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日制普通高级中学教科书(必修)·语文》第三册收录了余秋雨先生的散文《道士塔》,这篇文章选自浙江文艺出版社1994年版的《秋雨散文》。时隔八年之后,在东方出版中心2002年1月出版的《文化苦旅》中,余秋雨先生也收录了这篇《道士塔》。细心研读之后,笔者发现,二者存在着些许不同。
在2002年版的《道士塔》中,余秋雨先生做了一些改动,大致有28处。笔者把它们归为五类:
1.重新划分段落,1处。这在文章的第20段中,新版本把本段的最后两句“一箱子,又一箱子;一大车,又一大车。都装好了,扎紧了,驾——,车队出发了。”单独列为一个新的段落。
2.标点改动,2处。分别在第16段和第20段,将“中国是穷。”中的“。”改为“,”;将“又一箱子;”中的“;”改为“。”。
3.增添文字,4处。第14段在“捡几个经卷”中的“捡”后加了一个“了”;第18段在“挂在王道士”中的“在”后加了一个“了”;第31段在“走过王道士”中的“过”后加了一个“了”;第15段在“只有王道士一次次随手取出一点文物”中的“取出一点”后加了“出来的”三字。
4.删减文字,5处。分别是第16段“中国官员也不是都没有学问”中删去了“都”,第17段“他们愿意变卖掉自己的全部财产”中删去了“掉”,第19段“匈牙利人斯坦因用一叠子银元换取了”中删去了“子”,第22段“这是平常化缘时很难得到的”中删去了“时”,第24段“我心头只是浮现出一个当代中国青年的几行诗句”中删去了“只是”。
5.置换文字,16处。这也是改动的主体部分,牵涉较多,笔者又细分为三类:1.数字置换,7处。这主要体现在文章的第19段中,文中表示被劫掠物品的数字文字全部被置换为阿拉伯数字。2.单字置换,8处。分别在第10段,“委屈”被改为“委曲”;第15段“金石学家”被改为“金石专家”;第16段“那副赤肠”被改为“那付赤肠”;第18段“土道士”被改为“王道士”;第20段“驾”被改为“吁”;第23段“回到国内”被改为“回到国外”;第27段“狠狠心”被改为“想狠心”;第27段“存放在”被改为“存放于”。3.多字置换,1处。分别是第15段的“叶昌炽”被改为了“叶炽昌”。
之所以做这些改动,笔者认为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的考虑:
1.为了行文规范。这主要指的是有关数字的改动,集中体现在文章的第19段中,在这一段里,阿拉伯数字与汉字数字相混合,不禁使人产生疑问。改动之后,给人以整齐划一的感觉,同时也符合我国阿拉伯数字的行文规范。在国家技术监督局1995年批准、1996年开始实施的《出版物上数字用法的规定》中明确说明:对于非物理量“一般情况下应使用阿拉伯数字”。
2.为了行文流畅。例如增添的三处“了”,“钥匙挂在王道士的裤腰带上”和“钥匙挂在了王道士的裤腰带上”相比,就缺乏一种顺畅感。再比如“匈牙利人斯坦因用一叠子银元”和“匈牙利人斯坦因用一叠银元”相比,前者的表达效果明显不如后者。
3.行文更加严谨。这方面的例子也很多。比如第16段的“中国官员也不是都没有学问”就绝对化了,去掉了“都”这种火药味就冲淡了许多。再比如第15段中“他是金石学家”改为“他是金石专家”就改得很好,叶昌炽是金石学家不错,但在1900年的甘肃这个背景下,在本文中,专家就要比学家严谨得多。
还有第27段中“我有时甚至狠狠心说一句”改为“我有时甚至想狠心说一句”,这中间存在着很大的差异。
4.严肃的态度。《道士塔》全文共分四个部分,28处改动的分布情况是:第一部分0处,第二部分1处,第三部分26处,第四部分1处。可以说90%以上的改动都在第三部分。为什么作者对第三部分如此重视呢?因为这一部分是全文的基础。“道士塔”顾名思义,讲的是道士的故事,但道士之所以要讲,是因为敦煌莫高窟的壁画。他和这些壁画的关系就是文章第三部分所讲的主要内容,而作者的情之由发,感之由生,全在于此。这是一个巨大的民族悲剧,每一个中国人在面对它的时候,都会心情沉痛,都会严肃以待。这“严肃”二字可能也就是作者做这些改动的主因。
但反观之,笔者认为以下几处改动值得再商榷:(1)在第15段中对叶昌炽的改动。叶昌炽,字兰裳,又字鞠裳、鞠常,自署“歇后翁”,晚号“缘督庐主人”,是清末著名的藏书家和金石学家。在1994年的版本中是正确的,后来给改错了。(2)在第20段中对“驾”的改动。原文是“一箱子,又一箱子;一大车,又一大车。都装好了,扎紧了,驾——,车队出发了。”我们知道“驾”和“吁”虽然都是吆喝牲口的声音,但“驾”是出发的口令,“吁”是停止的口令。在这里,显然用“驾”要比用“吁”合适。(3)在第23段中对“斯坦因他们回到国内”的改动。英国对于我们来说虽然是国外,但对于斯坦因本人而言自然应是国内,这种改动显然是没有必要的。
不过总体而言,对于余秋雨先生的这些改动我们应该持一种肯定的态度,这毕竟代表着作家的一种自我完善,一种自我追求。而我们的学术也是在这种不断的完善与追求中前进的。
(马静 河南省驻马店高中 463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