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摘要:《大漠苏武》是中国国家京剧院耗时6载精心打磨的一出大型新编历史京剧。全剧以历史唯物主义为总基调,在严格遵循历史史料的基础上,本着“实事求似、大事不虚、细节不拘”的艺术创作精神,将历史真实与艺术真实二者机杼巧结,通过多线条的情节推进与错综复杂的矛盾纠葛,真实还原了两千多年前汉朝中郎将苏武手执汉旌北海牧羊十九载大义凛然不易汉节不辱使命却又家国难舍亲人伤离的悲惨遭际与生存境遇,生动诠释了苏武“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大丈夫气节。
关键词:大漠苏武;京剧;爱国主义;民族气节
这几日,观看了新近由国家京剧院重磅推出的大型新编历史剧《大漠苏武》,为这部洋溢着浓烈的爱国主义精神、具有鲜明史诗品格的剧目所深深打动——全剧通过对汉朝使臣苏武被迫流放北海牧羊、十九载不改民族气节的精湛艺术表现,生动诠释了汉朝中郎将苏武“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大丈夫气节。故事荡气回肠,情节感人至深,主题积极向上,艺术水准极高!
“苏武牧羊不易汉节”的故事,自《汉书·苏武传》始,累有歌颂,代有传习,绵延两千余年,各种文本艺体多有表现。苏武九死犹未悔、执着于理想信念、忍辱负重、忠贞不屈的民族气节,早已深深植根于华夏大地优秀文化的良田沃土,成为中华民族爱国主义历史长河中奔腾不息绵延不绝的壮丽浪花。在多元化文化风起云涌,特别是西方各种文化思潮肆意涌入,企图蚕食、占据社会主义文化阵营的今天,如何寻求突围之策,如何践行“以科学的理论武装人、以正确的舆论引导人、以高尚的精神塑造人、以优秀的作品鼓舞人”的主流文化观,这是摆在一切有良知、有责任、有担当的当代中国艺术家们面前一个不容回避也无法回避并亟待破解与急需回答的一个重大课题。令人欣喜的是,在以宋官林同志为院长的国家京剧院管理层的精心组织下,经过高牧坤导演父子与广大编创人员长达6年时间的反复推敲、数易其稿与精心打磨,在张建国(苏武饰演者)、郭霄(胡阿云饰演者)、魏积安(且鞮侯单于饰演者)、黄炳强(李陵饰演者)、吕昆山(卫律饰演者)等众多一线艺术家的联袂精彩演绎下,一部高扬爱国主义伟大旗帜的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新编大型历史京剧《大漠苏武》于2012年5月1日在澳门文化艺术中心终于华彩上演,并通过中央电视台戏曲频道《空中剧院》栏目向全国观众直播了!——在一度呈“水漫金山”、来势汹汹、“西化”意图明显的资产阶级文化思潮不断入侵与沉渣泛起、“三上一后”(上床戏——庸俗的情爱剧、上殿戏——表现争帝夺位的宫廷剧、上瓦戏——特技漫天飞舞的武打剧、后宫戏——争风吃醋争宠内斗的后宫剧)影视作品充斥荧屏、泛滥成灾,电视相亲节目、流行歌曲接龙、职业招聘等带有明显“三俗”色彩、良莠不齐的电视节目大行其道的当下文化大观园内,《大漠苏武》的演出成功与所收到的热烈反响,有力地回击了在极少数人中流散传播的“京剧艺术无市场,国粹要进博物馆”的荒谬论调——《大漠苏武》所进行的成功的艺术实践,也再次雄辩地证明:向传统寻根,向中华民族的源头寻根,向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中华五千年优秀民族文化寻根,永远是当代艺术不断繁荣发展、发扬光大,始终生生不息、清涓长流的活水源头!
