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摘要:批评家吴义勤教授以生命关照的视角解读新生代小说,让这一备受争议的边缘性文学大放异彩,探寻与发掘了新生代小说家以“有我”的个体生命经验式的笔触所绘制出的当今世界的“镜像”。吴义勤教授对新生代小说的生命式解读,让我们发掘了新生代小说低俗的表象下所渗透出来的真实存在。
关键词:吴义勤 新生代小说 生命解读
20世纪90年代新潮小说被尊为九十年代中国长篇小说的“艺术高度”,然而与此同时,另一类以本色的、生活化的姿态写作的作家群作品迭出,他们的创作属于“边缘性写作”,与主流文学大异其趣,继而引起了一场众说纷纭的新生代小说论的热潮,90年代新锐批评家吴义勤教授以生命关照的视角解读新生代小说,让这一备受争议的边缘性文学大放异彩,探寻与发掘了新生代小说家以“有我”的个体生命经验式的笔触所绘制出的当今世界的“镜像”。
“新生代”指的是涵盖50年代生、60年代生、70年代生、80年代生四个年龄段的年轻作家的创作,新生代小说作家的创作无论是思想内容、语言、结构模式都使得它备受主流评价群体的非议,他们反对现存的文学秩序、反对文学体制、反对权威、反对传统,被主流诬蔑为“野猪”或“野马”,某些评论人士认为新生代小说在某种程度上把严肃的文学问题简单化、情绪化和口水化了。然而吴义勤教授对新生代小说的生命式解读,让我们发掘了新生代小说低俗的表象下所渗透出来的真实存在。
一.用生命感知新生代小说的低俗与糜烂
新生代作家的创作追求一种对生活的重新发现与开掘,所以新生代小说言说的点与传统主流文学迥然有别,新生代小说逃离对宏大叙事的呈现,而是关注鲜活的个体“我”的生存状态。把创作的焦点从宏大的政治叙述拉回至小我的经验世界,呈现个体“我”最真实的生存状态,新生代小说就必然呈现出一幅幅私人化经验世界的真实图景,欲望自然会进入到新生代小说关注的视野,对于金钱的欲望、性的欲望遍布新生代小说。
(一)捕捉金钱欲望下的真实
90年代的商业语境下,人对金钱、物质的追逐与向往,成为新生代小说书写的重点之一。何顿的《生活无罪》展示的是现代人攫取金钱的不择手段,邱华栋的《生活之恶》中女主人公为了能弄到准备结婚的房子,竟然出卖自己的初夜,朱文的《我爱美元》更是大肆宣扬金钱的美好。新生代小说在一反传统的舆论基调上建构着“金钱”、“物质”的意义,它所宣扬的是金钱与物质带来的生活快感,评论界大多数不禁对新生代小说嗤之以鼻,而吴义勤教授对之却不然,吴义勤教授认为在物质极大丰富的社会历史阶段下,对物质、金钱的崇拜这一人性原初之欲望的大肆宣泄,是90年代社会之下的人的真实存在,新生代小说家敢于背离主流社会道德体制,放弃对现实的粉饰,而是以一种平淡的方式传递真实的震颤。吴义勤教授较之对新生代小说持否定态度的批判人士的睿智之处就在于他捕捉到了新生代小说写作的潜流之下的真实,又是一种值得人沉思的非同寻常的真实。
(二)发掘身体写作下的镜像存在
新生代小说还大肆宣扬性欲和身体的合法性。在新生代小说作家的笔下,“身体”尤其是“女性身体”成了屡见不鲜的文学意象,新生代作家以超凡的勇气将“性”作为文学创作的焦点,而且是以肆无忌惮的方式去讴歌人的肉体之美,肯定人的本能性欲,建构了一种“性”合理的叙事维度。卫慧、棉棉的笔下有大量的对于身体的暴露式呈现,陈染、林白的小说中更是透射出人物对于身体的自我迷恋,新生代小说作品由于对性欲的大肆宣扬,评论界有很多人士认为新生代小说丧失了文学之美,将污秽不堪的东西作了放大化的呈现,难以登大雅之堂。更有评论者指出“所有这些‘超写真度’的‘裸体文学’,在最大程度地消融了文学与现实原有距离的同时,也丧失了作品的文学性和思想性,不免远离了时代精神的核心,进入到空虚、尴尬和颓废、荒诞的境地。”