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研 ID: 427795
“啰嗦”也妙
◇ 叶乃初
《我的叔叔于勒》中有一处这样写道“船长本已不耐烦我父亲的那番谈话……”。船长为何这般态度？很显然就是因为菲利普打听得太啰嗦。大概莫氏也嫌其啰嗦吧，所以惜墨如金地没有“如实照录”，而是采用了转述的方式加以叙述。尽管如此，我们仍然能够“读”出那是一次啰嗦而冗长，乏味而无聊的打探对话。莫氏在这里虽然“简”写了菲利普的“啰嗦”，固然省去了不少笔墨，但却丝毫不减这处“啰嗦”所承载的“语言信息含量”。
菲利普对待于勒的态度始终是和妻子克拉丽丝同唱一个调同穿一条裤。当时克拉丽丝已经猜测出那个又老又穷的水手是于勒，但又心存侥幸，抱一丝的幻想，不希望美梦破灭，所以才让丈夫前去向船长仔细打听。
而菲利普的“打听”确实堪称“经典”对话。他先“关心”船长的职业，哲尔塞的出产、人口、风俗习惯、土地性质；然后又“关心”全船的成员；“最后我父亲终于说”……他之所以如此啰嗦的“打听”，看似漫不经心的问这问那，实际上包含着非常复杂的心绪和内容。
按照常理，菲利普完全可以直截了当直奔主题的去打听于勒，但是，以他这样一位貌似有钱人的绅士，去打听一个穷困潦倒的水手，这样势必会引起船长对他的猜疑，看出他和于勒之间的某些蛛丝蚂迹的联系来，让他脸上无光；同时也有可能引发其他麻烦，引起女婿的怀疑，使女儿艰难的婚姻毁于一旦。因此他宁可啰嗦得让船长不耐烦，宁可让船长觉得他这人无聊之极，却始终不显其“庐山真面目”。这样他就在船长面前既打听到了于勒的可靠信息，又保住了自己的面子，同时又平息了一场眼看就要爆发的乱子。这“啰嗦”真可谓煞费心机，用心良苦。
菲利普一家此次旅游途中“偶遇于勒”是他们夫妇俩真实灵魂的大曝光。此次打听的“啰嗦”表演，由于采用的是作者转述的方式，不很引人注目。但当我们聚焦这处啰嗦，细细的品味，却深感作者手法的高妙。菲利普他向船长打听了那么多，全是废话，只有那最后的一“问”才是真的。由此可见，他们在未遇到于勒之前的所谓盼望、称赞，全都是假的，唯有盼望于勒手中的金钱才是真的。莎士比亚说，“金子啊，你是多么神奇，你可以是老的变成少的，丑的变成美的，黑的变成白的，错的变成对的……”
这 “啰嗦”，既折射出小市民的虚荣、势利、庸俗；也写尽了生活拮据的小人物的辛酸、尴尬和无奈。
不愧是大师手笔， “啰嗦”也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