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当前有很多学者都一致认为《变形记》的内容突出了主人公性格的异化，作品中主人公戈里道尔突然变成了甲虫，丧失了和人类沟通的能力。但是，从深处发掘，我们会发现《变形记》中还蕴含着一个颇具现代意识的深层主题，那就是语言的焦虑。当戈里道尔突然变成甲虫之后，读者只要稍加变换，从另外一种全新的角度来思考，就会深切地体会到语言的焦虑和失去语言后所陷入的困境。
　　关键词：《变形记》 异化 语言焦虑 深层主题
　　引言
　　二十世纪西方最为伟大的作家之一，绝对有奥地利作家弗兰茨·卡夫卡的一席之地，他的作品总是将现实和虚幻、理性与荒诞等内容交织在一起，处处充满着隐喻、象征和暗示，作品的故事情节是扑朔迷离，但是作品的寓意却是极为深刻的。所以，不同的人群阅读过后往往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各有千秋，但是对于作品中某些内容的看法还是比较相似的。高中语文教材节选了卡夫卡的《变形记》，并将这部作品视为西方现代派的代表作。本文以《变形记》这部作品来分析，学者们往往都将其看做是对人类异化的表达。客观地讲，这种看法是没有错的，从作品的开始就提到了这样一个由人变成甲虫的荒诞故事。主人公戈里道尔在某天早晨突然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甲虫，之后整部作品中主人公都是以甲虫的形式存在，直至死亡。除了表现人类的异化主题之外，往深处挖掘，不难发现，《变形记》中还蕴含着一个颇具现代意识的深层主题，那就是语言的焦虑。稍加变换一个思考角度和视角，我们就会深深理解主人公变成甲虫失去人类语言之后不能交流、沟通的困境和焦虑。
　　一、语言的焦虑：变形后的挣扎
　　卡夫卡的小说创作具有独特的荒诞表现方式，即通过一个个看似荒诞的故事情节来展现出人类所处的现实生存困境，从而引领读者重新审视自己所处的现实世界状况，并进一步揭示出现实世界里所具有的荒诞意识，让读者更为深刻地理解现实世界表象下的荒诞内核。
　　《变形记》的一开始就写到，主人公戈里道尔某天从梦中醒来，突然惊讶地发现自己变异为一只甲虫。虽然足够诡异，但是并没有让他惊恐，他以为自己只是在做梦，自己身为小小的推销员，每日奔波劳碌，产生奇怪的梦境并不可怕。戈里道尔是一个非常有责任心的人，他牵挂父母和妹妹，父母年迈而且多病，妹妹还小，都很难养活自己，因此他作为男人应该撑起这个家庭的生计。正因为他牵挂太多，变成甲虫以后难以面对逐渐冷漠的亲人，越来越孤独。戈里道尔变成甲虫以后，家人在门外呼唤，他试图回应，可是听到的却是一种叽叽喳喳的尖叫声，干扰了他的话语，使得别人弄不清楚他的意思。借由这个故事，作者清楚地表达了另一层涵义：语言作为人际交流的工具，其作用不可替代。当戈里道尔只能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的时候，也就是他和周围的人之间慢慢失去联系的时候。这时候的主人公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害怕会惊吓到家人，因此想要极力隐瞒住变异的事实。戈里道尔平时有出门旅行和晚上睡觉锁门的习惯，即使他的父母和妹妹在门外大声地呼叫他，他也不能够开门，他为此还感到了庆幸，庆幸自己的习惯让自己隐瞒住了事实。不开门并不是长久之计，就算一时躲过去了，但是长久下去是行不通的。他所任职的公司因为他长时间没有上班派了秘书来调查此事，戈里道尔在屋子里替自己辩解，可是没有人能听得懂他在说什么，家人认为他是得病了，但是公司的秘书却说这不是人类能够发出的声音。戈里道尔担心自己丢掉养家糊口的工作，一急之下忘记了自己已经变为甲虫的事实，他大声地向秘书解释，但是却把秘书吓跑了，而父亲在最初的震惊之后，一气之下将他赶回了房间，从这以后，戈里道尔只限于在自己的小房间里活动，这也是他和人类交流中断的开始，此时，他的家人也以为他听不懂人类的语言。情节发展至此，意味着主人公和人类之间联系的中断，也预测了戈里道尔悲惨的命运。