《大漠苏武》一剧以历史唯物主义为总基调,在严格遵循《汉书·苏武传》、司马迁《报任安书》(司马迁因在汉武帝面前替李陵叛降一事辩诬而遭宫刑)等历史史料的基础上,本着“实事求似、大事不虚、细节不拘”的艺术创作精神,大胆创新,将历史真实与艺术真实二者机杼巧结,相得益彰。编剧导演高牧坤先生在传承前人经典名剧《苏武牧羊》的同时,不泥于古,不是一味在单线条的“致力于塑造一个耿介拔俗、誓死不降、忠君向汉、以死报国、宁折不屈、形象高大、惟我独尊、小视胡儿、鄙弃蛮狄”的相对狭隘的民族英雄的思想主线上再费思忖,而是将苏武还原成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须眉、大漠北海的牧羊人、胡女的丈夫、苏通国的父亲、汉朝的使节、李陵的挚友、卫律的死仇、单于的心忧”——通过多线条的情节推进,错综复杂的矛盾纠葛,设置金钱富贵美女对剧中主人公的诱惑,对风雪呼啸天寒地冻四野蛮荒的北海恶劣的自然生存环境与单于高压政治生态的渲染,生动还原了两千多年前的汉朝中郎将苏武手执汉旌北海牧羊十九载大义凛然不易汉节不辱使命却又家国难舍亲人伤离的悲惨遭际与生存境遇——家国与妻儿的两难,友情与大义的碰撞,怜惜与流放的无奈,气节与叛变的天壤,回归与忍离的纠缠,汉旌与盖头的悖反……高牧坤先生的确是一位高明的导演。他精心设置了一个又一个看似如此难以协调互不兼容的情节与圈套,让剧中的每一个主要人物都陷入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命运陷阱,置身其中,不能自拔,让他们拼命挣扎,不得其解,用残缺的美衬托出苏武血淋淋的胜利,用苟且的存活洞穿变节者李陵坍塌的魂灵,用色厉内荏的镜子照出大漠枭雄单于“英雄失归、霸业难酬”的无奈与怅惘,用貌似如鱼得水呼风唤雨反衬出跳梁小丑势力小人卫律的滑稽可笑,用大漠上最后揭开的红盖头寄寓对无助胡女母子的深切同情——在“情”字上着力开掘,在细节上仔细打磨,“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把握了细节,演活了人物,情节生动了,故事也就好看了。
我们来试着看看细节是如何推动情节,典型环境是如何烘托典型人物的:
第一场,卫律逼降。
单于拟遣返汉朝使臣中郎将苏武。辞行之际,叛臣卫律诬告苏武联合虞常与副将张胜欲“射杀卫律”,“劫单于母阏氏归汉”(见《汉书·苏武传》),单于震怒,将苏武流放北海牧羊,“除非公羊生下小羊”,否则,永远不得归汉。——细节之一:公羊不可能生下小羊。苏武命运出现逆转,中郎将顷刻变成了牧羊人。
第二场,李陵兵败。
李陵率部激战数日,弹尽粮绝,又遇数倍于己的匈奴军,束手被擒。汉武帝不明真相,以为李陵归降匈奴,武帝震怒,斩杀李陵全家老小。——细节之二:李陵被逼受降,在追求名节不亏与对汉朝统治者滥杀家小的愤恨之间陷入挣扎。退,名节尽失,心有不甘;进,家小被杀,对汉皇帝心怀恐惧,对大汉统治者的昏聩残暴心生怨愤。——对“李陵受降”这一细节的着力开掘,为对应后场情节的继续发展埋下伏笔,用李陵的“软”,反衬苏武的“硬”——宁死不屈,任它风雪怒吼、无边寂寞、长夜难熬、长年孤寂,终不改志,于绝望处坚守渺茫的希望。
第三场,北海牧羊。
肆虐飘舞、漫天怒吼的风雪之中,凄厉的音乐响起,卷起一阵又一阵鬼哭狼嚎的风雪之声,凄凉的【二黄导板】响起:“寒风吹/雪飘扬/旷野苍茫/陷北海身无助满目凄凉//”——即便自然环境再困苦恶劣,对乡帮思念未改,对亲人思念长望,苏武“气在节亦在/纵死挺脊梁!//”已作降将的李陵风雪中寻到北海,探望冻饿垂死的老友苏武。异国他乡,荒野苍茫,旧友重逢,悲泪滂沱。李陵不知老友为何痛哭。苏武答道:
“休笑愚兄落泪。十数年北海,只有对羊而言。偶有仰天狂啸,以解孤寂之情。今日突遇贤弟,怎不令兄伤感?”
面对李陵侍卫递上来的羊腿,陡然察觉番帮打扮的故交,苏武震惊。“杀我全家归路断/无奈背主降北番”——在一大段急风骤雨密不透风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扑灯蛾】的念白中,降将李陵声泪俱下痛陈自己所遭受的“不公正待遇”与“枉背的黑锅”。苏武痛心疾首悔不能救既恨又怜:“李陵啊李陵,匈奴为官是背叛,愧对列宗与祖先!”无路可退的李陵奉单于招降之命,委婉告知身陷沙漠苦海的苏武“老母病亡、妻子改嫁、儿女失散、归路已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诱之以利,劝其归降。苏武大义凛然,面南持旌,正色道:
“苏武在,汉朝使臣在;旌节在,苏武伴君王!贤弟切莫再言,如今你劝降不成,难以复命,愚兄愿死在你的面前,以报你替兄葬母之恩!”
