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佛教思想对于文学的影响由来已久。武侠文学在小说史上一直是一支重要的流派,其中又以金庸的武侠小说为显著代表。本文将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集中讨论金庸武侠小说中的相关佛教文化内容。
关键词:佛教 金庸 武侠小说 《天龙八部》
众所周知,佛教在世界宗教中占有重要的地位,为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自两汉时期由印度传入我国以来,它与中原本土文化融合逐渐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宗教形式。佛教思想对于文学的影响由来已久,且不说众多的教义、经典、偈语本身就属于文学的表现形式,单单描写佛教寓言故事的、体现宗教哲理的文学作品就有很多,它们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人们的生活、思想以及行为方式。同时,反映“侠”文化的武侠文学在中国小说史上历来也是一支重要的流派,到20世纪60、70年代更是达到最新的一次高峰。这其中以金庸的武侠小说最为著名,在国内屡掀热潮。本文将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集中讨论金庸武侠小说的相关佛教文化内容。
一、金庸小说中的佛教思想总说
金庸小说中的佛教思想体现在引用众多的佛经经文、创造众多的佛教武功以及它对佛教基本思想的阐述方面。
(一)金庸小说引用众多的佛教经文和创造众多的佛教武功
金庸小说引用众多佛经经文。例如:《天龙八部》中的《法华经》,《射雕英雄传》中的《大庄严论经》,《神雕侠侣》中的《佛说母鹿经》,《倚天屠龙记》中的《金刚经》、《楞伽经》,《笑傲江湖》中的《妙法莲花经》等等。
金庸小说创造众多佛教概念的武功。例如“大慈大悲千叶手”、“小无相功”、“少林擒拿十八打”、“般若金刚指”、“佛光普照”、“达摩剑法”、“金刚伏魔功”、“金刚拳”、“拈花指”、“四象步”“无妄神功”、“破衲功”等等。归纳起来,可分为三类:一类与宗教哲学的概念、思想有关,如“七伤”、“无相”、“无妄”、“慈悲”、“寂灭”、“般若”“名相”等等;另一类与教派、组织、地名、建筑等有关,例如“少林”、“武当”、“天竺”等等;再一类与宗教人物有关,例如“佛”、“如来”、“释迦”、“达摩”等等。
(二)金庸小说对佛教基本思想的阐释
佛教对教徒的基本要求是去执着心。下面以去执着心为例的反面,来阐释金庸小说中的佛教基本思想。
1、执着于名利
佛教认为,人生的贪、嗔、痴,为人生的烦恼之根,令人生而不得解脱。在佛家看来,人类因为有种种贪欲,才会有种种的罪恶,贪,是社会罪恶的根源,但是这一切的贪、嗔、痴全部来源于人对于种种事物的执着心。金庸小说中的人物常常表现出对王位、教主、掌门人、武林盟主及天下第一等权力、名声与地位的追求,对爱情与美女的追求等等,从而演绎出种种江湖恩怨故事。
以下为例。《书剑恩仇录》中的乾隆本非一个大奸大恶、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人,但他却是一个热衷权力、名声、地位、富贵之人。他认可自己的非满人血统,足见其对生身父母的孝与对民族的忠。但是,一旦这种忠与孝,需要他付出即得的权力、地位、名声与富贵时,他变节了,不惜背叛并屠杀自己的民族同胞与骨肉兄弟,成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射雕英雄传》中的成吉思汗与《天龙八部》中的耶律宏基,对于郭靖与萧峰,可谓是有情有义的长者和朋友,而对于天下苍生,他们却表现出政治家的无情无义:攻城掠地、烧杀抢掠,视天下人的生命如草芥,成为一国之君的权力、地位、名声的奴隶。像这样的君主还有《碧血剑》中的李自成与《倚天屠龙记》中的朱元璋等等。由此可见,对权力、地位、名声的执着正是所有的中国封建统治者的共性。江湖世界《天龙八部》中的段延庆对皇位的追求、丁春秋以及《笑傲江湖》中的左冷禅、任我行对于武林盟主和“天下第一”的追求,与上述江山世界中的帝王、领袖们对于权力等的执着,在精神上是相通的。
