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新文化运动的重要组成部分,《天狗》在郭沫若诗集《女神》,乃至新文学中占据着不可忽略的地位。从思想内容和艺术上,都是新诗歌尤其是革新诗歌的典范。
《女神》诗集突破了旧格套的束缚,创造出了雄浑奔放的自由诗体,在艺术、思想等层面上都为“五四”以后自由诗的发展开拓了新的天地,而这种意识在《天狗》一诗中体现得尤为淋漓尽致。
选材上,作者以“天狗”自喻,精心极致。据《山海经·西山经》载:“又西三百里,曰阴山。……有兽焉,其状如狸而白首,名曰天狗,其音如榴榴,可以御凶。”同时,天狗是古代人们对二郎神杨戬的哮天犬的称呼,它不仅能帮助二郎神降妖除魔,还能吞下整个月亮。这里天狗的“御凶”和“吞月”的形象被作者巧妙的运用并升华了意义,为作者“诗言志”的目的很好地作了服务。
1919年,五四运动给中国社会带来了崭新的气象、勃勃的生机。旧传统受到猛烈抨击和批判,新事物得到热烈的崇尚与赞扬。倡导科学与民主,追求个性解放,建设新社会,成为时代的强音。当时诗人正在日本留学,五四运动的消息,给诗人精神上以极大的鼓舞,诗人内心那积蓄已久的爱国热情,如火山爆发般迅速沸腾、燃烧起来。
因而,作者巧妙运用典故和象征手法,借助诗歌的独特形式,大胆而张扬地重造新的艺术形式,把心中的激情自由而有序的爆发出来。“御凶”是为了“破旧”,而“吞月”是为了吸取能量而“立新”。
无破不立。首节中,作者以超乎想象的气魄,把自己比喻成一只“天狗”,将一切旧事物吞噬。把“月”“日”“星球”“全宇宙”吞噬,大胆的力量,叛逆中带着理性。新事物的建立,必须是在废除旧事物的基础上,作者力图将旧事物废除,毁灭,才能致力于在废墟上重建。“破”作为首节,可见作者的激情中带有清醒的革命意识。
力量是基础。第二节中,作者把天狗“吞月”的形象,大胆阐明出来。“立”须有力量。要重建,必须有重建的力量。天狗吞噬一切“光”,就是将能量集中的体现,这种想象超乎了如李白“黄河之水天上来”和“飞流直下三千尺”等众多古典诗歌的意象构取,把全宇宙的力量集于一身,在张扬个性,显示自我的同时,又准确把握时代青年的使命感和责任感。
唯“立”是途。第三节为全文的主体部分,文中的天狗形象一方面“飞奔”“狂叫”“燃烧”;另一方面自我“剥皮”“食肉”“吸血”。飞奔是为革命,四处奔走,不辞辛苦;狂叫是为宣传,救国救民;燃烧是何等激情,革命救国。要革命,要“立”是需要极大的行动,更需极大的牺牲。就像“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一样,作者在认识到“寻找光明”的基础上,也认识到本身来至黑夜。革命,既然来自黑夜,那么自身也当破除,只有毁坏,才有重建。“剥皮”“食肉”“吸血”等破除的行为,是为在灰烬中重生,是作者“凤凰涅槃”的行动,只有觉醒的新人,才能配得上新的世界。
此后,作者的情感已经不由得自己的意志而“爆了”,这种爆炸是爱国热情的喷薄和升华。
从“我便是我了”到“我的我要爆了”,《天狗》中个性形象获得充分张扬而充满的力量是诗人在五四精神激励下对个性解放的赞歌的体现,也正因有了冲决一切束缚的个性发展的勇气后,个性才得以充分发扬,才有作者撼天地的勇气和从心所欲的能量收聚,并使之成为了五四时代的最强音。
作为自由诗的初级阶段的产物,《天狗》以其恰如其分的艺术手法,纵横捭阖的宣泄力量,及清晰可感的革命精神,使其时代、艺术价值异常显著。
尹基殿,教师,现居湖北黄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