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PLUS 教研 文学教育 2009年第9期 ID: 152209

[ 石华鹏 文选 ]   

卡尔维诺与我们

◇ 石华鹏

  一.为什么读卡尔维诺
  
  对我们中国读者来说,卡尔维诺作为一座文学金矿正在得到完全开采,译林出版社2001年出版了他的六卷本文集后,锦上添花,2006年又相继出版了他的文学评论集《为什么读经典》、《短篇小说集》、《巴黎隐士》和《疯狂的奥兰多》,而且拾遗补漏的出版还在进行中,卡尔维诺的文学世界将全方位地出现在我们面前。出版全集——一个本国作家都难以享受到的“待遇”,一个意大利作家却在这里创造了奇迹。
  卡尔维诺在我们这儿被广泛阅读和谈论是不争的事实,他的追随者包括文学专业读者和非文学专业读者。无论哪一类读者,只要打开他的书,都能从他丰富多彩的小说中“各取所需”——习小说的文学青年得到启示,爱好阅读的“小资”得到消遣,总之不会失望是所有阅读者的共同感受,读者之间的口耳相传成了卡尔维诺书的最好广告,所以他的书每隔三五年就要重印一次。这一事实,正好应证了卡尔维诺对于自己书的看法,他说,“我的书都不是那种一出版就卖出上万本,然而隔年即被遗忘的畅销书。我的成就感在于看到我的书每年新印,有些每次印刷一万到一万五千本。”
  另外,“卡迷们”在网上专门建立了“卡尔维诺网”,发布信息和读书评论;我们中国研究卡尔维诺的专著就出了三四本,其他的研究论文就更多了。卡尔维诺的作品在中国受到的拥戴超过了很多中国的一线作家。可以说,他是真正靠自己的作品为自己建立“纪念碑”的作家,尤其还是一个外国作家。
  不仅如此,有好事者一度把卡尔维诺的书列为“小资”必备读物之一(“小资”们的书架上还摆有村上春树、杜拉斯、卡夫卡和纳博科夫),小圈子内,充当谈资和象征品位的卡尔维诺,成为“小资”们追捧的文学阅读时尚,这也可能是一个已经逝去二十多年的意大利作家生前所没有料到的。
  那些追求物质优越感和精神优越感的“小资”们为什么钟情卡尔维诺?这是一个令人费解的问题,就像时尚的风一样,你无法判断它下一分钟吹向何处,或许时尚需要的就是跟风而不是什么理由——你读卡尔维诺,那我也读卡尔维诺吧。不过我还是在网上看到了一个“小资”写的文章“像我这样一个乱读书不求甚解的小女人为什么喜欢卡尔维诺?”她谈了五点,我觉得谈得很实诚,也有一定代表性,所以摘录于此:
  1.他是作家中的美男子。对不起,我很讨厌某些文人,尤其是长得猥琐,还写《废都》的贾平凹式的文人;是靓仔而自恋,则更糟糕,男人自恋,有两个结果:不是永远长不大,就是青春期过长。可看到了卡尔维诺,简直狂喜!对了,作家长成这样——几乎是一个男文人相貌的最好出路。卡尔维诺的头颅长得像块圆圆的大石头,十分饱满,高敞的额头上皱纹雕刻得又深又长,像某种有光泽的海螺。眼神和唇部及微张的鼻孔都有掩不去的笑意,是一种戏谑的温情。卡长得很纯正可爱,他有一份世人不及的风采:好像在闪光灯下略微一现身,即刻将消失的神态,微带歉意。完全是童话中人。yahoo里将他的作品列在Folk and Fairy Tales一类也不无道理。你看到这张脸就相信他会有好故事告诉你,而且,我相信他住在意大利的城堡里,没有空调的夏天也很凉快,所以他偶尔出来转一转,赶快回家了。