2、执着于情
在感情世界中,《天龙八部》中的马夫人康敏,因为得不到萧峰的爱而不惜制造场武林浩劫;《雪山飞狐》中的南兰,在受到花前月下、甜言蜜语的爱的诱惑下,不惜抛弃尚在襁褓中的幼女;《神雕侠侣》中的李莫愁,因为失恋而成魔,滥杀无辜等等,这些都没有逃出爱情的范畴。她们对情的执着最终迫使她们酿成种种大错。
二、《天龙八部》佛教思想的具体阐释
《天龙八部》对佛教思想的具体阐释体现在书名释义、情节解读、人物分析上。以下分别从三方面具体阐释:
(一)《天龙八部》书名的佛教释义
《天龙八部》一书对佛教的涉及,可谓开门见山,开篇“释名”写到:“天龙八部”这个名词出于佛经。许多大乘佛经叙述佛向诸菩萨、比丘等说法时,常有天龙八部参与听法。如《法华经·提婆达多品》:“天龙八部,人与非人,皆遥见彼龙女成佛。”“非人”是形貌似人而实际上不是人的众生。“天龙八部”都是“非人”,包括八种神道怪物,因为以“天”及“龙”为首,所以称为“天龙八部”。八部者,一天,二龙,三夜叉,四乾达婆,五阿修罗,六迦楼罗,七紧那罗,八摩呼罗迦。
“天”是指天神。在佛教中,天神并非至高无上,只不过比人能享受到更大、更长久的福报而已。佛教认为一切事物无常,天神的寿命终了之后,也是要死的。天神临死之前有五种征状:以上垢腻,头上花萎,身体臭秽,腋下汗出,不乐本座,这就是所谓的“天人五衰”,是天神最大的悲哀。帝释是众天神的领袖。
“龙”是指龙神。佛经中的龙,和我国传说中的龙大致差不多,不过没有脚,有时大蟒蛇也称为龙。事实上,中国人对龙和龙王的观念,主要是从佛教中来的。佛经中有五龙王、七龙王、八龙王等等名称。古印度人对龙是很尊敬的,认为水中的生物以龙的力气最大,因此对德行崇高的人尊敬“龙象”,如“西来龙象”,那是指从西方来的高僧。古印度人以为下雨是龙从大海取水而洒下人间的。中国人也接受了这种说法,历本上注明几龙取水,表示今年雨量的多寡。龙王之中,有一位叫做竭罗龙王,他的幼女八岁时到释迦牟尼说法的灵鹫山前,转为男身,现成佛之相。她成佛时,为天龙八部所见。
“夜叉”是佛经中的一种鬼怪,有“夜叉八大将”、“十六大夜叉将”等名词。“夜叉”的本义是能吃鬼的神,又有敏捷、勇健、轻灵、秘密等意思。《维摩经》注:“什曰:‘夜叉有三种:一、在地;二、在空虚;三、天夜叉也。’”现在我们说到的夜叉都是指恶鬼。但在佛经中有很多夜叉是好的,“夜叉八大将”的任务是“维护众生界”。
“乾达婆”是一种不吃酒肉、只寻香气作为滋养的神,是服侍帝释的乐神之一,身上散发出浓烈的香气。“乾达婆”在梵语中是“变幻莫测”的意思,魔术师也叫“乾达婆”,海市蜃楼叫做“乾达婆城”。香气和音乐都是缥缈隐约、难以捉摸的。
“阿修罗”这种神道非常特别,男的极丑陋,而女的极美丽。佛经中的神话故事大都是譬喻。阿修罗王的权力很大,能力也很大,而且疑心病也很重。
“迦楼罗”是一种大鸟,翅膀有种种庄严宝色,头上有一个大瘤,是如意珠。此鸟鸣声悲苦,以龙为食。旧说部中说岳飞是“大鹏金翅鸟”投胎转世,迦楼罗就是“大鹏金翅鸟”,它每天要吃一个龙王和五百条小龙,到它命终时,诸龙吐毒,无法再吃,于是上下翻飞七次,飞到金刚轮山顶上命终。
“紧那罗”在梵语中为“人非人”之意。他的形状和人一样,但头上生一只角,所以称为“人非人”,善于歌舞,是帝释的乐神。
“摩呼罗迦”是大蟒神,人身而蛇头。
这部小说以“天龙八部”为名,通过对书名的阐释来传达佛教思想,表达写作意图。
(二)《天龙八部》情节的佛教解读
《天龙八部》还通过情节解构佛教思想。小说以情孽、复仇、争权为三条主线来展开情节,是显而易见的。
情孽:段正淳处处留情,结果使众情人互相嫉恨、追杀,自己也不堪其苦,使其子段誉成为他情孽的直接受害者;另外像天山童姥、李秋水、阿紫等都陷入情孽迷宫无法自拔。
复仇:萧峰与中原好汉的悲剧冲突正是因复仇而起。段延庆为恶,叶二娘为恶,皆为复仇;游坦之变成疯狂之徒,也是拜复仇所赐。
