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虹》是展现劳伦斯文学创作最高成就的一部经典之作,小说不仅揭示了英国步入工业文明以来的各种社会变迁,而且通过诸多女性人物形象的塑造表达了其浓郁的女性主义思想,其中厄秀拉就是一个集中体现女性独立意识的典型。虽然厄秀拉具有较强的独立意识,不过在父权制社会大背景下她没有得到充分施展,而是在失落彷徨中继续探索前行。
关键词:劳伦斯 《虹》 女性主义
引言
《虹》是20世纪英国天才作家戴维·赫伯特·劳伦斯(1885--1930)创作于1915年的长篇小说,这是一本在作者生前被禁而后来“大放异彩”的经典之作。小说以类似自传的形式通过对布朗文一家几代人生活的关注,揭示了工业化以来英国经历的社会变迁,不仅表达了劳伦斯对工业化的不满,而且体现了他对女性群体的深切关怀意识。作品对女性的关注主要表现在对几个女性人物的刻画上,特别是对第三代女性厄秀拉的刻画充分展现了劳伦斯深刻的女性主义创作思想。下面本文主要从女性主义视角对《虹》中的厄秀拉进行解读。
一、女性主义批评理论
女性主义最初只是一种社会理论,诞生于19世纪末妇女解放运动日益高涨的法国。女性主义理论的出现颠覆了几千年来男女不平等的父权制社会体系,得到了社会各界的广泛支持和回应,并迅速在世界各国的诸多社会领域得到发展应用。女性主义与文学批评理论的结合催生了女性主义批评理论。在早期的文学创作中,不仅鲜有女性创作者,而且很少男性创作者对女性生活进行观照,他们大多是在刻画“以自我为中心”的男性社会,即使观照或提及了女性,也是对其采取“蔑视”态度,意在突出男性地位。女性主义批评理论就是从反对“男女二元对立”的视角来探究文学创作,以社会性别为研究出发点,从文学创作和文学批评的角度,揭示妇女在历史、文化、社会中处于边缘化地位的现状及其产生的社会根源,呼吁从女性视角重新审视当下以男权主义为中心的社会,为女性意识的觉醒与女性地位的复苏注入活力,让世界倾听女性内心声音的呼唤。具体来说,女性主义文学批评有两大主题:一是纯粹意义上的文学批评,通过对具体文学文本的研究,揭示蕴涵的性别歧视和女性意识内容;二是含有社会批判的意义,即通过文本内容的研究,批判男女不平等的社会现实。
二、《虹》中的厄秀拉形象解读
虽然英年早逝,但劳伦斯的确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性主义关怀者,不仅通过一系列著作贯彻着女性主义思想,而且在生活中也是如此,他曾经在信中给女友写到“我非常希望你把你的想法告诉我,因为这个问题应该我国妇女决定……对妇女我依旧寄予希望”。劳伦斯写此信时也就是在创作小说《虹》的当年,足以管窥他当时内心的创作意识。在《虹》中,劳伦斯从代际的角度分别塑造了莉迪亚、安娜、厄秀拉三代女性形象,其中第三代人物厄秀拉是形象最为丰满、最能体现劳伦斯女性主义创作思想的一个人物。从整体上看,尽管厄秀拉的命运结局称不上完美,甚至显得有点悲剧意味,但她却是一个富有主体意识的女性,一定程度上代表着劳伦斯对新时期女性的悲悯态度和期许情结。厄秀拉身上的女性意识不是瞬间形成的,而是经历了长期的曲折过程,其中既有家族的基因遗传,也有后来社会环境的浸染,当然最重要的是她丰富的生活经历。
在独特家庭环境的熏陶下,厄秀拉在不自觉中萌生了较为独立的生活意识。她的外祖母莉迪亚是一位来自波兰的移民,具有强烈的反叛意识。在流亡到英格兰之前,莉迪亚就是一个深受前任丈夫影响的热血革命青年,堪称一个十足的女权主义者。到了英格兰之后,莉迪亚继续过着与众不同的个性生活,正是这种“异域个性”引起了汤姆·布朗文的追求。在婚后,除了沉浸在幸福的身体欢愉之外,莉迪亚还在多个方面保持着“独立”。厄秀拉的母亲安娜更是一个富有独立意识的“激进分子”,她是莉迪亚与前夫的孩子,因此充分继承了父母具有的“反叛意识”。到了布朗文家之后,安娜一开始就彰显出鲜明的反抗意识,先是对继父善意的问候进行“走开”式的怒吼,而且用“你为什么跟我的妈妈睡在一起?我妈妈是跟我睡的!”的话语质问挑战继父。不过安娜的继父,也就是汤姆·布朗文一直对安娜宠爱有加,这也助长了安娜对自由独立的追求。结婚之后,安娜与威尔很长一段时间过着“势不两立”的生活,就是因为安娜内心渴望成为一个高傲自由、超凡脱俗的女性。安娜不仅不想成为威尔的依附物,反而想要“控制”威尔。客观而言,安娜与威尔的婚姻生活不够和谐,但是却投射出安娜强烈的女性意识。外祖母和母亲就如此具有独立意识,而骨子里流淌着她们血液的厄秀拉自然很好继承了“传统”。在厄秀拉还是孩子时,她就问外祖母一个成人般的问题“我长大后还有人爱我吗?”而莉迪亚说“会有人爱你的孩子……我希望他将是那种为了你而爱你的人,而不是为了从你身上得到什么而爱你的人。不过我们有权利选择我们所需要的东西”。可以看出,厄秀拉从小就得到了祖辈的“真传”,但与祖辈相比,厄秀拉除了继承而来的独立意识以外,由于接触的社会面更加宽广,她也更具思想内涵,清楚地意识到自己需要什么。
