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PLUS 教研 文学教育 2009年第9期 ID: 152240

  

追风筝的人

◇ 王 烨

  这是新年里看的一部电影。
  故事讲的是上世纪70年代的喀布尔,一个富人家少年阿米加与家中佣人儿子哈桑的真挚情谊,而后79年苏军进入阿富汗,富人少年随同父亲经巴基斯坦逃到美国而后在美国成为作家。某一天收到一个叔叔的来信,恳请他能到巴基斯坦一趟,在垂危的叔叔身边,阿米加读到了哈桑的来信,叔叔告知哈桑的生活哈桑的婚姻,更告知了哈桑其实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而今为了看管阿米加留下的房产,夫妻两人被塔利班拉到市集上打死,儿子成了孤儿。悲伤的阿米加冒险回到喀布尔,寻找到哈桑留下的孤儿并冒死把他带出阿富汗,并最终把他带到美国这一象征民主自由的国度,孤儿索拉受到严重的创伤,忧郁孤独,直到有一天在草坪上被阿米加的风筝唤起。
  风筝是阿米加少年时和哈桑在喀布尔街头最喜欢的游戏,然而塔利班上台后这也被禁止了,禁止的原因不明。看新闻,获悉塔利班在巴阿边境地区发布命令,禁止女孩上学,更是有几个上学的女孩子遭遇泼硫酸的袭击。我无法理解塔利班的很多行为,比如强迫所有男人留大胡子,把巴米杨大佛的佛像给炸掉。
  从电影中我试图去理解一点点。阿米加少年的时候,作为一个知识分子的父亲在阿富汗也喝酒,阿米加问父亲,这个跟毛拉说的不一样,就像是犯罪,有独立精神的父亲则说喝酒不算是犯罪,人世间最大的罪孽是偷盗,比如偷了别人的东西,就剥夺了别人的权利,杀死了一个男人,就是偷盗了这个男人作为父亲和丈夫的权利。在有独立精神的父亲那里,宣扬伊斯兰的毛拉是怪物,只知道告诉人民要保持灵魂的纯洁,而作为宣扬无阶级的共产主义也是怪物,因为共产主义宣扬人没有灵魂。
  宣扬没有灵魂的共产主义苏联攻进了阿富汗,时间是1979年。作为知识份子的父亲带着阿米加要逃到巴基斯坦,一路上混在一帮乱民当中,走到一个关卡时,一个苏军士兵查护照,查完了就说要单独跟里面的一个年轻女子单独相处半小时。女子的丈夫哭着哀求,希望他能想到自己的父母妻儿。知识分子的父亲站起来大声责问苏联士兵有没有羞耻感,被称为没有灵魂的苏联战士则说战争已经让他没有了羞耻感。父亲要以自己的生命来捍卫一个知识分子的良心,来唤醒人的良知,好在安拉没有让他用鲜血来洗刷同为人类要行使的暴行。然而就在父亲冒死站出的同时,小小的阿米加居然伸出小手想拉住父亲让其不要多管闲事。
  懂得明哲报身的阿米加来到了号称最讲究人权的美国,过着优裕的生活,继续追寻着当作家的梦想,彷佛喀布尔不在他的经历中出现。只有老父亲仍然没有忘记自己的祖国,当发现给自己做医疗检查的医生居然来自俄罗斯时,毫不客气地推开了他。可是命运是需要阿米加再次去了解他的祖国,虽然他只想过好自己的优裕生活,老婆孩子热炕头,可是当年那个为他在喀布尔追风筝的兄弟在召唤着他去了解着他的祖国。
  终于他再次踏进了阿富汗,这个被塔利班控制的国度,却发现到处都是杀戮,人们不再友善,连留不留胡子都没有了自由,因为塔利班讲留胡子是遵从伊斯兰教的标志。阿米加看到了挂在树上被绞死的人,孤儿院里缺胳膊少腿的孤儿,还看到了一个在体育场里公开的审判。两个据说因为通奸被抓来的男女在体育场被塔利班以主的名义进行审判,然后又以主的名义当场用石头轧死。记得圣经中有一章,说是有一帮子人抓住了一个通奸的女子,送到耶稣那里,说是要依律以石头轧死,耶稣说谁如果没有犯过错谁就可以向通奸的女子扔石头,结果没有人能扔石头,所有的人都犯过错。耶稣走到女子旁边跟她讲,我没有犯过错,但是我宽恕你。然而塔利班呢,他们有犯过错吗?他们是没有犯过错的吗?谁赋予了他们审判执行的权力?