争权:这更是造成江湖混乱、人生悲苦的缘由。姑苏慕容父子的“王霸雄图”,正是造成萧远山、萧峰父子家庭悲剧的直接原因;“四大恶人”之首的段延庆,乃是大理先朝的“延庆太子”,他之为恶,也是与争权夺利密不可分的。不仅江山王位的争夺如此,江湖门派之争也是如此。
这三条线索交叉重叠,每个人都可能在他们织成的网中担任角色。其实,这张网也正是“人世间”的真实写照,作者揭示了“命运”的成因:不在天,不在地,而恰恰在于人本身,每个人都是命运的承担者,同时也是命运的制造者。书中的人物无人不冤,有情皆孽,环环相绕,因果交错。那么,故事写到这里,要如何去化解这满耳的杀戮之声、满眼的刀光剑影和满心的痴仇情恨?只有佛门的大悲大悯,才能破孽化痴。既然人生无不悲苦,执着于恩怨、执着于权势、执着于胜负只会给人生带来永远的遗憾和追悔那还不如“众生无我,苦乐随缘”、“得失随缘,心无增减” 。
(三)《天龙八部》人物的佛教分析
小说最终靠人物来形象表达写作意图,《天龙八部》亦是如此。它通过对人物的刻画来解释佛教思想,其中以玄慈与鸠摩智为代表。
1.玄慈——“名”的受害者
少林方丈玄慈大师。倪匡评说《天龙八部》中最无情的人是玄慈,实在高明。虚伪的人自然是没有真正的感情的,他对于叶二娘那是因为愧疚而生出感情,要是叶二娘离开他之后美满幸福,他也许早就把她忘记。玄慈当时要离开叶二娘,也许是考虑到自己的前程,心中经过再三权衡,可能还要花言巧语对叶二娘暗示而不是明说自己的种种苦衷,使得叶二娘主动离开自己。想当时他们的孩子应该刚刚被萧远山偷走不久,玄慈忍见叶二娘离开,当真难得,实在不愧是最无情的人。当时因为萧峰追查“带头大哥”的身份,使得当年雁门关劫后余生的众豪杰诸如赵钱孙、谭公、谭婆、铁面判官单正、天台山智光大师等人都丢了性命,更使得萧峰误杀红颜知己阿朱。假如玄慈能够早一些承认自己就是“带头大哥”,这些人都不必死了,就算萧远山仍然要报仇,也不至于使得萧峰与中原英雄的冤仇越结越深,终至不可化解。这样一算,玄慈更加不可原谅。他当时也许是来不及说,可是事后总是不说,那就说明他真是不敢说。他不敢说,究其根本,还不是怕丢掉自己方丈的位置,有损少林的声望。更可叹那赵钱孙等人还都拼命地护着他,这也看出玄慈的门面工夫做的比岳不群高明的不是一点半点。岳不群虚伪的面目,精明如任我行、令狐冲还都看的出来,玄慈的用心却是谁都看不出来,还当他是苦心孤诣地为大局考虑。
例如:回忆少林寺前一幕,玄慈之所以站出来承认自己是虚竹的父亲,可不是他一时冲动想出来承担什么责任,而是他清楚地看到当时的形势,知道他不站出来是不成了,萧远山非说不可,等别人说还不如自己主动站出来呢。他站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不活了,他这种人活的就是面子,失去了面子就什么都没有了。他还故作坦然地先受二百杖刑法再自绝经脉而死,别人还当他是要维护少林的清誉,其实他还不是要维护自己的“清誉”,纵然他的“清誉”已经所剩不多了。玄慈死前的话倒是说的真好,也有自知之明,“人生于世,有欲有爱,烦恼多苦,解脱为乐。”玄慈知道自己这一生看不破名的诱惑,始终无法解脱烦恼,死了之后反而能快乐了。玄慈也真可怜!像他这种人,宽容一些说,是一直为了维护公众的利益而忍辱负重,不过这种人其实对社会的危害挺大,反观玄慈这一生,没有做什么好事,却间接办了不少坏事。
2.鸠摩智——“痴”的疯狂者
鸠摩智的“痴”体现在以下两方面:
(1)痴心于佛教知识
鸠摩智的出场,乃是人未到声先闻。先由段誉觉得他声音甚是亲切谦和,接着鸠摩智一下道破枯荣所参的“枯禅”,“段誉寻思:‘这四句偈言是什么意思?’枯荣大师却心中一惊:‘大轮明王博学精深,果然名不虚传。他一见面便道破了我所参枯禅的来历。’”看看金庸所用的手法,先承接之前从段誉眼中看出去的角度,交代了他对偈言的反应,然后理所当然地将观点转移到枯荣身上,由他点出鸠摩智的佛学精深,再巧妙地回到段誉身上,由他眼中看去,“不到五十岁年纪,布衣芒鞋,脸上神采飞扬,隐隐似有宝光流动,便如是明珠宝玉,自然生辉。”宝相庄严,令人心生钦仰亲近之意。除观点转移外,金庸其实还不着痕迹地用衬托手法强调鸠摩智的博学。想想以佛国大理皇家书呆子段誉对佛学的熟知,也不解鸠摩智的偈言,而要枯荣亲自出马,来为读者解释个中奥妙,可知鸠摩智这“佛法渊深”四字评语,实非浪得虚名。
