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上世纪60年代,在欧美正式形成了女性主义文学理论。其直指性别的二元对立,认为要实现女性的真正解放,使女性成为和男性完全平等的性别,就必须消解二元对立的性别观,实现多元化的意识。
关键词:女性主义 文学理论 性别 二元对立
上世纪60年代起,欧美女性主义思想开始与文学理论结合起来,逐渐形成了女性主义文论。女性主义者不再像她们的前辈那样采取集会、游行,甚至是破坏的方式,这次她们平心静气地坐下来进行书写,用文字的形式剥落男权社会的外衣,解剖女性独特的内心世界。女性主义者们为什么会有如此转变?究其原因,有如下三点:
首先,20年代末,欧美各国的妇女史无前例地拥有了同男性一样的政治选举权,但直到60年代,女性在政治上的地位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这项权利只是让她们每隔几年就要选举一个男性的国家领袖来领导自己而已。女性主义者开始意识到,并不是拥有选举权就可以改变妇女在政治上的从属地位,必须要先改变人们思想意识中对男性与女性之间关系的看法。
其次,20世纪之后,欧美妇女受到了较好的教育,妇女的文化水平普遍得到了提升,许多优秀的女性作家和女性思想家涌现出来,从伍尔芙、波伏娃到西苏,伊丽格瑞再到肖瓦尔特、莱辛,以及有色人种妇女沃克、莫里森、斯皮瓦克等等。女性知识分子数量的增加,使她们有能力采取各自不同的书写方式,描绘女性独特的内心感受。
最后,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这时的妇女经历了女人气时期(feminine)、女性主义者时期(feminist)以及女性时期(female)三个阶段,进入了一个新的自我意识时期(self-awareness),她们重新审视了男性,重新审视了自我,也重新审视了男女之间的关系。[1]她们明确意识到,在传统社会关系当中,女性从来都不是以一个独立的性别属性存在的,女性是相对于男性,或说异于男性的“他者”,是根据男性这一性别而存在的“第二性”。但正如西蒙·波伏娃所认为的那样,“并不存在先验的‘女性气质’,从生物学和心理学意义上看,两性之间的差异,并不比两个单个人之间的差异更大,而从整个社会历史过程看,女人却被降低成了男人的对象。”[2]换言之,传统社会中,在长期的男性中心主义思想浸淫之下,男女之间的关系,已然形成根深蒂固的二元对立关系,男性是主动的一元,女性是被动的一元;男性是主要的一元,女性是次要的一元。要实现女性的真正解放,使女性成为和男性完全平等的性别,就必须消解二元对立的性别观,实现多元化的意识。
这里有一点需要强调,所谓的“多元化”不是说创造出男性与女性之外的新性别,而是指将社会的性别意识弱化,尽可能剔除社会强加于人的性格中的性别特质,使男女之间除了生理差别,不再有任何其他“既定”的差异,任何一种心理状态都可以出现在任意性的别人的身上,并且不会招来舆论的非议。换句话说,“男性”或“女性”在心理状态方面是不应提前给定概念的。而从人类发展的历史看,女性从孩童时期所受到的各种教育都努力地将其变成“女性”,男性也同样受到了要使其成为“男性”的教育,任何人都必须成为根据其性别而规定好的那样的人,否则,就会被看作异类,这正是性别二元对立形成的直接原因。事实上,二元对立的问题是人类社会发展过程中面临的一个普遍性问题,这一问题不仅存在于两性关系之中,它几乎存在于人类社会发展的各个环节。例如,马克思主义从经济、政治角度认识到了资本主义社会中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之间的二元对立,封建社会中地主阶级与农民之间的二元对立;后殖民主义认识到东西方、殖民者与被殖民者之间的二元对立关系;生态主义认识到人类社会与其赖以生存的自然环境之间的二元对立关系等等。二元对立关系并不是人类社会发展的最终结果,它只是对立的二元之间相互磨合、相互调整、相互适应的过程。但是,对立着的二元并非势均力敌,平等地相互对抗,而是一方强势一方弱势,一方主动一方被动,一方处在中心一方位于边缘,在一定程度上说,对立的二元中一方处于压迫地位另一方处于被压迫地位。
女性主义认识到的男性与女性之间的二元对立关系也是这样的,男性与女性本应只是两种生理属性上的区别,但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受到政治、经济的影响,这两种性属之间出现了不平等,出现了相互对立的关系。同样,男女之间的对立也不是处于平等对抗的状态,在人类社会历史的发展过程中,男性自然而然地成为主导社会进程方向的力量,也自然而然地成为性别二元对立中的强势一方,女性则长期处于被压迫的状态。从20世纪开始,女性主义者们开始由浅入深、由模糊到清晰地认识到要实现男女平等必须消解性别二元对立,消除性别二元对立的努力在思想文化和文学理论上留下了重要一笔。早在20世纪20年代,英国意识流女作家弗吉尼亚·伍尔芙就意识到男女之间有着对立的关系,但她希望采取一个折中的办法对这种对立进行调和,即“双性同体”。她认为无论男女,头脑中都不单有自己的性别特征,也同时拥有另一种性别的特征,但不是人人都能将两种性别特征结合起来,而一旦形成“双性同体”,这种大脑将“是能引起共鸣的,可渗透的,它能没有障碍地转达情感,它天生是具有创造性的、光辉绚丽的、未被分开的”[3]。这是对两性关系的理想化看法,但作为早期的女性主义者,能够看到这种二元对立关系已经实属不易。
注释:
[1]Showalter E:A Literature of Their Own,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Researching, 2005,P13.
[2]张岩冰:《女权主义文论》,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2001年版,第48页。
[3]伍尔芙:《自己的一间屋》,《伍尔芙随笔全集Ⅱ》,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579页。
(姜辉 咸阳 陕西中医学院人文科学系 7120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