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长飞”“鱼龙潜跃”浅说何伟新语文学习·中学教学2011年第5期语文PL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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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D: 159308

[ 何伟文选 ] 　　

“鸿雁长飞”“鱼龙潜跃”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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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雁长飞”“鱼龙潜跃”浅说

◇ 何伟

　　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从唐到元，被冷落了好几百年，至明代嘉靖时忽“起死回生”，有清一代更好评如潮。清代王闿运更以为“孤篇横绝，竟为大家”（《湘绮楼说诗》卷一）。现代学者闻一多先生则以为，“这是诗中的诗，顶峰上的顶峰”（《宫体诗的自赎》）。简直以“孤篇横扫全唐”。
　　自其被发现，对“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句的理解，明清评家点评精彩纷呈。
　　苏教版高中语文选修教科书《唐诗宋词选读》①，解读为“仰望长空的鸿雁，俯视水底的鱼龙。希望超越现实的困境，实现愿逐月华流照君”的愿望。但鸿雁长飞，也超越不了月光；鱼龙潜跃，也只能泛起波纹。作者在这里引入了两种能在月空与江水中活动的生物的形象，以此衬托出一切生命在宇宙中的渺小，人类情感在宇宙中的无奈。”
　　吴翠芬鉴赏说：“望长空，鸿雁远飞，飞不出月的光影，飞也徒劳；看江面，鱼儿在深水里跃动，只是激起阵阵波纹，跃也无用。‘尺素在鱼肠，寸心凭雁足’。向以传信为任的鱼雁，如今也无法传递音讯——该又凭添几重愁苦！”
　　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版《唐诗鉴赏集》②中袁行霈鉴赏为：“我愿随着月光投入你的怀抱，但我们相距太远了。上有广袤的天空，善于长途飞翔的鸿雁尚且不能随月光飞度到你的身边；下有悠长的流水，潜跃的鱼龙也只能泛起一层层波纹而难以游到你的跟前。”
　　窃以为，这两句诗还可以从更深的文化层次上来解读。最先想到的是典故，即“鸿雁传书”与“鲤鱼传书”两个传说。东汉班固《汉书•苏武传》记载：“昭帝即位，数年，匈奴与汉和亲。汉求武等，匈奴诡言武死。后汉使复至匈奴，常惠请其守者与俱，得夜见汉使，具自陈道。教使者谓单于，言天子射上林中，得雁，足有系帛书，言武等在某泽中。使者大喜，如惠语以让单于。单于视左右而惊，谢汉使曰：‘武等实在。’……单于召会武官属，前已降及物故，凡随武还者九人。”此为“鸿雁传书”的来历。汉乐府诗则写道：“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长跪读素书，书中竟何如？上言长相思，下言加餐饭。”是说，有远方来客，送给诗人一对鲤鱼，叫儿子剖开鲤鱼烹食，却发现鱼腹中有一尺长的帛书。书信上讲的是劝他多加餐饭，同时表达了长久思念之情。此为“鲤鱼传书”的典故。其实，其传说源流还可追溯更远。我国古代传说言，商朝末年，当年姜太公在渭水边垂钓，曾捕获一条鲤鱼，鱼肚里有一封信，预告他以后被封在某地。后来他辅助周武王成功打天下，果真被封在那里。
　　结合语境，此句诗大意为，虽然鸿雁擅长在广袤的天空远距离飞翔，能传递书信，然而游子的行踪是漂泊不定的，鸿雁最终也超越不了“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的月光（月光能够光照游子的踪影），将书信传递给漂泊的游子；虽然鲤鱼擅长潜水，能逍遥地“随波千万里”去传递书信，然而游子是飘荡四方的，鲤鱼也超脱不了月华光照游子的踪迹，只能在“连海平”的江面上徒然地泛起层层波纹。
　　当然，这两个传说，都非事实。它们只是中国古人对书信传递超越时空的理想和愿望，但它们始终作为一种美好的愿望，在华夏儿女的心中永存。
　　
　　（扬州市新华中学；225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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