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研 ID: 427835
赫留金被“咬”了几口？
◇ 叶乃初
被小猎狗怒咬一口
赫留金是《变色龙》中的一个小市民的典型。他被小猎狗咬了一口，有他血淋淋的手指头为证。不论是如他所说的——我“好好地走我的路,没招谁没惹谁”“这贱畜生无缘无故就咬了我的手指头一口”；还是如“独眼鬼”所说的——“他本来是开玩笑，把烟卷戳到狗的脸上去；狗呢——可不肯做傻瓜，就咬了他一口”。总之 ，赫留金被小猎狗咬了一口是事实一点不假。但就他在被咬的后续行为看来，是足可见其之为人的。从这一点来讲，是小猎狗的一口“咬”出了一个别样的赫留金。
首先，赫留金无事生非，他是个“荒唐的家伙”。
我们有理由相信“独眼鬼”所言绝非胡说，除非小猎狗是一条疯狗，否则它怎么会无缘无故地乱咬无辜呢？是赫留金害怕“独眼鬼”说出事实真相才封嘴骂他“胡说”的。赫留金无聊之极“把烟卷戳到狗的脸上去”，不肯做傻瓜的狗呢，就咬了他一口。显然，这本应是他无事生非自作自受。然而他却自作不受而事情并未到此了结。赫留金可非等闲之辈，他是不能就这么白白地被小猎狗咬一口的——说是“受了畜生的害就该忍着”。于是他使出说谎的伎俩，便来个恶人先告状——我“好好地走我的路，没招谁没惹谁”，“这个贱畜生无缘无故就咬了我的手指头一口”——以此来显得他很不幸很无辜，从而博得周围人的同情，站住有理的一边；同时借小猎狗咬了他的手指头，又趁机向狗的主人敲竹杠捞一笔——“叫他们赔我一笔钱才成”。可谓荒唐中心生一计，可真够滑头的。
赫留金还颇懂得一套讨好卖乖耍赖要挟之手段。只要听听他的所言就知道了：
“胡说，独眼鬼！你什么也没看见，你为什么胡说？”――他这是以谩骂来封堵他人之嘴，以免谎言说穿。“他老人家是明白人，看得出来到底谁在胡说，谁像当着上帝的面一样凭良心说话。”――他这是在公开的拍马奉承，好不叫人生厌！“我要是说了慌，那就让调解法官审问我好了。”――他这是装腔作势以显一本正经，说大话无需买单。“他的法律上说得明白，现在大家都平等啦。”既然相信“平等”，那为何又要补上“不瞒你说，我的兄弟就在当宪兵”这一句？——他这显然是在逞宪兵兄弟之势进行要挟，典型的醉翁之意；仅此一点可知，他是深得“权势即真理”之其妙的。
但赫留金也有软弱奴性，实乃可怜虫一个。为了达到“赔我一笔钱”的目地，他是毕恭毕敬地对待奥楚蔑洛夫，甚至曲意奉承（“他老人家是个明白人，看得出来到底谁在胡说.......”），还打出了“兄弟就在当宪兵”这张“王牌”。可是随着“形势”的发展，他渐渐发现力量倾斜不在他的这一边，便做了缩头乌龟。甚至当警官奥楚蔑洛夫借“将军”之势严厉教训他时——“可要是每个猪崽子都拿烟卷戳到它的鼻子上去，那它早就毁了”、“你这混蛋”——他竟不曾也不敢再吭一声了。这样一来，赫留金就只好等待着奥警官最后发狠话来“收拾”自己了。可见他又是个十足的可怜虫。
由此看来，是小猎狗的这一口“咬”出了赫留金身上的小市民庸俗市侩气息——他说谎，拍马，耍赖、仗势要挟，欺软怕硬。他是当时俄国社会中处于社会底层的代表。在这场“狗咬人”的纠纷中，赫留金既是一个“受害者”——自作自受，但毕竟是被咬得血淋淋的，又是一个失败者——用计敲竹杠却落空未果。赫留金被咬其后续的表演不仅是对他小市民市侩人物典型入木三分的形象刻画，也对警官奥楚蔑洛夫的形象更是一个有力的烘托。
被奥警官乱咬一阵
纵观处理“狗咬人”纠纷的全过程，赫留金又可说是惨遭警官奥楚蔑洛夫的一阵乱咬，遍“心”鳞伤。因为奥警官变来变去始终都是站在小猎狗的一边，为狗说话，替狗辩护。而作为小猎狗对立面一方的赫留金要想不被警官“乱咬”那才是一大“怪哉”呢？且看警官是怎么“乱咬”他的：
“嗯！不错，......不错......”——赫留金似乎受到奥警官的暂时肯赏。“它怎么会咬着你的？”“难道它够的着你的说指头？......我可知道你们这些鬼东西是什么玩意儿！”——赫留金遭到奥警官的严厉质问和任意捏造。“......受了害，我们绝不能不管。得好好教训他们一下！是时候了，”——赫留金看似受到奥警官的一时安慰。“......你这混蛋，把手放下了......怪你自己不好！......” ——赫留金遭到奥警官的无理谩骂和蛮横指责。“我早晚要收拾你！”——赫留金遭到奥警官的无情恐吓。
正是这一阵“乱咬”，使得赫留金的竹杠梦被“咬”得粉碎；使得奥警官“变色龙”的本性表现得淋漓尽致，其丑恶嘴脸暴露无遗。而赫留金在遭受这一阵“乱咬”时早已被吓得再也不敢吭一声半声了。
被围观者笑咬一口
对于有幸目睹奥警官处理“狗咬人纠纷”全过程的那些围观者，其表现很值得令人深思一番：他们不仅丧失了最基本的是非曲直的辨别能力，对警官变色龙拙劣可笑的表演显得麻木不仁，而且对赫留金最后遭到奥警官的恐吓竟然哈哈大笑起来，似乎享受到了一种赢得头彩似的无穷快乐。不禁使我们想到鲁迅笔下的那些“看客”来，其相似何其乃耳。看来民众的“劣根性”是没有国界的。但对赫留金来说，这类笑声却无异于是又将赫留金“咬”了一口，使得赫留金显得特别的无助，尽管赫留金不是一个很不讨人喜欢和值得同情的家伙。这类笑声对那些围观者诠释了什么是愚昧、软弱、庸俗，迎合强者，见势随风倒的小市民的愚民特质；也是对当时俄国社会中处于社会最底层的小市民的精神状态的集中呈现。
被“咬”了几口的赫留金显得真精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