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PLUS 教研 语文建设·下半月 2015年第11期 ID: 422814

  

基于女性主义视角下英美文学中乌托邦小说研究

◇ 倪波

  摘要:在英美文学乌托邦小说中,表达女性主义视角的小说,我们也称之为女性乌托邦小说。它代表了女性内心世界最根本的愿望,对现实生活中既定两性秩序的抨击,同时对理想两性关系表达向往之情。可以说,乌托邦精神是小说中的根本精神。针对英美文学中女性乌托邦小说的演变,我们发现女性乌托邦小说创造出一个和现实世界完全不同的新世界。它在对女性和人类生存现状的叩问的同时,也富有生态关怀。对女性乌托邦小说进行研究,即可拓展女性主义文学的研究视野,也有助于女性主义文学的繁荣发展。
  关键词:女性主义 英美文学 乌托邦小说 研究
  引言
  18世纪末,女性自我意识逐渐觉醒,女权运动蓬勃发展。一些英美女作家不满男性乌托邦小说中的父权意识和对女性形象的歪曲。在这个时代背景下,女性乌托邦小说开始生根发芽,遍地开花。女性乌托邦小说,首先它具有小说的属性,其次反映女性主义思想,展现乌托邦精神,最终的落脚点就是关注女性和人类的未来。可以说,女性乌托邦小说立足于现实,又超越现实。针对女性乌托邦小说,美国学者马琳·巴曾说:“对人类文化进行重构是女性乌托邦小说的写作方向”。女性乌托邦小说展现的是一个没有性别压迫的美丽新世界——这在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对于小说中的女性乌托邦思想,与其说是作家的大胆虚构,不如说是现有社会模式中对于女性压迫的反抗。女性乌托邦小说的出现是传播女性主义思想和乌托邦精神的重要载体,也为女性主义者进行理论探索提供了文学武器。对于乌托邦而言,它存在的主要问题是,生活现状如何,是否合理,应该怎样加以规范?而女性主义就会认为,男性主导的社会模式是不公正的,应该提倡男女平等,建立平等的社会秩序。换而言之,女性乌托邦和男性主流的乌托邦既有不同,也存在一定的共性。它们的相同之处都具有批判性和借鉴意义,不同之处在于女性乌托邦小说批判男权压迫,希望建立以女性为主导的美丽新世界。
  一、女性主义视角下英美文学中乌托邦小说的流变
  女性主义视觉下英美文学中乌托邦小说,最早出现在18世纪。1762年,英国作家萨拉·鲁滨逊·司各特发表《千年圣殿》。小说描述了一个由单身女性组建的一个具有自治权的村庄。在这里的每个人都不能结婚,由此也吸引了大批逃婚女性。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个乌托邦村庄的建立,就是为了抚平女性在婚姻中受伤的心灵。这个俨然是一个女儿国。由于没有男性角色的存在,更是避免了男权的伤害,女性可以实现自我意志。总而言之,《千年圣殿》有明显的女性主义倾向,并告诉人们,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这样一些精神独立、秀外慧中的女性。她们不屑于男性参与自己的生命。这部小说的出现开创了女性乌托邦小说的先河,也为英美文学增添了新的文学类型。
  1890年—1920年是女性乌托邦小说发展的黄金时代。夏洛特·帕金斯·吉尔曼在这一时期创作出她的代表作《她乡》。小说中的世界全部由女性组成,有一整套的女性文化。有一天,有三个从美国来的男性闯入这个世界。他们发现在这个女性世界中,没有国家概念,没有种族阶级之分。《她乡》中的世界是女性的世界,母亲占据绝对重要的地位,负责教育后代。换而言之,母亲不仅是一种本能,更是一种艺术。从这本小说中,我们也体会到,女性乌托邦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并非完全摒弃男性,她们多半是精神独立,寻求和男性和平共处的社会改革的支持者。事实上,女性乌托邦小说并非一味将男性角色置之度外,它们没有安排男性角色,而是为从女性主义视角下窥探另外一种社会发展模式。