  2.出生在天平座的卡尔维诺,内心的平衡能力很强,他像树上的男爵一样有一种超然在上的视角,这在以偏执狭隘见长的文人堆里也是不多见的。我相信他决不会跟人吵架,给别人添乱,给自己跌份。“因为在出版社工作,我花在别人的书上的时间比自己的书多得多,我并不介意:任何消耗在有益于以文明的方式生活在一起的事务上的精力都是适得其所的。”卡在自传中如是说。这种心平气和令我敬仰。没在出版社干过的人很难理解卡的心态有什么不凡。只有当你每天处理着堆积如山的文稿(很多是垃圾),好歹要把其中的一些收拾得像模像样,而恨不能干脆自己写一本算了的时候,你才会感动于卡尔维诺的宽宏气度。
  3.卡尔维诺喜欢隐形的快感,“当我所在的环境让我自以为是隐形人时,我觉得无比自在”。他的曾经存在对这个文人奔跑过甚的世界是一个嘲讽。他的想法是:“我认为作者一旦曝光,损失不小。以前真正受欢迎的作家根本没人知道他们是谁、长什么样子,他们只是书皮上的一个名字,而这一点使他们拥有非比寻常的魅力。”“我觉得对一个作家而言理想境界应该是,接近无名,如此,作家的至高威信才得以远播。这个作家不露面、不现身,但他呈现的那个世界占满整个画面。像莎士比亚。今天,作家愈想越俎代疱,他所呈现的那个世界就愈空洞,作者亦被淘空,最后落得两败俱伤。”
  4.看卡尔维诺初抵纽约的日记,关于“女人”,他有一行字:很迷人的少之又少,多是小姿产阶级。转啊,转啊,都灵。太妙了。他骂了我们,我很痛快!尤其是“转啊,转啊,都灵!”把长袖善舞的资态都描出来了。对女文人是个绝妙忠告:转什么转?多滑稽。
  5.他喜欢唐人街的波波餐厅的中国菜,夸它顶呱呱。瞧,我还无力品评他的作品呢,就凭以上几点,可看出他是最不像文人的文人,所以他的小说俗人要当神话来读,那是一个凡俗不可企及的世界,这就是为什么他已悄然遁去,我们却满世纪找他。
  这一漫长的引用都快侵犯那位“小资”的著作权了。不可否认,他在读者心中的经典地位已经确立,“卡尔维诺”这个名字成为了某种符号和象征,无论文学专业读者还是大众读者都从他蕴含着无穷神奇魅力的文学世界里获得了另外一种人生。
  卡尔维诺的魅力在哪里?我们为什么要读卡尔维诺呢?我们不得不提到他的《为什么读经典》。
  他的文学评论集《为什么读经典》可能不是为大众或者说普通读者所写的,一是因为这是一本理性胜过感性的文学评论集;二是因为他论及的对象属于“他的”经典作家,我们未必读过,而更多的时候他是以“内行”的身份在揭示小说的秘密,但是这本书依然可以看作是我们走进卡尔维诺的文学世界的一把钥匙,因为一个作家向人展示他的“私人书架”等于向人公布了他所受的文学影响和他文学价值观的形成过程,以及他的写作对文学遗产的继承和开拓。
  这本书的开篇,卡尔维诺写了一篇给予这本以书名的重要文章,也是给我们启示最多的文章:《为什么读经典》。这篇文章可以看成这本书的“灵魂”,也可以看成卡尔维诺写成此书的动因——阅读经典是“我所需要的真正食物”。在这篇文章里,卡尔维诺回答了三个问题:经典是什么?为什么读经典?怎样读经典?
  卡尔维诺给经典提出了十四条定义,在这些真知灼见的定义中,第四、五条超越了前人对经典的论述,他说,“经典是每次重读都像初读那样带来发现的书;经典是即使我们初读也好象在重温的书。”无论重读还是初读,经典都以它自己的方式给予我们,这是阅读经典的最大好处。除此以外,卡尔维诺对经典的界定让我们意识到,经典是一个开放的概念,那些企图以一句话终结经典概念的“霸权式”做法,是对经典的一种桎梏。由此说开去,文学概念的定义和命名都是开放的,如果缺乏这种态度,就会成为如略萨所说的,解释概念和确立名目都是不可救药的毛病。