掷地有声,李陵劝降不成,羞愧而退。望着昔日老友灵魂空洞的背影,苏武慨然叹曰:
“李陵之降,罪较着而不可掩;大节丧,则余无可浣也”
——怜惜惋叹之情,如悼亡人。
荒凉的北海,牧羊十数载,茕然孤影,渺无人烟。好容易来了一个知心老朋友,却投降变节,无话可谈。短暂的寒暄之后,复又回沉于无边的寂寞。背景音乐响起,抒情的二胡间奏曲中,苏武与羊儿有过对话:
“羊儿啊羊儿,那李陵道我已是死去之人,已在人间消亡,可是胡言?”
羊群报以“咪咪哞哞”的亲热回声。苏武仰天大笑:
“李陵啊李陵,你可曾听见?羊儿它们说话了。它们说,我苏武还活在世上!单于啊单于,我堂堂汉朝使臣,还活在人间!我主啊我主,旌节在,苏武在,你的使臣,还活在世上,我还活在人间,我还活在人间!”
——苏武欣慰地笑了,我却哭了,泪掉了下来,很快,被北海漫卷的风雪吹干、凝固,好疼好疼!
第四场,单于赐婚。
历史总喜欢捉弄人。爱才心切的大漠枭雄威逼利诱,劝降不成,又使出了美人计。不曾想,匈奴都尉胡克丹之女却仰慕苏武英名,甘愿嫁作汉人妇:
【西皮摇板】“那苏武对大汉忠心一片/死不惧受折磨为爱家园/似这样忠良将令人钦羡/我情愿赴北海/与她共渡艰难//”
这是何等炽热的爱的表白啊!单于惊讶垂涎于胡阿云的美貌,欲将胡女封为贵妃纳为己有。谁料阿云不为所动,不从单于,执意要嫁苏武。在个人色欲与匈奴霸业之间,大漠枭雄选择了后者,忍爱赐婚——这个细节,足可见单于的野心勃勃,宁可压抑个人欲望,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招降苏武,成就霸业。卫律躲在阴暗的角落,居心叵测,幸灾乐祸,等着看苏武的笑话:
“时光如水东流去/苏武北海十七春/苦难饥寒终难耐/英雄难过美人关!”“你们问我卫律遇到此事怎么办?嘿嘿,若能抱得美人归,管他阴间走几回!”
——还是卫律说了大实话,单于爱美,卫律爱美,我也爱美,苏武难道就不爱美么?——金钱、地位、富贵,皆不能撼动苏武之志,美女来了,且看苏武如何应对。——高导演,会设套,诱得苏武往里跳。若得美人怀中抱,数载英明埋百草!
第五场,融化坚冰。
连天的风雪之中,须发皓白的苏武,念故国,思亲人,百感交集,惆怅难叙。
【二黄导板】“持旌节晨曦伴望穿云海/南飞雁带去我故园情怀/数年来踏荒原寒冰塞外/历磨难受风霜饥寒难捱//”
身处险地,国仇家恨,旧友故交,人情冷暖,对老友遭遇的同情,对李陵失志变节的遗憾喟叹,一股脑涌上心头。是宁愿忍受艰苦恶劣的自然环境对身心的摧残与严酷高压的政治迫害,身体摧毁,精神永存?还是如卫律李陵之流随波放逐苟且富贵落人笑柄遗臭万年?——“活着还是不活,这是个问题!”——生存与毁灭,灵魂与肉体,哪个更重要,哪个更宝贵?!苏武给出了最响亮的回答:
“富贵不能淫/苦难何挂怀/威武怎能屈?/浩气鼓壮哉!”“日复日年复年我持节北海/笑待这茫茫大漠忠骨埋!”
——铮铮誓言,寒风吹散,吹回到万里之遥的西京长安,被西伯利亚两千多年前的飓风吹到了今天,中华大地到处都回荡着英雄悠长而浑厚的话语,那般亲切,那般激昂,那般豪迈,令人动容!
