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的豪放词作《江城子·密州出猎》上阕描述的是“密州现在时出猎”,下阕抒写的是“边关将来时出猎”。前者描述的是出猎的壮阔场面:倾城随太守,黄犬、苍鹰助阵,千骑卷平岗;亲射虎,老夫聊发少年狂,看孙郎。读来令人豪情满怀;后者用典志在抒写边关出猎的个人抱负方显英雄本色,其高尚人格令人景仰与崇敬。解读词篇,我们大可不必一定非要联系苏轼写作该词的时代背景不可。仅就词作所提供的信息来看,苏轼的人格魅力与英雄抱负那可简直称得上是千古流芳。
苏轼作为当时密州的行政一把手,集密州的诸多权力于一身。虽无“居庙堂之高”之显达,但处于这样一个社会仕层之上像他这样的人应该说还是不多的。在处理完公务之后,业余时间安排得相当充实有趣,也可说是休闲有道吧,比如这次带领同僚们一起出猎就是一个最好的明证。这样的日子过得也还算相当不错----在仕为官,外出打猎,张弛有度,劳逸结合,何其快哉。如果说苏轼安于太守之职满足于太守之位的话,我们似乎对苏轼也就无话可说了。但从全词来看,苏轼他是不满足于“密州现在时出猎”的这种安逸生活的,他渴望着去经历“边关将来时出猎”的戎马生涯。其直抒胸臆的内心独白是再明白不过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朝廷会派来使者,能把我调回京城去。相信总会有那么一天我将受到朝廷的重用:派我到西北边塞前线去打击西夏的入侵。到那时,我一定会将雕弓挽得如同满月一样圆,搭箭朝天上西北方向的天狼星猛射过去——彻底打退经常骚扰我大宋王朝边土安全的敌寇西夏!
所以苏轼他在词作上阕所描述“密州现在时出猎”的那种“老夫聊发少年狂”的豪情,那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以词作的上阕“密州现在时出猎”来为下阕“边塞将来时出猎”作充分有力铺垫的。因此,全词的重心是落在了下阕“边关将来时出猎”上。也就是说,看起来苏轼他在密州出猎“玩”得好不乐乎,其实他是并不满足于在密州这个小小地方出猎的,他是雄心勃勃,有志于御敌立功,卫国尽忠;希图一展自己的才智去扫荡敌寇,“嬴得生前身后名”。说白了,他就是渴望着能到西北边关的最前线去上演一场“出猎”的大戏----痛快淋漓猎杀“天狼”,以保大宋王朝边土的完整平安。其爱国之情报国之志是何其鲜明感人!
如果再来联系苏轼写作该词的处境来看,我们就会更加感佩苏轼的英雄气概与人格魅力。苏轼写这首词的时候是极为失意的。苏轼在与以王安石为首的政治力量的交锋中败落受挫,自请外任杭州通判,后被贬至山东密州。面对以王安石为首的极左派的强大势力,苏轼只得继续遭贬,不久之后再贬至黄州任团练副使。而且苏轼与其弟弟苏辙、弟子黄庭坚、名相司马光等一批优秀的政治家一直得不到重用。这种备受压抑与失落的痛苦心境是一般人难以想象的。人生在世,固然免不了不称意之事十有八九。但是苏轼在人生备受压抑与失意的逆境中却不计个人的荣辱得失依然能够胸怀伟大抱负,“猛志固常在”,这却并非是一般人所能具备和做得到的。这就是苏轼的崇高与感人之处!因此这首词作就历来受到主流社会的人士所推崇。而对于那些众多喜欢古典文学的“知识分子”,尤其是有所成就者来说,这首词作在他们的心目中自然就有着相当高的地位了。他们崇拜苏轼的高尚人格,羡慕苏轼的成就与地位,也就很自然地臣服于词中“老夫聊发少年狂”的这种人到壮年昂扬奋发的豪情了。而相对我们来说,在现实生活中不管是处于顺境或是逆境都能够拥有苏轼这种积极的人生心态之一二,那也就算是没有白读这首词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