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PLUS 教研 文学教育 2009年第9期 ID: 152247

[ 曹奕阳 文选 ]   

宇宙不曾限隔人

◇ 曹奕阳

  人生之旅,难免遭遇挫折与磨难。可有些人一旦遭遇,便不由自主地放大自己的痛苦感,心如阴云密笼般的凝重,情有冷雨敲窗似的凄凉,进而怨天尤人,仰天发出“天下虽大,难容此身”的浩叹。
  天下之大,果真是未有寸土容其区区一身吗?非也!每个人只要笑对人生,不自暴自弃,在逆境之中找准人生的坐标,昂然奋进,就能从迷惘失意中走出,融入社会,在世间求得立足之地。明代学者冯从吾说过:“尝见世人稍不得意,辄曰:‘宇宙虽大,难容此身。’……象山曰:‘宇宙不曾限隔人,人自限隔宇宙。’”这也就是说,社会不会遗弃任何一个个体生命,而能给每一个人以生存的希望和立足的空间,亦所谓“天无绝人之路”;那种大发“宇宙虽大,难容此身”之悲嗟的人,则往往是他自己“限隔”于社会,其责在己。这也颇如清人王永彬在《围炉夜话》中所说:“荣辱之责,在乎己,不在乎人。贫不足羞,可羞是贫而无志;贱不足恶,可恶是贱而无能;老不足叹,可叹是老而虚生;死不足悲,可悲是死而无补。”诚哉斯言!人生在世,或荣或辱,或得意或失意,全在乎己之所为,命运就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啊!贫贱老病不足惧,挫折磨难不足畏,只要调适心态,重觅目标,奋力前行,就会在人生的舞台上绽放自己的芳华,就能在社会中获得自己的位置。谓予不信,那就放眼看看古今中外一些名人的生命轨迹吧:
  陶渊明在官场上曾是一个失败者。迫于家中“瓶无储粟”,陶渊明几次出仕为官,但官场的污浊、宦海的凶险、人事的纷扰,并没能使他一显身手,有所建树,反倒使“性本爱丘山”的他深感不适,他常生“心为形役”、“误落尘网”之慨,怅惘失落之情时时像毒蛇一样啮噬着他的心灵,他一次次地陷入了无边的烦恼与痛苦。他在失意中反省着,在痛苦中思索着,终于明白树木扶疏、墟烟袅绕、禾稼葱郁的田园才真正是自己安顿身心的处所。他决定归隐,回归那平平淡淡却是真的田园生活。归隐之后,他与农夫为伍,“相见无杂言,但道桑麻长”;与邻里相交,“过门更相呼,有酒斟酌之”;以躬耕为事,“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在这田园之中,他欣赏着大自然的幽然之景,品味着人际间的纯然之情,享受着躬耕的陶然之乐;他终于找回了真正的自我,也找回了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其艺术的触角也变得更为灵敏,创作的灵性也得到了激发。他经常“登高赋新诗”,写作出了一首首意境淡远、语言清丽的田园诗歌,在中国文学史上占有了一席之地。
  蒲松龄在考场上曾是一个失败者。他从少年时代起就幻想着通过科举考试博取功名,可是命运之神不曾眷顾他,他在科考这条羊肠小道上挣扎拼杀,但名落孙山似乎成了每次考试注定的结局,几十年过去了还一无所获。场屋困顿,屡试不第,使他对科举的弊害体认甚深。他开始反思自己的人生追求,渐渐无意于功名,而立愿以一种不同于科考的方式——文学创作——确证自己生命的价值。他广泛搜集民间传说和野史轶闻,从中吸取营养,并熔铸自己的生活体验,创作了文言短篇小说集《聊斋志异》。他终于成功了,成为了文学天国一颗璀璨的巨星,其《聊斋志异》被誉为是古代文言短篇小说中成就最高的作品。
  梵高在情场上曾是一个失败者。他有过几段辛酸的爱情:16岁在伦敦一画店工作时,他爱上了房东的女儿,可她根本看不起相貌丑陋、腰背佝偻的梵高,无情地拒绝了他的求爱,令他尝到了初恋的苦涩。28岁时,梵高爱上了自己的表姐,却遭到了舅舅的百般阻挠,甚至被舅舅辱骂,撵出大门。后来,梵高认识了一名妓女,两人在交往中很是投缘,妓女经常给梵高当模特,还为他做饭、洗衣,以致梵高萌生了与她结婚的念头。可是,梵高无法赚到150法郎的月薪,最终令不能安守贫穷的妓女大为失望,两人断绝了关系。恋爱屡次受挫,梵高有了独特的人生感悟,认为“爱情是嗜血的”,只有绘画艺术才是自我价值得以实现的所在。他开始把大量的精力投入绘画。在艺术王国里,他笃意地探索,诗意地挥洒,甚至将过去恋爱中的痛苦体验化为独特的艺术语言(如其《向日葵》中挣扎的线条、狂舞的色块)。他终于成功了,印象主义画派的旗帜上留下了他不朽的名字。
  从陶渊明、蒲松龄到梵高,可以看到,生活给了我们成功,也给了我们失败,人生的乐章既有轻快的旋律也有失意的变奏;失败失意并不可怕,只要志不失,气不馁,校正人生的航线不断前行,我们终归会在生活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因为“宇宙不曾限隔人”,因为“上帝在为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也打开了另一扇窗”。
  
  曹奕阳,华中师范大学一附中学生。

宇宙不曾限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