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PLUS 教研 文学教育下半月 2012年第3期 ID: 154943

[ 赵世昌 文选 ]   

试论文学中的阉割现象

◇ 赵世昌

   内容摘要:叶舒宪先生在他的专著《阉割与狂狷》中对“阉割”这一文化现象在人类历史中的出现、演变和影响做了深入而生动地描绘,特别是考察了“阉割”现象对人的人格与人类社会的特质起到的难以磨灭的作用。叶先生的书主要是人类学方面的探索,在这里,本论文要做的是研究“阉割”与文学之关系。
   关键词:文学 “阉割”现象 关系
   叶舒宪先生在他的专著《阉割与狂狷》中对“阉割”这一文化现象在人类历史中的出现、演变和影响做了深入而生动地描绘,特别是考察了“阉割”现象对人的人格与人类社会的特质起到的难以磨灭的作用。叶先生的书主要是人类学方面的探索,在这里,本论文要做的是研究“阉割”与文学之关系。文学中的确存在着“泛阉割化”的现象。比如,在《安娜·卡列尼娜》中的“卡列宁”、《包法利夫人》中的“包法利”、《查泰莱夫人的情人》中的“查泰莱”、《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中的“K”、《简·爱》中的“罗切斯特”、《红楼梦》中的“贾政”、《寒夜》中的“汪文宣”、《北京人》中的“曾文清”、《河岸》中的“库文轩”、《源氏物语》中的“源氏”等等。他们或者是自身为“作者”(或者是“隐含的作者”?)所“阉割”,显得羸弱不堪;或者是为“批评者”所“阉割”,其形象在读者面前变得猥琐不堪;又或者是为“作者”和“批评者”合谋“阉割”,身受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阉割。
   对于文学中存在的“阉割现象”,学界中确也有人注意到,但都是就单个作品中存在的“阉割现象”进行解读。比如,在国内就有陈坤的《“去势”与“阉割”:张爱玲对男性的书写》(名作欣赏,2009年第3期);张大伟的《“阉割”悲剧的多维反思》(山东文学,2004年第2期);罗玲的《被他者阉割后的自我变异:从拉康镜像理论浅析<献给艾米丽的玫瑰>》(福建论坛·人文社会科学版,2010年专刊);李金博、张进德的《被阉割的女儿性:从贾府丫鬟们情感世界的集体失落看红楼梦的悲剧主题》(明清小说研究,2011年第2期);葛荣玲的《被阉割的英雄:对孙悟空与哪吒故事的一种新解读》(百色学院学报,2007年第6期);魏智渊、原晓喻、温鸿博的《被阉割了的人性世界:评潘军小说<三月一日>》(陕西教育学院学报,1998年第2期);袁方的《传统文化和自我内在引导对人的“阉割”:<霸王别姬>与<萨拉辛>之比较》(湖北社会科学·人文视野,2006年第9期);潘志明的《金斯顿小说<孙行者>中阉割的双重批评功能》(淮阴师专学报,1995年第3期);王建成的《青春期阉割症的焦虑:新时期女性主义文学的性启蒙》(山东省青年管理干部学院学报,2004年第2期);肖敏《试论新世纪文学中“阉割情结”的文化隐喻:以<上海宝贝>、<秦腔>和<后悔录>为中心》(中国当代文学研究,2006年卷);徐静的《威廉姆斯剧作中暴力的极致:强斯·维恩的阉割》(四川外语学院学报,2006年第2期);段建军的《羞涩、遮蔽与阉割:<白鹿原>的文化解读》(咸阳师范专科学校学报,2000年第1期);孙祖平的《阉割和漂泊的生命诗意:话剧<郑和的后代>观后》(上海戏剧·杂说,2009年第12期);王博《阉割还是救赎:现代性的危机与困惑:从这个角度来认识巴金的<寒夜>所传达的生存焦虑》(学理论,2010年第24期);李玲《以女性风情阉割女性主体性:对王安忆<长恨歌>叙事立场的反思》(扬州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7年第1期);杨博雅的《最美丽的丧失是对理想的阉割:对<雌性的草地>的文本细读》(安徽文学,2010年第12期);陈晓明的《本土、文化与阉割美学:评从<废都>到<秦腔>的贾平凹》(当代作家评论,2006年第3期);张媛的《男性历劫和女性阉割的双重主题:试阐<红楼梦>的男性写作视角》(明清小说研究,2001年第2期);韩冷的《现代性的基本体验:京派男子的阉割焦虑》(电子科技大学学报·社科版,2009年第4期)等等。