1836年,著名小说家玛丽·格瑞菲斯发表《今后三百年》。在这本书中,女人不仅获得了统治权,具有继承权,而且和男性地位平等,同工同酬,同时也出现了异性恋婚姻。这类小说的出现对后来的女性乌托邦小说影响深远,从此以后女性乌托邦小说虽然继续保持女权主导的社会模式,但同时男性开始在里面充当角色,并且用来突出女性地位。这类小说就有《克兰福德镇》《揭开并行的秘密》《尖冷杉之邦》等等。这一时期女性乌托邦小说的总体特征在于相对简单的故事情节,故事线索通常是以旅游冒险的形式展开。在叙述方面,通过回忆的方式,采用大段的对话体,偶尔也会出现插叙或者顺叙。另外,和其他小说不同的是,女性乌托邦小说并不注重人物的刻画,而是着重表现主人公到达之地的风土人情和社会制度。通过这些描写和主人公来源地的风土人情形成鲜明的对比,从而启示读者。
  20世纪20年代到60年代是女性乌托邦小说的凋谢期。直到1960年之后,玛吉·皮尔西发表《在时间边缘上的女人》,莫尼克·维迪格的《女游击队员们》、坡丽姆·亚历山大的《公元2015年》也都相继出现。它们的发表标志着女性乌托邦小说再次走向兴盛。这些小说形式多半属于科幻作品,具有浓厚的幻想色彩。比如说《在时间边缘上的女人》,女主角龚克妮遭男人抛弃,从而被关进疯人院。正在她处于人生低谷时,一个来自未来的神秘女人把她带到2137年的世界——迈特博伊赛特。在这个新世界中,人们没有性别之分,也无种族之别。年龄、阶级等属性统统消失。更奇妙的是,生育也更加轻松容易,婴儿可以在子宫外受孕,给男人注入某种荷尔蒙也可以为婴儿哺乳。在迈特博伊赛特,人工生殖技术极其发达,让女性获得了解脱。
  上述女性乌托邦小说中所描绘的理想社会确实令人神往,它给在实际生活中频频受挫的女性以慰藉和鼓舞,也为打破二元对立建立新的概念空间作出了积极的展望。但是在20世纪后期,历尽沧桑的女性主义思想家目睹了人类生存境况的不断恶化,开始对女性和人类的未来作出了冷静理智的思考。1980年以后的作品呈现出与早期女性乌托邦完全不同的创作思想:传统女性乌托邦小说弥漫着对理想社会这种热情讴歌的乐观,而这一时期的女性乌托邦小说却对未来世界表现出深深的忧虑。
  总而言之,这段时期的女性乌托邦小说主要满足于对现实生活不满的女性群体,为女性创造一个与现实世界不同的美丽新世界。在20世纪后半期,女性乌托邦小说家对女性和人类的未来做出新的展望,从而走出了一条和以往不同的创作风格。在创托女性乌托邦小说中主要洋溢着乐观赞扬的情绪,而这一时期的乌托邦小说却开始为女性和人类的未来葆有忧患之心。比如说,娥秀拉·勒瑰恩的《无依》中出现了没有性别的世界,里面同时也被自杀、背叛的阴影笼罩。在玛格丽特·阿特伍德的《使女的故事》中,则用梦幻般的笔调描写了过分追求女权导致的种种不堪设想的后果,同类小说也有多丽丝·莱辛的《第三、四、五区域间的联姻》等,女性乌托邦小说也正式完成了向反乌托邦小说的转变。   二、女性乌托邦小说的两个维度
  (一)对女性和人类生存现状的叩问
  基于女性主义视角下的英美文学中乌托邦小说,利用科幻小说的外衣,描绘一个以女性为主角的乌托邦世界,旨在叩问女性生存现状。大而化之,这也符合小说的本来追求。正如昆德拉所说,小说不以描述现实为目的,而以展现存在为重点。存在并非陈年往事,也可能是人类将来可能出现的境遇。它是人类存在的可能,小说家将它描述出来了。事实上,乌托邦小说本身具有厚重的历史追求,并且超越了现实。在女性乌托邦小说中主要关注女性的生存现状。在小说时空的处理方面,它始终处于尚未完成的对话状态之中,站在将来的角度看现在,通过观望现在,反思过去。换而言之,乌托邦小说把过去、现在、未来三种不同时空的维度合而为一,同时也对它采用开放式结尾奠定了基础。
