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文学是电影艺术表现的主要形式,电影《集结号》通过塑造以谷子地为中心的人物群体活动,来揭示战争的残酷和英雄人物面对现实生活的难堪,启示着战争创伤的治愈需要社会人文关怀的主题。
　　关键词:文学 电影 《集结号》 谷子地 人文关怀
　　
　　文学首先是人学。在这个世界上,人是最为复杂的,通过刻画人的性格,努力地折射出历史、时代、社会在人心灵中的深刻投影,是以文学创作为基础的电影艺术表现的主要形式和价值所在。电影《集结号》以谷子地为中心,塑造了一个典型的平凡人物群体,从他们的英勇牺牲到战后无奈的现实,从终生坚信的“集结号”到一个没有集结的“集结号”,来揭示战争的残酷,反思战争带给人类心灵深处的创伤,启示着社会战争创伤的治愈,需要人文关怀。
　　影片的成功,在于它改变了以往战争题材所强调的宏观场面,及表现人物性格倾向于单一化、平面化的方式,将镜头转向战争中精确的生命个体——最底层的群体士兵,采用广角镜,对每个鲜活的生命个体,特点鲜明、集中精力地去描写。影片主人公谷子地,实际上他把自己当作九连中最普通的一员,战场上脏话连篇,下令枪杀俘虏,带领战士缴获俘虏御寒装备,还有平时“扣扣索索”的刘团长、表面怯懦的王金存、“老刺猬”孟士林、爱吃大饼“差点给噎死”的焦大鹏、调皮的吕宽沟、“念经”不让敌人开炮的龚良国、杀敌喜欢记数的姜茂财、机枪手罗广田、二勇、顺子等人物形象。他们每一个人身上都有凡人朴素的一面,这些映射出英雄的光彩,并不是那么高不可攀,遥不可及,使观众在影片中似乎找到了自己的身影,感觉他们就像在自己身边,像是自己一样,这种真实,近乎可爱,可爱得让人心疼。对每个战士牺牲细节丝丝入扣的刻画,或身首异处,或弹穿脖颈,或粉身碎骨,又让平凡在伟大中升华。九连的英雄们,表面普通,但性情忠烈,偶尔平庸,但关键时刻奋勇突击,这样的性格组合,使观众无法充当旁观者,必须去充当人物心灵活动的参与者,在不知不觉中将自己置入电影氛围中,和其中人物进行平衡比较,与他们共命运,共悲欢,共爱恨,共期待,不知不觉地激起观众的内心冲突,从而产生了视觉和思想的双重震撼。
　　如果说生命是由两个方面对立的心理力量互相碰撞而产生的能量,那么人的性格突变,便是放射生命能量的张力场。在这个张力场里,两种不同方向的力量不断地进行对抗,然后达到统一,从而推动着生命个体成长,由此扩展,一个民族,在多种文化和意识的激荡上,主流意识和文化的定位亦需要不断反思,不断沉淀,才能日趋博大而升华。影片里,一战,一和,一动, 一静,把主人公谷子地不断置于反差的境界,来探索追寻牺牲的价值、战士的尊严和生命的意义。在血肉横飞、惨烈绝伦的战斗中,谷子地表现出的是镇静自若,映射出他内心信仰的坚定和不屈不挠的军人气节。战争结束了,世界安宁了,当他得知刘团长根本就没有下令吹集结号时,就像孤儿发现被母亲出卖一样,顿时痛哭失声,怒吼如雷,满腹的冤情如火山爆发般向外倾泻而出,因为再也没有人能证明,躺在地下九连47个兄弟的名誉了。面对敌人的大炮坦克,他没有低头,面对全军覆没的死亡威胁,他没有流泪,但在比战争更加残酷、难堪和错位的现实面前,他肝肠寸断,泪如雨注,他无法面对这个事实,无法用生者的逻辑来诠释死者的意义。于是,他像愚公移山一样,在深埋真相的煤山下,用一颗永远流淌热血的心,用执著不灭的情感来呐喊,来向世人佐证一个不朽的真理:高尚是高尚者的赞歌,卑鄙是卑鄙者的挽联。让那些在煤山下深埋的英灵,在宏大苍茫的民族战争面前不再如此苍白、微不足道。终于,当他听到孙桂琴欢叫着“老部队找到了”的喜讯时,就像失落多年的孩子突然找到了亲娘,垂头呜咽起来,喜极而泣。谷子地和九连的烈士们,最终可以在历史的磐石上刻下这样的文字:每一个人的牺牲都是永垂不朽的,今天的幸福是他们用不记名的生命和不对等的鲜血换来的!让人类在人性的真、善、美期待之中,作出了一种精神上的回归。
　　艺术要真实地表现生活,更要集中地表现人的精神质地和心灵渴望,这样艺术才能打动人心,深深熔铸在民族生命力、凝聚力、创造力之中的“文化力量”才能呈现出来。改革开放30年来,我们新的社会秩序仍然在完善之中,社会整体性过渡旷日持久,价值虚无中的刺激使社会信任挥之不去。温水煮青蛙快餐式的精神消费,让我们总是催眠式地处于不断地遗忘之中,遗忘残酷,遗忘精神,遗忘过去,遗忘苦痛,遗忘灵魂不可或欲的宁静,以物质的名义向着生命的无望深渊一路狂欢地沉沦,久而久之,我们只能沉陷舛谬,对真相视若无睹。因此,人们需要一个坚定不移的文化信念,来支撑内心深处的“心灵鸡汤”,面对这样的语境,谷子地对国家、民族的忠胆赤诚和对战友的肝胆相照,特别是那种穿越生死,不可撼动的兄弟“情结”,无疑成为我们精神世界的温暖抚慰。当独二师老政委在坟南河南岸的烈士纪念碑前,为九连47名战友庄严授予解放奖章,向英灵默哀、敬礼、鸣枪时,昭示着融合鲜血流逝的岁月,会永驻在活着的人们心中,定格成为一座不朽的丰碑。
　　谷子地和九连的47名英烈,以逝去时代特有的经历和理想,精确地阐释我们这个民族,这个国家,在千年历史文化中所沉淀的真、善、美。让我们在人文关怀中,不断思考集体中个体的存在方式,真实定位生命个体折射出精神价值的本源,在跌宕起伏的世界思潮中,探寻并捍卫民族文化的支撑点。
　　
　　(代纪东,陈涛 甘肃张掖68307部队 734000)

• 代纪东 陈 涛： 高尚是高尚者的赞歌　/　现代语文(文学研究) 2010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