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怎样读小说》一文,最初发表在《国文杂志》(桂林)第1卷第4、5期(1942年11月)上。文中首先指出小说“特具的作用”,然后阐明小说让我们受益的,第一,是“文字”。此外,该注意的是“内容”。我们不妨想一想。老舍行文为何如此安排。
小说之所以能够存在。并不是完全因为它“小”而易读,可供消遣……正因为它有它特具的作用,不是剐的书籍所能替代的。……小说是讲人生经验的。我们读了小说。才会明白人间。才会知道处身涉世的道理。……世间恐怕只有小说能原原本本。头头是道的描绘人世生活,并且能暗示出人生意义。……小说是在书籍里另成一格。也就与别种书籍同样的有它独立的,无可代替的,价值与使命。
读小说,第一能教我们得到益处的。便是小说的文字。……一般的来说,好的小说大多数是有好文字的。我们读小说时。不应只注意它的内容,也须学习它的文字:看它怎么以最少的文字。形容出复杂的心态物态来;看它怎样用最恰当的文字,把人情物状一下子形容出来,活生生的立在我们的眼前。况且一部小说中。又是有人有景有对话,千状万态,包罗万象,更是使我们心宽眼亮,多见多闻;假若我们细心去读的话,它简直就是一部最好的最丰富的模范文。
文字以外,我们该注意的是小说的内容。我断定一本小说内容的好坏,……大概的说,我们可以这样来决定;关心社会的便好。不关心社会的便坏。这似乎是说。要看作者的态度如何了。……一部好的小说,必是真有的说,真值的说;它决不求助于小小的技巧来支持门面。作者要怎样说,自然有个打算。但是这个打算是想把故事如何表现得更圆满更生动更经济……我们读一本小说……要以作者怎样处理内容的态度,和怎样设计去表现。去定好坏。假若我们能这样去读小说,……对我们的文字修养,与处世的道理。都大有裨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