  比如在阿特伍德的《使女的故事》,通过磁带讲述一个使女在男权社会中遭受压迫的亲身经历。故事设定在21世纪,故事中还借助主人公的口吻拿20世纪80年代的生活作对比,从而引发对女性的生存状况进行思考。小说中描写了这样一种可怕的社会场景:20世纪末的美国成为暴力和犯罪的丛生之地,更不是女性生活的安乐窝。在小说中,女主人公如是回忆:“……我晚上从不跑步,白天也只在行人较多的路上跑。那时女人不受保护。我还记得那些从不用讲,但个个女人都心知肚明的规矩:不要给陌生人开门,哪怕他自称是警察。”在《使女的故事》中,很少有健康的两性关系。男人践踏女人,对女人嗤之以鼻。在他们心中,女性不过是婊子的代名词。男人开始对女人失去了兴趣,也丧失了结婚的心思。与此同时,在女性主义者眼中,男人几乎是毫无价值的可鄙之物,“除了十秒钟制造婴儿半成品的那一点点价值外,男人什么用也没有。”在《使女的故事》中,将人类社会的前途和女性生存问题联系在一起,将男女之间的两性关系存在的问题加以艺术上的放大,凸显两性关系的困境,从而增加了作品的语言魅力。
  (二)富有生态关怀
  生态女性主义首次出现在弗朗索瓦·德·埃奥博尼的著作《女性主义与死亡》中。它出现在社会危机和环境危机爆发的20世纪后半期。生态女性主义认为,男性是人类与文明的代表,而女性、儿童、动植物等都是自然的象征。在这种思潮下,生活中出现的性别歧视和生态危机都是不尊重女性造成的恶果。因此,生态女性主义提出,想要拯救人类,就必须要构建女性文化、尊重生理差异,强调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等等。而生态女性主义学者麦茜特认为,16世纪以后,男性主导的社会模式对女性和自然开启了双重掠夺。科学革命的号角吹响之后,地球作为母亲的文化形象逐渐瓦解,人类开始对自然资源不加节制地开发利用。女性世界下的英美文学中的乌托邦小说对这类问题表示关注。女性乌托邦小说家也乐于将女性主义和生态问题紧密联系起来。在《她乡》中,人与自然保持着和平共处的关系,而女性也是自然的朋友。在她们的观念中,自然是母亲,人类是自然的一份子。人类不能凭借智力上的优越感而践踏其他生命形式。《她乡》并不排斥科技,而是作为促进自然生态生活方式的手段。在小说中就成功培育出一种神奇树木,不仅观赏性强,而且果实鲜美。《她乡》创造了一个自然与人类文明和谐相处的世界,“建筑与风景融为一体,整个国家看似一座精美的花园”。
  阿特伍德的大量小说也反映现代社会中人与自然之间的冲突,男人与女人的对立。她擅长用隐喻式的笔触,描写现代社会自然遭到人类的严重破坏,而女人在男人的压迫下也遭受心灵的创伤。比如在她的名作《使女的故事》中,基列共和国就是一个独裁专制政权。人权遭受严重威胁,自然环境也遭受巨大破坏。小说控诉了人类为了科技发展,环境污染严重,正如书中描写“过去一段时期里,空气中曾经布满化学物质,辐射线和放射物体,河水里充斥着有毒成分,所有这些都不是一两年就能清除干净的”、“女人们服用各种各样的药片、药丸,男人们给树木喷杀虫剂,牛再去吃草,所有那些经过添色加彩的粪便统统流入江河”。这样的描写在书中还有很多。然而,尽管基列共和国污染严重,人类繁衍也出现了问题,非正常出生婴儿和正常婴儿的比例是四比一。尽管政府意识到环境的危害,给使女们服用各种营养元素,但是大量畸形胎儿、死胎依旧源源不断。
  当然,女性乌托邦小说并非一味抨击科技发展,更多的是要求科技发展与自然同步,能够提供更加生态人文的科技成果。在科技发展和人文关怀日渐失衡的今天,女性乌托邦表达的这种见解为今天的我们提供了良好的借鉴意义。语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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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薛春霞.解构性别——女性乌托邦对社会性别的解读[J].外国语言文学,2007(03).

基于女性主义视角下英美文学中乌托邦小说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