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雪国》中岛村这个形象是明朗的,不管他是概念化的还是隐藏的,他是有性格的,否则作品因为岛村而展开的全部情节就没有了意义。他的虚无、“美的徒劳”之想,都已经绘出了岛村这个人物的性格。其实,生活中不乏岛村这样的人物,只是加上了作家的独特认识而已。笔者以为,要真正深入作品必须从岛村入手,不能只把他当作一个虚无的符号。
　　关键词:虚无 美的徒劳 岛村
　　
　　为《雪国》的世界入迷,为驹子的徒劳而感伤,为岛村的虚无而反省,更重要的是,《雪国》更是一时一地人的生存状态与人生况味的描述,由一点延及到了人类的共性。
　　《雪国》是川端康成最重要的作品,是一部值得欣赏品味的经典。以往对《雪国》的评价往往只抓住人物驹子、意识流等手法,对男主人公岛村则持一种无可无不可的态度。著名专家叶渭渠先生在《冷艳文士川端康成》中写道:“川端本人说过,‘是映衬驹子的道具罢了。’”“而且他多次通过驹子之口指责岛村‘玩世不恭’,是‘靠不住的人’,是‘薄情郎’”,“有时甚至借岛村是个好人,从而为岛村抹上一层不应有的光彩。应该说,川端对岛村这个人物的褒贬是参半的。”
　　事实上,岛村这个形象是明朗的,不管他是概念化的还是隐藏的,他是有性格的,否则作品中因为岛村而展开的全部情节,就没有了意义。他的虚无,“美的徒劳”之想,都已经刻画出了岛村这个人物的性格,生活中不乏岛村这样的人物,只是加上了作家的独特认识而已。笔者以为,要真正深入作品,必须从岛村入手,不能只把他当作一个虚无的符号。
　　
　　岛村与《雪国》
　　
　　“在自己的嘴角掠过一道漂亮的皱纹,使平和的脸更加的英俊”,“坐食祖产”,“身体真匀称”,“您的生活环境真好,肌肉很柔软啊”“你真是个老实人”,“都有一种本能的敏感”,“对西方舞蹈的兴趣也是如此”。实际上,作家零散地介绍了岛村的状况:英俊、身体匀称、食祖产、无事、舞蹈、算是一个文人墨客。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没有积极的人生追求,老是讲“徒劳”。性格中的极端性、敏感性、老实性的组合,构成了作家笔下的岛村,作品中岛村的各种行为才有了一个立足点。同时在这样一种状态指导下的岛村,就有了他的故事、他的人生,与驹子的对照也才可能实现。
　　了解了岛村,这样我们就能更好地分析驹子、叶子和小说的主旨,这一切都是在岛村的眼中、岛村的行为中表现出来的。那种把岛村只列举为一个附属,只是为了映衬驹子才不得已写上去的说法是需要商榷的。对手才能体现对手,一个渺小的对方是不会折射出对手的伟大的。
　　岛村有一颗敏感的心灵,是能感受到细腻的心理变化的文人墨客,虽然作品中没有明言,但文中不时写出岛村对驹子微妙心理变化的洞察,展示了驹子的心理。只因岛村是衣食无忧,有一种空幻的特点,才使得岛村的形象具有了代表性和真实性。他并不坏,甚至是老实的,所以才能被驹子爱上,而他才会多次意识到驹子是清秀的,是纯洁的,是让他喜欢的如舞蹈般的人物,而岛村的修养让他接受了这样的驹子,所有才会一年一次往返雪国。
　　如果剥离了这样的人物特质,故事是不会有的。所以才会出现使作家不由自主展示的东西,成为了褒贬参半的人物,才会让叶先生说出了“从而多少为岛村抹上了一层不应有的光彩”,如果没有了这些光彩,岛村就不是岛村,驹子虽是驹子,也是没有故事的。
　　小说是由川端康成亲访驹子原型创作的,想来不会只是借岛村的口眼来写驹子。在小说创作的前后十几年时间里,人物的特点作家已是胸有成竹了,在作家的营构下,岛村也已经活了。生活中是有很多岛村式人物:情感细腻、洞察敏锐、无所事事、沉浸于某项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事,多情且留情,懂得自己的内心与积极的东西,只是不去做,能从美的角度、好的角度认识对象。
　　换言之,驹子是认真生活的,但驹子自己不能全部体现小说的主旨,融入岛村后方真正体现主旨,叶子只是主旨加深或升华的需要,没有叶子并不妨碍小说的表现。
　　
　　岛村与驹子
　　
　　驹子是作品最重要的人物,虽然因生活而做了艺妓,但是一位认真生活的好女子。驹子那种身陷艺妓泥潭却积极生活的态度,完全是通过岛村表现出来的。小说没有了岛村就不能如此自然地在日常生活的细节中表现驹子的人生态度。甚至整个雪国,也许只有岛村理解驹子,也许驹子早已感到她的追求态度只有城里人岛村能够理解认可;也许京城的生活是驹子的梦想,而京城来的人是一种象征,岛村的评价才是驹子想要的,驹子在雪国的生活,对雪国的其他人讲甚是奇怪。
　　只有岛村才能够去识认驹子,没有岛村,驹子只会是普通艺妓中的一个。驹子无疑是聪明的,弦琴通过自学而成材,可以和岛村谈论戏剧,虽然岛村感到“提起长歌,立即想到舞蹈的舞台,而不是艺妓的筵席”。
　　借助岛村,借助一个知识人、东京人,展示了作者的感动与寄托。“岛村心想,若是见到驹子,就劈头给她一句‘徒劳’。然而对岛村来说,恰恰相反,他总觉得她的存在非常纯真。”没有了岛村,驹子的所有挣扎只是艺妓生活的一部分,能有什么价值呢?如果你的追求是有结果的,外人由结果看你;如果你的追求只是一个过程,没有任何的逸出一般,你也只能湮没如常。只有一双懂的眼睛才能来展示一种坎坷辛酸中的积极,一种承认。芸芸者流,努力者多矣,能成功显就者有几?努力是需要别人理解的,需要借力把你默默的奋斗提出来,来体现你虽普通但自强的意志。从这个角度讲,就是一种知己的了解与认同。
　　叶子强化了小说要表现的一切,包括驹子、岛村和主题。岛村就像一个幻想者,他浮在理想的虚美的半空,不容许滋垢玷污自己心头的那种艺术般(戏剧般)美。因为他生活优裕,生存不用考虑,显得戏剧多而小说层面少,表演多而叙述少,虚空多而真实少。
　　
　　(蒋波 山东省新泰市新汶中学 27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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