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游南门林彭乐群语文教学与研究·综合天地2011年第9期语文PL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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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文教学与研究·综合天地 2011年第9期 ID: 140761

[ 彭乐群文选 ] 　　

独游南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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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游南门林

◇ 彭乐群

　　深红的夕阳在幽蓝的天幕上涂抹了一片意识流似得绛紫，然后轻轻地滑向远处随风摇曳的南门林，在鄱湖口溅起一空红浪，旋即阒然消失，我步出校后门，走过长长的陡坡和台阶，南门林兀然出现于我面前了。
　　这坐落于城边湖旁的南门林，俨然一本线装的宋词耸出，宛如一位稔熟的旧时相识，凝眸环顾，所谓滚滚红尘，顿时为我浑忘殆尽，南门林亦分明现出几许透心的欣喜，莫不是早就在此等候我此番的游历。
　　至林中，冥色正合，不见林上一只鸟，林中一个游人，除我之外，亦剩一个我，却也便讶喜于那林所在土石，所伴之树，所邻之叶，之花草；默对一林子郁郁葱葱的静，身即沁凉；踏上一径枯枝败叶，脚底微微声响，步行亦轻轻，生怕惊醒这幽睡的静；过土坡，绕小涧，而后选择一高处枯倒树木坐下看松，看花，看叶，看周遭之诸物，听天地之空吟，任思绪之纵横。
　　四月的天本清朗，淡淡的蓝，从林中虽看不到云起云落云卷云舒的变幻，但从林中依稀望见郁葱的江洲，我不曾见过，此际更是不能，却也不以为有所缺失，因为我本不是来望湖与洲的，但我想，这山林未必就为的一澹江湖之风姿而耸立于此，便说眼下这山林，纵然梦似的笼着一片迷离，却委实蕴藏着别样一种意味，何况，这林中氤氲弥浓的冥色是更见其迷蒙了。
　　迷蒙的冥色中，整座山林渐渐坐成一先哲的幻影，愈发地宁静而透出深沉；旁边的湖流正满载一匹悠长的烟云蜿蜒南去，湖心的芳洲，空蒙如一幅儒墨太饱的写意，而湖上的舟楫已是浑然不见，我却幽幽听得近边细碎缠绵的波浪轻轻拍打的声音，和山下鄱阳湖大桥上车轮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如在倾诉说着什么，却听不明白，不过就窃想，这林中从此又要多了一个故事，让某人在日后纵然浪迹天涯也还记得有过这么一段。
　　此时，茂密的林中，呈现出深海般一片墨似的清黑色。透过树林，大桥上的灯光不知几时开成了自东向西的一条点点黄龙，不由得想起小时在老家的屋后数星星的情景，也就欣然伸出手指自东向西数起了灯火，一遍又一遍，自然是数不清，因为迷茫，就不再数。
　　这时，莹莹的一钩新月便从东山朝林中也殷勤地望过来，依稀清亮的月亮，莫不是要给林中的夜再增添一丝幽谧，再添一丝雅致？仅仅是在空白间，高悬的新月已莲步依依而至林上，月光透过树叶，斑驳地倾泻到我的身上，俨然一把银云展，将我身上的尘埃弹除干净。心中，似乎有很多话语要与山林诉说，与月光诉说，譬如人的心灵，要都像山林一般沉稳，一般洁净，一般无邪，多好！还譬如……然而心中纵有千千结，却终归于一片默默语！何必让太多负滞的话题喧嚣这山林的安详与宁静呢？
　　清涧般渉湖而来的风，在林中停停，旋携着野色的馥香去了别的地方。而我坐的枯树，不知几时已经缀上了几粒露滴，那周遭之物，俱潮湿一片。是的，该回去的时候了，我遂起身下至山腰，朝沉寂的山林铿然一掌，权将多情树、月尽数留与林中，然后不言一语，兀自向喧嚣嘈杂又心存缠结的学校而去。
　　下得山林，似乎隐隐听得有隆隆巨声响彻长空，但是我并未抬头，知道那不是山腰寺院的敲钟声，只不过是我于山腰的击掌起的一片回音而已！
　　
　　彭乐群，教师，现居江西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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