过士行戏剧剧本本身在文学上的突破,认为当下严肃文学正在走向无趣、无爱、无智慧,它在推开大众的同时慢慢走进了死胡同,而过士行的出现给文学带来了新的活力,他的剧作是有创造力的。他的存在表明,文学不是实现任何具体功能的工具。
  二.认为巴赫金诗学对过士行创作产生了影响
  复调。同一部作品中不同人物带着独有的性格、经历、价值观入场,在整部戏中相生相克、相互牵制。《鸟人》中丁保罗带着十足的自信一一指出每个人的病症,三爷却在一段京戏唱腔中完成了一串看似复杂的“精神分析”,令人啼笑皆非却又佩服的五体投地,带给大家的是领略三爷唱腔后的心满意足,带给丁保罗的却是无限的迷茫。《厕所》中物质世界的飞速发展与精神衰落构成了鲜明的对比,靓靓的“新新人类”哲学从表面看让人哑然失笑后却陷入深深的思索,悲从中来。《火葬场》更是以黑色喜剧的形式提出了诸多令人深思的问题。悲剧和喜剧的同时出现,加冕和脱冕的同时出现,死亡和新生的同时出现,难分难解,构成了一组组鲜明的复调。这方面的研究文章有:《悖谬世界的怪诞对话》、《过士行的狂欢体戏剧与巴赫金诗学》等。
  狂欢化、陌生化、寓言化。“闲人”世界中三教九流的混杂,鸟人世界心理康复中心的出现以及后来上演的一出“绝唱”,形成了盛大的狂欢。《鸟人》中精神医师丁保罗和鸟类学家陈博士专业术语的运用,以及《鱼人》中禅宗味儿语言的运用,把语言的陌生化推向了极致。《鱼人》中没有出现的主角大青鱼时时在引诱着人们,让人无法分清到底是人在钓鱼还是鱼在钓人。研究文章有《以悖论的眼光看待人的生存困境》。
  三.《厕所》、《茶馆》的比较研究
  剧作一经推出,各大报纸上便出现了各种各样把“茶馆”和“厕所”并列的题目,诸如:《“厕所”里能否飘出茶香》、《“厕所”——蹲着的“茶馆”》等等。学界也出现了关于《厕所》和《茶馆》的比较,自然是众说纷纭。有人认同“庸众”的看法,认为在脱裤子、污言秽语面前作品的社会学意义显得黯然失色。不过大多数学者还是达到了和“精英的作者”对话的高度。
  形式上,《茶馆》和《厕所》有同有异,同样是以厕所/茶馆的变迁为主线,以管理员/掌柜为贯穿人物,描绘了进进出出的各色人,以此反映社会的变迁。不同的是《茶馆》的幽默温暖而善意,《厕所》的幽默则尖酸而刻薄,以严肃的方式对待不够“精致”的题材,成功的记载了价值观崩溃与重建过程中人们内心无法掩饰的荒凉。
  这方面的研究文章有《<厕所>弄脏了舞台吗?》、《“厕所”事件》。
  除了上文提到过的各种说法之外还有少数的学者并不认可过士行的创作。比如,《选材“厕所”,为何“歪打”不“正着”?》、《伪深沉de<鸟人·鱼人·棋人>》,他们认为这些作品浮于表面、语言粗俗、挖掘不到位,无法给读者带来思辨的愉悦、哲学的升华。
  
  参考文献:
  (1)《公案:闲人的困惑——论过士行<闲人三部曲>》,龚元,2009年第6期《戏剧艺术》。
  (2)《启蒙舞台的边缘化追求——<闲人三部曲>的文化意蕴》,陈力君,2003年第3期《上海戏剧学院学报》。
  (3)《生活仪式与自我认同——对过士行“闲人”形象的解读》,张琦,2003年第04期《北京社会科学》。
  (4)《伪深沉de<鸟人·鱼人·棋人>》,林林,1998年第03期《上海戏剧》。
  (6)《中心与边缘——<闲人三部曲>意象分析》,陈力君,2003年第04期《上海戏剧》。
  (7)《<厕所>弄脏了舞台吗?》,解玺璋,2004年第08期《中国戏剧》。
  
  王丽君,海南师范大学研究生。

过士行研究综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