  阿米加找到了哈桑的孩子,哈桑的孩子索拉被少年时老是欺负他们的另一个大孩子乌里夫收留,当阿米加告诉已经成为塔利班大官的乌里夫他要收留索拉并把他带到美国时,两人之间发生了激烈的争论,乌里夫责问阿米加为阿富汗这个国家做了什么,为什么不呆在自己的国家服务自己的人民,也许一心只想过好自己体面尊严日子,一心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的阿米加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可是乌里夫告诉他,塔利班解放统一了阿富汗,正是他们艰苦卓绝的斗争赶走了苏联侵略者。他们赶走了共产主义侵略者,有功于这个国家和人民,但是他们带来了是更严格的毛拉,这个是否是喀布尔人民所想要的呢?
  以前跟在美国读书的一位友人一谈到诸如主权与人权,内部自决与外来干预,付出与回报,国家的意义与核心等问题,没有哪一次不争论。友人无疑是接受西方文化观点,主张尊重最基本的人权,如果这个国家无法保证自己人民的幸福,统治者胡作非为,就如同萨达姆一样凡是顺他者昌逆他者亡的,这样的领导者是否该由美英领导的联军来把他干掉呢?按照中国政府的观点,应该由伊拉克人民自行决定,如民主选举或是武装推翻,外来势力不得干涉。如在阿富汗这个国家,我们反对苏联入侵,支持塔利班抗击苏联侵略,可是在后面我们又如何又要反对西方军队攻打塔利班,成立以西方系统为核心的新政府。友人会说这里有一个基本的指标来衡量,有一个普遍的人类法则需要尊重,比如尊重生命,善待同类,给与自由与民主,统治者的最大义务和工作是保证百姓能像阿米加一样过着优裕安全的小生活,能尽可能干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苏联入侵人民受侮辱和损害,塔利班把他赶走是对的,但是塔利班却让人民杀戮和受禁锢同样不能让许多个阿米加存在,所以也是不好的。
  我们再换位思考一下,塔利班就一定是想人民互相残杀吗?如果想人民自相残杀,他又何苦费那么多年岁月和苏联远征军打个不眠不休,在体育场中审判通奸者的塔利班也是在宣称希望这个国家能政治清明、国泰民和,可是或许我们无法看到也无法理解到。或许他们看到的首先是国家的尊严和地位,但是我们看到的却是百姓不能安稳地过自己的小儿子,不能自由地在喀布尔的街头放风筝…这样基本的人权不在他们的视野里。
  什么是基本的人性,心理学里有一些基本的诠释,完全从人的生物性和生理性进行研究,动物性多于社会性。那么什么是基本的人权,世界三大宗教和古往今来的哲学家能达成一致吗?共产主义者有自己的理解,毛拉有自己的见解,只喜欢做自己的阿米加也有自己的想法,谁要去说服谁?谁又能说服谁?这就是问题!
  最近也在思考一个问题,也是很受启发的一个问题,太过于尊重人性会导致比如性解放、贪赃枉法、极度自私一个道德沦丧极度纵欲的社会。但是一个太过于压抑人性,讲究克制人伦、高尚纯洁的社会是否也会带来严重的问题,比如塔利班。
  
  王烨,武汉大学文学院2007级博士研究生。

追风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