(2)痴心于才智
鸠摩智的才智过人,首先是口才,其次在随机应变。鸠摩智显露他的口才,将纯在利己的阴谋诡计说成两相便宜的公平交易。既借机显露不凡武功,又威胁要使吐蕃、大理兵连祸结。软硬兼施,似乎谦和亲切,实则凶横霸道、气焰冲天。终于大战一场,迫得枯荣将剑谱毁去。此人之难缠难斗,少有人及。而他竟然还不肯罢手,片刻间毒计又生,硬扣保定帝、强抢段誉。其眼光之准、应变之速、心思之密、手段之狠,简直是可畏可怖。而最令人头痛的是与他绝顶高手、有道高僧身份极不相称的卑鄙。一直以来他的说话行事都可算冠冕堂皇,岂知一旦事情有变,他竟毫不犹疑地放下绝顶高手的身份,绑架扣人等下三滥行径,照做如仪。这样的人,介乎于伪君子与真小人之间,却更难对付。
最后回头再说鸠摩智的才智。除以上列举的例子外,小事有片刻间领悟如何划船,而大的则有两事显示他的智慧。一是棋会,棋会中段誉落败,慕容复、段延庆几乎自杀,以珍珑之奇妙,以鸠摩智的性格为人,若他入局的话几乎可以肯定他不会有甚好处,这回他懂得“这个棋局,原本世人无人能解,乃是用来作弄人的。小僧有自知之明,不想多耗心血于无益之事”,实在是他聪明之处。二是少林寺前,天下群雄与乔峰三兄弟为敌,以鸠摩智的老谋深算,理应像慕容复一样出手,博取声名。乔峰三人气势如虹,鸠摩智多半也难逃一败,他没有出手,是他的聪明。到最后,他在井底大彻大悟、立地成佛,那时的他已不单是小小聪明,而是大智大慧了。
以上两位,他们的思想和行为都是和佛教思想分不开的,由此可见佛教对中国人的思想、对中国文化的影响都是巨大的。
三、结论:佛教小说的永恒经典
中国武侠小说的产生,虽可追溯到古代,但真正的兴盛,也就在近两百年。清末,出现《儿女英雄传》、《三侠五义》及其续书等侠义小说,为近代武侠小说的第一高峰;民国之后,平江不肖生、还珠楼主、王度庐等造就第二高峰;第三时期则以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港台崛起的梁羽生、金庸、古龙为代表,期间武侠雄风席卷港台、东南亚乃至欧美各地的华人世界。其中尤以金庸独占鳌头,可谓“武林盟主”。
金庸的小说,无论从哪种意义来说,都是一个奇特的文学现象,它那么令人兴奋或困惑,令人欢呼或沮丧,令人激动或不安。在全球,除金庸之外,20世纪的中国作家还有哪一位能让我们心安理得、理直气壮地如此夸言:有华人的地方就有他的读者!没有华人的地方,也有人在读他的小说译本。金庸小说不仅拥有广泛的热心读者,并且吸引了许多知识分子的关注和思考。不同学术流派的学者先后在柯罗多拉、台北、北京、杭州……召开学术会研讨金庸小说。金庸武侠小说确实是一个挑战,对于中国现代文学的研究者,他是一个无法拒绝的存在,一个无法绕过的文学存在。有人当然可以不屑一顾,有人当然也可以视而不见。但是,无视其存在的关于文学的种种言说,往往被他的小说“撞”的破绽百出。金庸小说有太多的问题、太多的谜需要解决、需要阐释,这些解读、探讨丰富了我们的文学研究,加深了我们对文学的理解,尤其是对20世纪中国现代文学的理解。对于没有研究过的东西,我们曾有过凭好恶下结论的武断,面对21世纪文学,我们或许能减少一点武断,避免一些失误,多一点宽容与创言。正是基于这样的想法,笔者才成为金庸小说的坚定支持者。鉴于此,笔者认为金庸小说为佛教小说中的永恒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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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彬 贵州省都匀市 黔南民族师范学院中文系 558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