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小团圆》中张爱玲利用其擅长使用的遣词造句能力将作品中主人公盛九莉30年的人生经历刻画得淋漓尽致。在作品中我们看到了一个既不属于家庭也不属于社会的以自我为中心的人物形象,主人公的生活中充满了残酷冷漠,感情苍冷。本文对主人公盛九莉与密友、外籍教师、亲人和恋人之间的交往进行了细致的描述,从中我们看到的不仅仅是残酷冷漠,而是主人公历史感的匮缺。
关键词:《小团圆》 残酷冷漠 历史感 匮缺
引言
《小团圆》作为张爱玲最为神秘的作品,是从1970年代就开始创作,到其去世的1995年也未完成,作品主要讲述的内容是对女主人公盛九莉30年的人生经历的一种具有私人性质的回忆。从表面上女主人公盛九莉既不属于家庭也不属于社会,在30年的人生经历中,从头至尾都充满了归属感的缺席,以致困扰着她对自我的处置。在30年的人生经历中,女主人公形成了以自我为中心的生活历程,在生活中既不关心家族也不关心民族,她的叙事中心与民族的生死攸关毫无关系,近乎残酷的冷漠好像成为了主人公唯一的鲜明的个性,在这种个性背后掩盖的是主人公历史感匮缺的实质。
一、主人公残酷冷漠的具体表现
在《小团圆》中,张爱玲将主人公盛九莉两次若即若离的爱情作为其30岁人生的中心进行了细致地描述,对其与密友、亲人和外籍教师之间的感情进行铺垫、对比式的描述。和亲朋好友的关系,加上两次若即若离的爱情在一起,形成主人公盛九莉人生沧桑的具体表现。作者的视野始终以这两次若即若离的爱情为主要经历,没有写到身边的社会情形。主人公盛九莉郁郁寡欢的形象,表现出其既疏远了社会也疏远了家庭,这样的现实情况决定主人公盛九莉一直以自我为中心进行生活,她的诉求就是她生活的全部。从主人公盛九莉与密友、教师、父母和恋人之间的交往中,可以将主人公盛九莉残酷冷漠的情况表现得淋漓尽致。
主人公盛九莉和密友之间的交往,几乎看不到心灵沟通。在她的眼里,她的密友就是重财好利的。从“比比是精明惯了的,饿死事小,买上当了事大”中就可以看出。虽然她和比比之间没有金钱来往及依赖关系,但是在打量对方时,主人公盛九莉依然会从金钱的视角对其进行打量。
主人公盛九莉和自己的外籍教师安竹斯先生之间的温情,依然是建立在金钱之上的。在安竹斯先生将零碎的八百港币寄到盛九莉手上的时候,主人公盛九莉随即表现出来的感想近乎都集中在了这钱而不是在人的身上:“邮包原样包好了,搁在桌上,像一条洗衣服的黄肥皂。存到银行里还有点舍不得,再提出来也是别的钞票了。这是世界上最值钱的钱。”女主人公盛九莉对这八百港币并不是由于爱屋及乌而表现出无比多情。在接下来的小说情节中,女主人公盛九莉在得知安竹斯先生在前线阵亡的消息并没有很大的伤心,而是仅仅“震撼抽搐半天才挤出几点痛泪”,并且丝毫不影响她继续洗袜子。然而,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情还是在接下来的情节中出现了:“她最不信上帝,但是连日轰炸下,也许是西方那句俗语:‘壕洞里没有无神论者。’这时候她突然抬起头来,在心里对楼上说:‘你待我太好了。其实停止考试就行了,不用把老师也杀掉。’”如果说仅仅是因为痛苦让女主人公盛九莉出现了一段时间的神经错乱,那么这种痛苦也应该不是因为安竹斯先生的死讯,而应该是那场即将到来的大考,那场大考给女主人公盛九莉带来了持续的紧张,就像作品开篇所描述的那样:“大考的早晨,那惨淡的心情大概只有军队作战前的黎明可以比拟,像《斯巴达克斯》里奴隶起义的叛军在晨雾中遥望罗马大军摆阵,所有的战争片中最恐怖的一幕,因为完全是等待。”此后的事实也证明了安竹斯先生在盛九莉心里并不占据什么位置,安竹斯先生只是其生命中一个不走运的过客。
从小说中,我们不仅能看到盛九莉不致力于人际关系的构建,而且从作品一开始就在淡化甚至抹去自己与生母之间的亲缘关系。在作品中,生母被主人公盛九莉称为“二婶”,这种错位的亲情关系是“她因为伯父没有女儿,口头上算是过继给大房”的缘故。主人公在现实的内心世界中,也执意要将生母的地位解除,而且不想重新确认或者是理顺自己和伯父伯母之间的契约关系。虽然伯父伯母只是担当了一个名义上的养父养母,主人公盛九莉在独立前的生活开支主要还是由生母提供,但是这样的扭曲的亲缘关系并没有给主人公盛九莉带来任何不适。“过继”理应带来的被抛弃的失落感在主人公盛九莉那里并没有得到体现,更相反的是,称亲生父母为“二叔二婶”,却叫她“从小觉得潇洒大方”。对于恋人邵之雍在身陷困境时,女主人公盛九莉即使是完全有能力对他进行资助,但是,在女主人公身上还是迟迟没有显现出积极的行动,致使她不作为的根本原因仅仅是“二婶就要回来了,我要还二婶的钱”。
二、对女主人公残酷冷漠背后的历史感匮缺的分析
从女主人公盛九莉与密友、外籍教师、父母亲人和恋人等的交往中,我们虽然看到的都是主人公的残酷冷漠,但是在真正意义上,这些残酷冷漠背后掩藏的则是女主人公历史感的匮缺。
道德或者罪过都是属于历史的,主人公盛九莉在致力进行的就是清除其身上的历史联系。在主人公盛九莉这里,从一开始,情感能力就是瘫痪的,她的所见所闻带给她的只是此时此刻的纯粹视觉印象,没有丝毫的历史感。从对亲人的态度中可以看出,在盛九莉那里血脉的固有联系压根无效。盛九莉不需要历史,历史无法在她的身心扎根。她从自己的生父生母那里得到历史的馈赠,而自己的生父生母却没有在这历史中付出应有的情感,使得盛九莉没有从生父生母那里得到爱的传承的历史,因此她也不可能继承和发扬爱的历史,所以,盛九莉也不会去爱。主人公的苍凉心境是其内心深处的一种冰凉状态,这种冰凉状态就是历史感的内在匮缺,她不关心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关心她,她将自我放逐于一切真正的关系之外,对于密友、外籍教师没有情感上的依赖,对于家族的亲人也没有心灵上的依赖,对于民族同样是没有情感上的寄托。主人公既没有家族观念,也没有民族观念,历史感的严重匮缺导致其情感冷漠,即使在战争中教师的罹难,丝毫没有伤心;民族灾难时,其表现的比邵之雍这个汉奸还要洒脱。
结语
《小团圆》中,女主人公的生活缩影在现实中很难寻觅,但是作品中的生活秩序的崩溃,野蛮取得胜利,在现实世界里发生,那么可能是在秩序的欲化当中产生了更彻底、更真实的文明与秩序。在《小团圆》中,表面上看作者张爱玲将主人公盛九莉的形象刻画成残酷冷漠,实际上,这种残酷冷漠背后表现出来的却是女主人公盛九莉历史感的极度匮缺。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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