   对一些经典作品的经典式解读(这里主要指社会历史批评和女性主义批评对作品的解读)也不令人满意,这些解读充分体现了作者与论者对于作品主人公的“双重阉割”。例如,对我们所熟知的俄国作家列夫·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法国作家福楼拜的《包法利夫人》、英国作家劳伦斯的《查泰莱夫人的情人》这三部作品进行的解读。这三部作品是19世纪欧洲现实主义文学的三部力作,分别代表了三位作家创作的最高水平。他们的作品毫无例外地选择了家庭生活的题材,反映了19世纪欧洲资产阶级生活的一个最重要的方面——人性的光辉与沦丧。三部作品都写了关于女性出轨,最终导致家庭破裂的故事。故事情节的相对简单决定了作品在叙事层面上的技巧舍弃与精神层面上的着重探讨,这也将这几部作品从“通俗”的沟壑拉了回来。这样的追求也使得文论家在批评这几部作品时不约而同地走向了精神层次的探讨,也许这也正是作家们所希望的。然而就是在精神层次的讨论上,批评家们也多是将焦点集中在家庭伦理层面与女性身体和精神自由追求的表现上。传统的社会伦理批评家们将作品故事的发生定位于资本主义的发展与资产阶级的堕落上,很少关注到作品中人物的心理情感的发展变化,而现代女权主义者则将目光过分地投向女性性心理与追求自由的方面。
   当然,批评家们在三部作品上的关注点还是有所差异的。在《安娜·卡列尼娜》上,作者成功的将批评家们的目光吸引到他在作品中的喋喋不休地议论上,虽然读者比较厌烦作者的这种“拖沓”的叙述风格。对于安娜的出轨的评论,批评家们大多忽视了作者的原意,从而将其归结为卡列宁的官僚本质与无聊的个性上,或者是将安娜的追求自由的精神过分推崇。而对于《包法利夫人》来说,这部作品在叙事上的开创性也引起了批评家们的广泛关注,有些文论家甚至认为这部小说实际上是现代主义小说的先驱。在精神的层面上,人们总是将同情的目光播撒在爱玛的身上,认为她的出轨是因为包法利先生贫乏的精神,是可以原谅的!毫无疑问,劳伦斯的《查泰莱夫人的情人》所引起的争议更大,女主人公对于性的觉醒与追求使得女性主义者们倍加推崇,而对于作者将梅勒斯作为查泰莱夫人的性启蒙者则显得不以为然,她们觉得女性完全有能力自己觉醒。从另一个方面来看,人们对《查泰莱夫人的情人》中表现出来的作者对于工业时代机器对身体的损害也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并对此进行了深入的讨论与研究。当笔者阅读这三部作品时,给自己留下的第一印象便是女人的出轨与丈夫的可怜,以及随之而来的家庭的不幸,然而,批评家们却有意无意的将其忽略了。我们注意到,研究三部作品中的三位丈夫的文章很少,从同情的角度进行研究的文章更是凤毛麟角,这也许是出于一种对女权主义的规避。但我们必须尊重原作,尊重我们最初的感觉,从文本出发探究作者的真实意图,为那些被阉割的丈夫重新立言,重塑他们的形象。
   综上所述,我们从对于单个中国或外国作品的一些研究性文章来看,它们分别涉及到了男性阉割、女性阉割、身体残缺、精神阉割、多重阉割等各个方面。我们还惊奇地发现,从这些文章的覆盖面来看,它们涉及到了古今中外的各个时代的作品,所以,不难发现,“泛阉割化现象”在文学中应该是一种普遍存在的现象,而对此进行进一步的研究很有必要。
  
  参考文献:
   [1]叶舒宪,阉割与狂狷[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97.
   [2]冷东,阉割现象[M].香港:商务印书馆有限公司,1991.
   [3]陈少华,阉割、篡弑与理想化:论中国现代文学中的父子关系[M].广州:广[4]东人民出版社,2005.
   [5]陈存仁,被阉割的文明:闲话中国古代缠足与宫刑[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
   [6]刘岩,邱小径,詹俊峰,女性身份研究读本[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07.
   [7]杨河主编,北大学者思想实录·人文卷[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
   [8]李遇春,权力·主体·话语:20世纪40-70年代中国文学研究[M].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
  
   [注:此文系西北民族大学研究生科研创新项目研究成果,项目编码:ycx11064]
  
   赵世昌,男,西北民族大学文学院2010级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专业硕士研究生。

试论文学中的阉割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