　　戈里道尔变成甲虫之后被父亲赶回了房间，这期间他只在房间内活动，除了妹妹会给他送饭以外，没有其他人问津。这间屋子也就成了戈里道尔唯一的生活空间。他不会说人类的语言，所以父母和妹妹就理所当然地以为他听不懂人类的话，说什么话也没有避讳他，从家人的谈话中他也明白了家里的生活越来越困难。如果戈里道尔是一个冷漠的人，他只要理所当然地享受变成甲虫的生活也没什么，但是他没有，他是一个负责任的人，牵挂亲人的人，每当家人的话题聊到经济拮据、挣钱养家的时候，戈里道尔总是打开门出来，他感觉到十分地羞愧和焦虑，但是却无可奈何。在长时间寂寞的生活中，他的活动方式逐渐和甲虫有些相同了，比如说甲虫喜欢倒挂在天花板上，他也逐渐对自己的身体有了一些控制能力。实际上，戈里道尔只是想要摆脱孤独，想要再次融入到亲人中去，他表现得非常温顺，没有违背父亲的话，只是安静地呆在自己的小房间内，希望借此让家人明白他的善意和他的自惭形秽，可是最终都没有取得效果。甚至有一次，他最为疼爱的妹妹在屋子中用乐器演奏了非常动人的音乐，戈里道尔被这美妙的音乐深深吸引，甚至让他忘记了自己已经变异的事实，音乐对他产生的巨大魔力使得他从自己的小空间中爬了出来和妹妹一起坐在沙发上，他想要倾诉将妹妹送到音乐学院学习的心愿，他以为妹妹听了以后一定会感动，可是他忽视了语言不通的事实，忽视了变异为甲虫的事实，妹妹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入耳的只是动物的叽叽喳喳声。即使是他最为疼爱和呵护的妹妹也开始憎恶他。至此，他已经接受了孤独，他的结局是注定的，除了在孤独中安静地死去，他根本没有任何路可走。
　　二、《变形记》中“语言的焦虑”所蕴涵的深层内涵
　　卡夫卡的小说虽然在内容上大多数是隐喻的、象征的、极其复杂和多义的，但它们在形式上却比较单一，都具有真实的正常的大背景中镶嵌极端反常的细部特点。卡夫卡小说有以下两个特点：第一，梦幻性。卡夫卡作品表现的是人的逐渐变形，这是一个平淡而连续的过程，但描绘这个变形过程的言词却没有一个是卡夫卡自己能解释清楚的，因为他也像读者一样受到了不可理解的现象世界的影响，这个世界就像梦幻一样奇怪。第二，怪诞特征。在卡夫卡的世界里，怪诞体现着他对人的异化现象心理体验的真实深刻程度，而夸张是卡夫卡小说里尝试实现怪诞的最简便直接的方式，它使得卡夫卡的小说更具有文学色彩。再具体说夸张在卡夫卡的小说中演绎为“异化”。戈里道尔一夜之间变成了一只大甲虫，甲虫同人之间并不存在形象的相似或血缘的相近。正是这种毫无关联的外在比拟，方显示卡夫卡怪诞的胆略，以及其内心感受超验的深刻性。不可否认，卡夫卡通过对主人公戈里道尔由人变成甲虫经历的描写，展现在读者面前一种深刻的“语言的焦虑”，由此揭示了人和人之间互相沟通和交流的困难。那么，读者肯定会问，卡夫卡创作《变形记》这样一部作品究竟是为什么呢？他想要借此达到什么样的目的呢？要想解决这些问题，我们必须要从作者本身的经历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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