  与第一个问题详细论述不同,对后两个问题,卡尔维诺吝啬得只用一句话就回答了。为什么读经典?因为“读经典总比不读好”。怎样读经典?“出于职责和敬意读经典作品是没有用的,我们只应仅仅因为喜爱而读它们”,“把现在当做我们窗外的噪音来听,把经典作品当成房间外远方的回声来聆听”。不错,说了两句大实话。
  我不是“小资”,但我是个“卡迷”,能收集到的卡尔维诺作品汉译本我都读过,而且我的书架上摆了长长一条,见到这本书时我还是很兴奋的,因为长期与文学打交道,加之我又是个吃了个鸡蛋觉得不错还想认识那下蛋母鸡的人,这本书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我为之着迷的卡尔维诺他读哪些人的书?他有什么看法?
  令我有些得意的是,卡尔维诺推崇的那些经典作家作品,大部分也是我的最爱。在卡尔维诺的阅读链条上,依照密度增长的顺序,他们的名字是:司汤达、巴尔扎克、狄更斯、福楼拜、托尔斯泰、亨利·詹姆斯、史蒂文森、海明威、卡夫卡、博尔赫斯、格诺、纳博科夫……这是一份长的几乎没有尽头的名单,它囊括了二十世纪十九世纪甚至更早时期的世界文学大师。有趣的是,“小资”们热衷谈论的名字也都在这里,当然,卡尔维诺没有像某些自负的作家那样,把自己的名字摆在其中。
  在谈论这些经典时,卡尔维诺以他智慧的眼光和抒情的词语让我们领略了文学评论的魅力,这里没有过多的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概念,没有惊世骇俗的观点,有的只是细致的阐释、精妙的发现以及行云流水的表达,更让人流连的是他让我们目睹了一个人与一本书的缘分,还有时间在一个人和一本书上留下的印痕。他这样评价海明威,“那时,使我亲近海明威的,是一种诗学上的吸引力”,不久,他感受到海明威的局限,他的诗学“显得狭窄,太容易跌入矫饰”,“然而,在十年后的今天,评估我师从海明威的收支平衡,我的账户是有结余的。”仅从这里我们就可以感受到卡尔维诺的评论风格,平易近人,与众不同。
  从这本书中我们还看到,卡尔维诺对博尔赫斯情有独钟,他的理由是“我在博尔赫斯那里认识到文学理念是一个由智力建构和管辖的世界”。实际上,反观卡尔维诺的小说创作实践,这一理念自始至终贯穿于他的作品中,他的小说虽然不像博尔赫斯的小说被智慧的迷宫包围,但依然显示着智慧对生活非凡的发现,比如《阿根廷蚂蚁》,比如《树上的男爵》。卡尔维诺1985年去世,博尔赫斯1986年去世,卡尔维诺这篇谈论博尔赫斯的文章写于这两位大师同在一片星光下的1984年,卡尔维诺将赞美毫不吝啬地献给了他的同行博尔赫斯。据说两位卓越的作家在罗马和西班牙各有过一次邂逅,当时博尔赫斯已届暮年。卡尔维诺认为,博尔赫斯是一位简洁大师,他同时说,“是博尔赫斯使我们看到文学的诞生可以说是被提升到了第二层次,与此同时文学又是源自它本身的平方根——潜在文学”。这是一种至高的评论,也是一种令人肃然起敬的同行之间的理解。
  这部书里的其他文章同样让人爱不释手,我们看到了一个新的卡尔维诺,一个并不逊色于小说家的卡尔维诺。
  为什么读卡尔维诺?我想起卡尔维诺援引过的例子。说:当毒药在准备中的时候,苏格拉底正在用长笛练习一首曲子。“这有什么用呢?”有人问他。苏格拉底说,“至少我死前可以学习这首曲子。”
  一句话老话,经典的卡尔维诺,读总比不读好。
  