之所以说厄秀拉超越了祖辈的意识,是因为在青年阶段厄秀拉就开始主动“走出去”,不像外祖母和母亲一样满足于家庭空间,而是渴望像男性一样在整个社会大空间中活动,既要履行自己应尽的义务,更要追求梦想的权利。实际上,继父已经为中学毕业的厄秀拉安排好了未来,绝对可以让厄秀拉过上社会普遍认可的“贵妇生活”。生性自由奔放的厄秀拉当然不会喜欢这种“房中天使”的生活,而是坚决出走,通过自己双手来取得工作,来养活自己。厄秀拉的举动看似是个体行为,实际上是一个整个女性群体意识萌发的社会行为,它寄托着劳伦斯对未来女性美好生活的憧憬,因而厄秀拉的行为是对传统父权制社会的挑战,绝对是一个充满反叛色彩的革命行为,此时就连一向追求独立自由的母亲安娜也不能理解女儿的行为了。厄秀拉就这样走出了囚禁女性多年的“大门”,来到一个梦寐以求的世界追逐梦想,实现独立,但是等待她的并不是“遍地鲜花”,而是“荆棘丛生”。成为一名小学教师的厄秀拉,抱着天真的幻想希望通过自己的善良、宽容、友善、耐心来做一个孩子们喜爱、同事们接纳、领导器重的热血青年,然而进入学校之后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不仅小小的孩子们不领她的情,而且同事和领导更是对其怨恨骤起。及时“悔悟”的厄秀拉马上调整策略,采取暴力措施惩罚孩子们,不仅驯服了学生,而且得到了领导和同事的一致肯定。虽然在工作岗位上通过及时“调整”得到了立足之地,但是正处于思想解放阶段的17岁青年厄秀拉内心并不认同自己的行为,于是毅然辞掉工作,不过极具讽刺意义的是孩子们居然满脸笑容地对她说出了“不会忘记你”的诀
别词。
辞掉小学教师工作的厄秀拉带着对生活的美好渴望来到大学继续求学,但是她又一次遭到了无情地“戏谑”。她原以为在大学这个神圣的殿堂,学生都是道德高尚的诚恳青年,而教师则是满腹经纶的高尚学者,但是她很快发现大学就是一个充满欺骗和伪善的“杂货铺”,在这里根本无法实现执着的追求。正当沉浸在大学退学的痛苦中时,与其分别许久的初恋情人安东·斯克里斯本基出现了,及时给厄秀拉带来了温暖和光明。久别重逢的恋人再次陷入激情之中,但是给厄秀拉带来更多的是身体生理欲望的满足,有时不免显得无法自拔,但她内心并没有出现多少满足和欢乐,因为安东和她完全不是一路人,安东根本无法给她带来精神的愉悦。从前线归来的安东骨子里依然没有改变“随波逐流”的本性,而且现在已经完全沦为国家利益驱使下的机器,只会为“国家利益”做出一些“道貌岸然”的举动,而一旦国家没有召唤,他就像一潭死水一样毫无生机活力,这恰恰与厄秀拉崇尚独立的个性相悖。不满足肉体之欢的厄秀拉拒绝了与安东结婚去印度的请求。与安东决裂之后,内心失落的厄秀拉发现自己怀孕之后更是懊恼到极点,甚至主动要求与安东结婚,但是此时安东“我已经结婚”的电报又一次给她泼了冷水。其实,这只是陷入彷徨阶段的厄秀拉一时的想法而已,她是绝对不会和安东在一起的,但这也深刻揭示了在当时社会环境下女性想要过上完全独立自主的生活是不会一帆风顺的。劳伦斯通过对厄秀拉追求自我曲折性与复杂性的描述,充分说明了当时女性觉醒的不易,这是他对社会现实的揭露和讽刺。尽管厄秀拉并不完全明白自己需要什么样的生活,还没有完全看到实现精神愉悦的完美途径,但她至少明白自己不会要什么样的生活,即绝对不会追求只有“身体欢愉”的婚姻生活,这就是女性意识觉醒的一个深刻表现。
结语
总的来说,劳伦斯在《虹》中塑造了一个富有个性的现代女性形象——厄秀拉。厄秀拉从其外祖母和母亲身上继承了“女性意识”的基因,这虽然助推了其女性意识的觉醒,但只能算是一个偶然因素,她后来的人生经历才是根本因素。长大成人后的厄秀拉勇敢地走出了“天使之屋”,这种举动是革命性的,也是劳伦斯女性主义思想的表达,而闯荡过程中遭遇的磕磕绊绊正是对现实女性状况的反映,但是劳伦斯没有满足于对现实问题的揭露,而是借助厄秀拉的举动来尝试寻求新的路径,遗憾的是他只是“委托”厄秀拉告知世人应该摒弃什么,而没有明确指出应该追求什么。语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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