美丽的胡女顶着汉人新娘出嫁时的红盖头,怀着对英雄的无限仰慕,来到了郎君的面前。须发苍苍的糟老头子苏武,不吃这一套,直斥卫律伎俩,冷漠欢天喜地送上门来却自讨没趣的花姑娘。美丽的新娘带着莫大的委屈,正要发作,忽而转念,豪放之余,透着机巧,【西皮散板】响起,倾诉衷肠:
“我自古虽生长畔邻异乡/却喜爱汉家学诗画文章/多期盼通有无和睦来往/熄战火免受那军民伤亡/深敬你为邦交出使北上/更敬你受摧残宁死不降/舍弃那富贵荣华圣洁守望/历磨难冒风雪北海来牧羊/我爱你铮铮傲骨奏绝唱/我爱你气节坚守不彷徨/休笑我番帮女子天性爽朗/休笑我坦诚直率诉衷肠/为伴郎君抗匈王/你却疑虑将我伤/望君慎行仔细想/胡阿云可配你/患难与共一妻房?!//”
——面对胡女真诚直率的爱的表白,苏武将信将疑,冰心似有所动。
夜半,狂风骤起,吹破羊圈。胡阿云探海、鹞子翻身、卧鱼儿、圆场,大段的身段舞蹈,焦急地帮着苏武找寻失散的羊群。苏武不慎雪地滑倒,幸得阿云救助,寒衣披身。背景音乐深沉响起,二胡与大提琴旋律回还往复,如泣如诉,伴唱深情歌颂:“痴情仙女天外来/太极寒冰化释怀/人间自有真情在/千古流芳奉莲台//”。
第六场,春暖花开。
苏武与阿云还有儿子尽享天伦之乐。在《戏曲采风之国家京剧院澳门行》中客串过主持人的美丽胡女郭霄带着对英雄的仰慕与未解之谜,继续采访汉朝中郎将苏武流放北海17载何以不改其节的强大精神动力何在?苏武答道:
【反西皮二六】“不堪回首往事谈/忠义气节记心间/渴来饮雪饥吞毡/草根树皮肚内填/你来之前十数年/顶风冒雪踏荒原/寂寞孤独近疯癫/只有对羊把话言/十七年羊为伴/十七年与羊眠/十七年离人烟/十七年思念亲人眼望穿/十七年心灵时刻在呼唤/苏武莫忘我祖先/莫忘吾皇千秋业/莫忘子民万万千/持节报主守信念/上苍护我到今天//”
——一言以蔽之:“气节为大!”
乳儿的哭声响起,夫妻二人为儿子取名“通国”,寓意匈汉两家和好,互通往来,强国富民,止戈休兵。怀着对未来的美好希冀,儿子笑了,胡阿云笑了,苏武也笑了。——“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以乐景衬哀象,以团圆预惨别——看到这儿时,我没有笑,我的心越发紧揪了起来!
第七场,生人作死别。
苏武与李陵各置舞台左右。一面是李陵路穷士绝、痛彻肺腑的无尽忏悔,一面是苏武使命未竟、壮志难酬、蹉跎岁月的嗟叹。苦尽甘来,汉皇遣使接苏武回长安。怀着对即将到来的美好生活的热切期待,胡阿云携儿欲同归大汉。卫律赶来,一道单于圣旨,斩断苏武妻儿归途。悲愤交加的胡阿云托孤于李陵,拔出腰间佩刀,欲寻短见,苏武急急阻拦,字字带血,声声溅泪,苦苦哀劝:
“公主莫寻短见!你若一死,通国何人抚养?若是流落街头冻饿而死,你我夫妻纵死九泉,也愧对娇儿!你要再思呀,再想——!”
胡阿云撕心裂肺一声喊:“娇儿啊——”音乐响起,钹镲抖颤,我的泪就再也抑制不住,纵横交错了!——求生生不得,求死死不能,夫君生离别,忍看儿孤伶——胡阿云用呼天怆地的悲鸣,血泪控诉了战争的残酷,王权的冷漠,霸业的无情及对和平与自由、民族大团结的深切呼唤与泣血盼望!
生离死别之际,凄凉哀婉的音乐响起,胡阿云请求苏武,一了心愿:
“汉人完婚之时,需要夫君为新婚之妻亲手掀起盖头,以示爱意,阿云恳请夫君……”
话未竟,从襁褓婴儿怀中取出初嫁时未曾揭开的红盖头,顶上发梢,行汉人大礼。山花浪漫,北海披红,苏武庄重揭下红盖头,打道长安。
剧终定格画面:威严的皇城,须发皓白的苏武,左手持汉旌,右手握盖头,望着遥远的北方,目光是那样的忧伤,眼神是那样的凄迷,心思是那样的怅惘——国是回了,家却破了,人不再圆……《大漠苏武》就以这样丰富的立体表现手法,深刻揭示出在历史车轮卷起的滚滚黄尘中,个体生命的渺小、挣扎与无奈,人性的丰富、复杂以及庄严与崇高。
选择将该剧在同样有着屈辱记忆却向归之心永不消辍的澳门首演并向全球直播,正好庄严契合了两千多年前那曲经久传唱的《思归曲》的深情旋律:
“苏武留胡节不辱/雪地又冰天/穷愁十九年/渴饮雪/饥吞毡/牧羊北海边/心存汉社稷/旄落犹未还/历尽难中难/心如铁石坚/夜在塞上听笳声/入耳痛心酸……”
刘赋,男,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文学硕士,武汉大学政治学博士,法学院法学博士后,新闻学博士后。曾在中央电视台新闻中心担任多年记者,现在某中央企业工作。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著有长篇小说多部,在各类报刊发表文艺评论、理论文章30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