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沥的雨从窗前飘落,湛蓝的天空开始褪色,黑色的飞鸟掠过天际。时间燃成灰烬,哗哗作响。那被岁月覆盖着的花开,在白驹过隙中成为空白。惟有这清冷的雨似有似无地提醒我,高三了。
十几载的岁月,悄然而逝。回顾往昔,也许在某个夏日的午后,我曾摘过一朵洁白的栀子花,怀着异样的情思送给你,你也顺手把它放在试卷夹里,连日光也无法照到。最后花瓣枯萎、凋零、腐烂在那个生机勃勃的季节。栀子花开,栀子花落。谁又能留住青春的容颜?而我们却注定将青春的舞曲演奏在这个狭小的教室。
家,食堂,教室。每日三点一线的生活,禁锢着我们的自由。“渭城朝雨浥轻尘”的美好离我们太远,天空总是灰蒙蒙的,空气总是污浊的。我的思绪在拥挤的教室里膨胀,然后像个漏气的气球,慢慢萎缩。我宁愿它“噗”的一声爆炸,体会那些碎片从身上飘落的快感。然而,雨依旧下着,无聊的生活继续着。黑板上留着整版的习题,密密麻麻。空气中漂浮着微小的尘埃,随着试卷的展开,飞扬。像是初冬飘落的雪花,静默而无助。
我开始害怕,害怕下个繁花似锦的六月无法交出一份让所有人满意的答案,害怕在十八岁的天空下没有祝福和掌声,只有遗憾和叹息。我很想逃,逃到那个无忧无虑的世外桃源,卸掉这一切的恐慌和压力。
于是,我开始幻想逃离现实的美好生活。“花时同醉破春愁,醉折花枝当酒筹”,我是多么向往那一场潇洒行乐。可细雨带来一丝凉意,触动我的皮肤,使我突然清醒。
巴尔扎克说过“不幸,是天才晋升的阶梯,信徒的洗礼之水,弱者的无底深渊”。也许高三的生活是“不幸”的,但倘若夜夜笙歌起舞,就能让我们的青春无悔?还是只需日夜的寄情山水,就能写出太白、义山的不朽?若真如此,我倒宁愿如此闲适下去。可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永远是残酷的。
高考,高考像一座大山挡在我们面前,遮住了前方迷人的风景。而人生没有回程票,开弓没有回头箭,对于我们而言,高三是人生中必需走过的一段旅程,走过之后就是风轻云淡的晴天。既然无法改变,那就安然接受吧;既然无法选择,那就努力学习,去追求我们的梦想,我们心里的天堂。
想到这儿,雨似乎也可爱多了。扬起头,淡然一笑,环顾四周,伙伴们在高高的书堆中或奋笔疾书、或眉头紧锁、或苦思冥想……这一切似乎都理所当然。檐间滴落的水珠,在一瞬间被定格,映衬着窗外苍翠的树木,也映衬着教室里杂乱而有序的画面。
淅沥的雨还在窗前飘落,远处的天空却出现了一抹亮光,还有鸟叫声若有若无地传来。是啊,没有吹不散的云,没有积不化的雪。久在樊笼里的我们也必将返回自然,寻找到我们梦想的桃源。
学校:湖北省十堰市房县一中;导师:郜国旗
点评:淅沥的雨滴叩开了作者的记忆闸门,在那段青春的岁月里留下了一道或深或浅的痕迹。文章由雨写起,雨中穿插着作者对高三生活的感知,文末又回归到眼前的雨中。从现实到记忆,然后又回到现实,这种时间跳跃式的叙述模式有效地承载了作者对雨滴乃至对生活的独特感悟。此外,本文的语言灵动精致,读起来颇具文学意味。(洁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