  二.纯文学的末世景观亦或未来之路
  
  1985年9月6日,正在家中准备赴美国讲学的演讲报告时卡尔维诺突发脑溢血,入院两星期后医治无效在意大利
  佩斯卡拉去世,终年62岁。据说,卡尔维诺与当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失之交臂。
  卡尔维诺生命的结束伴随着读者对他评价的开始,有人说卡尔维诺是二十世纪最后一位纯文学大师;有人说卡尔维诺是纯文学的最后一道景观。我不知道这种说法的依据。仿佛卡尔维诺之后,纯文学在二十一世纪行将消失,——其实在世纪更替之际,预言“文学将死”、“小说将死”的论调不绝入耳,人们热衷这个结论倒不是他们找到了个中缘由,更多的是出于人们对这个时代的文学抱有的像妇女更年期似的焦躁情绪——虽然这种武断的评价和预言里边,包涵着人们对卡尔维诺的怀念和尊敬,而恰恰相反,卡尔维诺自己并不认为文学在二十一世纪将踏上穷途末路,他生命结束前留下的最后文字——“美国讲稿”正是针对二十一世纪文学的,题目是“未来千年文学备忘录”,对文学在2000年之后的前景,他说,“我对文学的未来是有信心的,因为我知道有些东西只能靠文学及其特殊手段提供给我们。”
  哈佛大学将卡尔维诺的课程安排在1985到1986一个学年内,在“诺顿论坛”上举行六次讲座。要动身去美国时,他的六篇讲稿只写好了五篇,第六篇准备到哈佛大学后再完成,还来不及宣讲这些讲稿,卡尔维诺便猝然离世,所以我们只看到了五篇讲稿,即由他妻子后来整理出版的《美国讲稿》,它是一份凝聚了一位伟大作家一辈子创作实践和创作思考的“文学备忘录”。
  二十世纪的一千年结束了,那是“西方现代语言与文学发生与发展的一千年”,书籍成为那个世纪我们所熟悉和可触摸的见证。新的一千年到来了,在科技与后工业化的时代,文学与书籍的命运如何,虽然无法确切预言,但一些嬗变的端倪仍然让人心生忧堪。尽管卡尔维诺对未来文学有信心,但他显然意识到了一些不那么令人满意的变化,所以他将他的思考放在了“2000年以后的文学应该保存哪些价值观”的问题上。
  为此,他提出了五点,这五点构成了每篇讲稿的题目:(一)轻逸——笔触和思维的轻逸;(二)迅捷——手法简约有效,叙事流畅迅速;(三)精准——形式设计和词语表达精准;(四)可视——生动的细节描写和鲜明的视觉形象,即使是在对幻想的描写之中;(五)繁复——展示万事万物的互相联结和对无穷这一事物性质的关注。在他的论述中,其中“迅捷”、“精准”、“可视”三点是从小说的内部技巧上来阐明小说应有的品质的,就是说文学作品具备了这几个特点,“俘获”读者就变得不那么困难了,他仿佛在告诫弄小说的人,“朝这个方向努力去吧,会有收获的。”而“轻逸”和“繁复”,这两点则是从小说价值观的角度来谈论的,与2000年这个前景结合起来了,所以它更像是预言——未来小说力图在展示世界“繁复”的历程中为其插上“轻逸”的翅膀,让读者的心灵像鸟儿一样飞起来,而不是像羽毛。