[1]吴义勤教授以生命在场的方式关照新生代小说家的袒露,他认为新生代小说家所呈现的单纯听凭身体的感觉和本能的召唤的狂放糜烂的生活模式的描写是对生活的最真实的呈现,长久以来受伦理观念的影响,中国文学极少有人去触碰“性”,往往将“性”进行一种掩盖式的净化呈现,吴义勤教授认为欲望写作、身体写作揭开了这层薄纱,他以感受生命的方式捕捉到了新生代小说的真实存在性,他认为这种狂欢式的身体书写呈现了生活最真实的一面,建构了一个欲望的世界,这个世界是当今世界的“镜像”,吴义勤教授秉承着文学即生活,生活即文学的观念发掘了屡受唾弃的新生代小说身体本能式书写的真实之美。坚持“身体写作”、“欲望写作”的新生代小说家的笔下勾勒出了一个“赤裸的欲望”、“赤裸的身体”的另类艺术空间,有很多评论人士认为新生代小说家对“生活经验”的强调导致的是平面化和深度主题的丧失,然而90年代新锐批评家吴义勤教授却还原了新生代小说的艺术生命,他认为物质欲望的泛滥、性欲的大肆宣泄正是世纪末情结之下人的孤独感、空寂感、虚无感的艺术化呈现。
二.解读本色语言的意义建构
新生代小说不单单在内容上被定位异类,其写作语言也毫不具备传统意义上的文学语言的隐晦、典雅之美。新生代小说的语言是一种本色化的自然主义叙事语言,充斥新生代小说全篇的是流传于民间的口头方言,甚至于有一些是脏话、粗话以及各种与生殖器相关的各种污秽之语,对于新生代小说的语言艺术有很多评论人士不敢恭维,认为新生代小说是粗制滥造的下流之作,然而吴义勤教授却认为语言是生命存在言说的外在形式,“语言是存在的家园,有什么样的生活,有什么样的‘世界图像’,就自然有什么样的语言”。[2]他认为这种火辣辣的粗俗之语非但没有消融艺术的魅力,这种粗俗的日常口语却以鲜明的方式透射出个体人的存在方式,语言这一外在的艺术形式也参与了生存镜像的建构,语言真正地融入到了文学的生命中去。
三.体悟叙事结构的隐含意义
新生代小说备受争议的另外一点就是它的结构,一部完美的艺术杰作,清晰的逻辑结构层次固然是不可或缺的,然而新生代小说的叙事结构呈现出与传统迥异的风格,新生代小说热衷于“生活流式”的叙事结构,《时钟里的女人》展示的就是一个女人二十四小时之内的生活,流水账式的叙述有些像意识流的作品,松散的生活流式的结构叙事,曾经被一些评论人士指责为缺乏艺术之美感,吴义勤教授认为这样的一种叙事结构是非常成功的,这种松散的、生活流式的结构是生活的最本真、最原初的呈现,没有丝毫雕琢痕迹的结构模式给读者一种极强的真实感,正是这种略显粗糙的叙事结构让读者走近了生活的真实,结构参与了文学生命的诠释与建构。
作家将生命赋予给文学,然而文学生命的绽放与呈现更多地是依赖读者,并且是一个能捕捉其魅力的读者,这样的读者堪称优秀的批评家,吴义勤教授以生命存在的方式感受与解读着新生代小说的沉重与厚实,发掘了新生代小说无意义浅表之下的真实之美。
注释:
[1]王虹.新生代文学精神反思[J].天府新论,2003(5).
[2]吴义勤.论新生代长篇小说的叙事风格[J].天津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1).
※ 本文为黑龙江省教育厅人文社科基金项目资助:《90年代新锐批评家群体研究》的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12522308。
卢艳玲,黑龙江牡丹江师范学院教师,主要从事文学批评研究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