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作文辞不达意、思想空洞、缺乏新意等,都是各级语文教学过程中常有的现象。写好作文渐为学生与教师完成教学任务、适应社会需要的一大忧患。究其根由,情感投入的不足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因素。古代诗人一贯主倡“为情而造文”,反对“为文而造情”。当今,一大批有识之士对于在教学过程中要培养学生感情的问题,已然达成共识。我拟从三个方面对此问题展开探讨,望大家指正。
第一,语文教师对作文的时代特色要有一个明确的认识
具体而言,“美文”概念及其属性已是今非昔比,“文以载道”、“由文及道”、“以文为道”的文学功能也日渐消融。所有这些宏大主题的合理性都受到了质疑。于是,文章最本源的属性——希望与人交流的原旨得以渐次回归,文本生成的前提就从往日“道”的统摄中解脱出来,文本应从纯粹的言语环境出发,状写个体心态、描摹情感搏动的缕缕曲线。可以说,作文已经获得了一定程度的解放。尽管其被解放出来的意义并不为一些传统文学家和文论家所看重,但是,“以吾手写吾心”的“个体写作”已经真正成为人类生存的最一般社会行为方式。作文,再没有被要求去传达某些普遍性的社会价值和意义,充其量,它仅仅是对个体行为的一种自由表露、坦言和解释。如此作文,它的确契合作者的最原始冲动。因此,在作文之前,个体的选择无论是偏重于“重新做一位诗人”还是“重新做一个读者”,其前提都必须承认这一选择的首先之义,那就是对自我情感的一次真实体认、再现与欣赏。
第二,语文教师对“语”、“文”分离的现状要有所纠正
现当代作文一旦获得了正统学术的支持和首肯,它就会加强世人重“文”轻“言”的心理倾向,使得立“言”与做“文”二者之间失去原始的内在联系,“语”、“文”分离,势不可挡。所幸的是,古人所主张的“书读百遍其义自见”的治学方式还略有遗存,它将继续强调“与古人对话”,并谨守经典生成的原创精神,“问之以口而传之以心,听之以耳而受之以意。”尽管这样做仍免不了还有些“一厢情愿”的嫌疑,但是,它以“言”为重,以“情”见“义”的用心,尤不失古人立言、作文的初意。
由此可见,在作文之前,为人师者培养学生的情感因素,其最佳的“培养域”显然不在“作文”上。文本间的交换互动,总不及于语言上的直接交流,因为后者所传承的情感含量总显得那般丰实感人。所以,我反倒觉得,在“个体写作”还未具有普遍性意义的今天,其“讷于口”者,向社会倾诉情感的方式更当亟待提高。故此,在培养情感因素时,要敦促学生作文万万不能忘却“言语”之重,不能舍本逐末。
第三,语文教师对“以人为本”和“以学生为本”的教育理念要作好平衡
教学领域里,受教育者拥有双重身份:既是学生,也是社会个体。自从近现代中、西方教育体制出现冲突和互补以来,为了与全球教育接轨,在初步意识到“科学与人文”的不均衡发展状态之后,教育界借鉴西方人本精神的取向,已是日重一日。尽管这一转向所带来的深层变动意义,迄今尚未完全明朗,但是,面临此景,中国传统的师生关系已经出现“异化”和“错位”是不争的事实。“以人为本”,将学生置换成社会个体并不能完全等于说“以学生为本”。否则,它就不可避免地要消解学校教育运行的特殊性,甚至损毁教育规律。因为将知识传授关系“平常化”的一个后果,就是对受教育者情感因素的培养的“平淡化”,这显然与创建有个性特征的人格形象完全相反。
一方面,学校教育取代家庭教育已不可避免地部分消融了学生与家人的亲情互动关系;另一方面,现代师生关系的异化又让社会丧失了弥补这一缺陷的有效手段,加之教师“职业化”色彩在渐趋高涨的“教育产业化”呼声中与日俱增,所以,学生“由己达人”的情感生成、发展路径最终深受阻碍。可以说,现代学校教育成就了越来越多独立自强的公司职员或技术员,但消失了更多富有同情心和生活激情的友人、知己与同志。相比之下,只有后者才是生活的真正主体。另外一个令人堪忧的因素是,当今用社会“政治话语”进行“公文写作”的大众化倾向,正占据时代潮流,它也会使得刚刚起步的“个体写作”日趋“边缘化”。
因此,语文工作者在鼓励学生作文之前,明确自己在教学领域里的身份特征,既为“经师”,更当“人师”,以情动人,通过正常的“个体写作”,“以文会友”。
文春霞,教师,现居广西玉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