  “应该轻得像鸟儿,而不是羽毛。”这是卡尔维诺引用法国评论家保尔·瓦莱里的话对“轻逸”的解释。——卡尔维诺提出了“轻”小说的理论。卡尔维诺认为,未来生活变得沉重是不可避免的,高速发展的工业和科技将物质世界变得拥挤沉重的同时,精神世界也将在形形色色的限制和竞争中变得坚硬和沉重万分。在沉重的世界里,人们依然要生存,而“文学是一种生存功能,是寻求轻松,是对生活重负的一种反作用力。”卡尔维诺深情地写道,“当我觉得人类的王国不可避免地要变得沉重时,我总想我是否应该像柏尔修斯(柏尔修斯是希腊神话里的人物,他有双飞行鞋,砍下女妖的脑袋后借飞行鞋远走高飞)那样飞向另一个世界。我不是说要逃避到幻想与非理性的世界中去,而是说我应该改变方法,从另一个角度去观察这个世界,以另外一种逻辑、另外一种认识与检验方法去看待这个世界。”卡尔维诺所说的“另外一种”,就是他寻求的小说中的“轻”的形象,能让读者穿越沉重、寻求轻松的小说,在他的理想中,2000年后的小说应该是柏尔修斯脚下的那双“飞行鞋”、卡夫卡笔下那只载着主人公飞行的小桶。
  当卡尔维诺如此预言未来的小说时,他已经在创作实践的水中淌了很久,他笔下一系列的人物、故事甚至语言,都在“轻”小说的理论中结出了美丽的花朵:那个在生活的夹缝中处处碰壁但乐观积极的小市民马科瓦多;那位被烟云骚扰的《净化》杂志的编辑先生和与阿根廷蚂蚁作斗争的夫妻终究找到了他们“干净”的世界;那个在树上生活了一辈子最后乘坐热气球消失的男爵;那个一半是邪恶一半是善良最后变成了一个完整的不好不坏的子爵;以及那些我们连名字都难以记起的形形色色的小人物和柳暗花明的故事。在这里,卡尔维诺让我们读到趣味、乐观、希望,这些“轻”的品质,让人忽略沉重,所以,他将四十年的小说创作经历定义为“我的工作常常是为了减轻分量”,他也将未来小说的价值观定义为“轻”小说。
  未来的事实如何呢?
  现在是2009年,二十一世纪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年,距离卡尔维诺预言未来“轻”小说的1985年也有二十四年了,我们的文学现实是,纯文学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蓬勃地行进着,小说在“市场”与“象牙塔”两条道路上寻找各自存在的意义,无论它们在内部的结构和叙述上有多大的分歧,但我们仍然看到了它们在这个快节奏的沉重时代所作的“轻”的努力——玄幻小说、披着通俗故事外衣的严肃小说、从网络上获取资源的新闻小说无不将阅读的愉悦放在了小说追求的首要位置,并由此让一部分读者开始与小说“亲密接触”,“悦读”是向“轻”迈进的第一步,遗憾的是,很多小说只是“轻”得像羽毛,而非小鸟儿,缺少带着读者飞翔、穿越沉重的能力。无论如何,卡尔维诺的“轻”小说在这个新世纪初期开始暂露头角。
  似乎,在卡尔维诺成为纯文学的末世景观之时,他的小说也成为纯文学的未来之路——想象诡谲、风格多变、杂糅幻想与实际以及抽象的哲学和科学观念并诉诸感性生动的叙事方式。他的创作实践和他的预言是合二为一的,因为他的小说依然活着,人们对他的阅读依然持续着。这一点上,人们把他与博尔赫斯相提并论,称两人之间有一种“平行性”,如果说博尔赫斯曾经成为中国作家的“老师”的话,我以为,卡尔维诺将成为中国作家的下一位“老师”。博尔赫斯在叙事技巧上启发了我们,让我们感受到叙事也成为一种智慧,而卡尔维诺则在小说的价值和意义上为我们提供参考,轻逸、迅捷、精准、可视、繁复都将成为小说的可贵品质之一。或许,卡尔维诺对我们最大的吸引还在于如何将读者团结到小说身边,并不让读者失望。这样说,不仅是因为卡尔维诺提出了“轻”小说的理论,更因为他的小说为此提供了例证。
  
  石华鹏,青年评论家,《福建文学》杂志编辑。

卡尔维诺与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