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PLUS 教研 语文教学与研究·教研天地 2012年第5期 ID: 143050

[ 徐晓玲 文选 ]   

不走寻常路

◇ 徐晓玲

   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是个挺另类的个体。这点,在幼时便可见端倪。
   根据爸妈多次在年夜饭上的津津乐道,我知道,儿时的我,作为一个女孩,极其爱美。两三岁时,随父母来到神龙架林区,漫山遍野的怒放的花让大人陶醉,也让小小的我兴奋。一转眼间,妈妈便发现我的头上,具体是脑门的发卡上,梳好的小辫上横七竖八地插满了各式各样、各种颜色的野花,星星点点却又极其娇艳的花儿印衬着粉嘟嘟的脸,把大人们都逗笑了!
   在袅袅升起的年三十的丰盛饭菜的烟雾中,我还知道,儿时的我,作为一个女孩,极其胆大。刚学会走路后,某天中午,睡醒了的我找不到爸妈,没有哭闹,而是从床上爬到了窗前的桌上,又从桌子上方的窗户里爬了出来,当然,当时的房子都是低矮的平房,我也顺利地被院子里的阿姨带到了妈妈身旁。但是,直到今天,小小的我当时如何完成的这一系列高难度动作仍然是一个爸妈无法破解的谜。
   我身上还有很多这种散发着“另类”抑或“个性”气息的东西。诸如对文字极其敏感喜爱,但对文字的另一种“呈现形式”——历史极其厌恶反感;做数学题会奇思异想,用不同于老师和同学的招数破解出来;从上小学起就是少先队队长但又和别的“乖乖”的班干部不同。这些“另类”在我今天看来,可能意味着一种个性,即属于自己这个独一无二的个体的独特的印记,包括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方法,自己的行动;包括不人云亦云,不惟命是从,不按部就班,不一味重复。这种个性,有时是对现行秩序的一种挣扎,有时是对自己生命潜力的一种挖掘;我觉得,它是可贵的,需要我珍惜的。
   自从我踏上神圣的三尺讲台,我更加这样认为。我觉得,我就是一个比较“另类”的语文教师,我幸福地享受着“另类”的教书过程,欣然地迎来“另类”带给我的生命奇迹。
   我对于教师形象的想法比较“另类”。
   一年夏天,学校的表彰大会上,一女教师侃侃而谈:“我一出门,走在大街上,别人就会说我是个老师。为什么会这样呢?我想,这就是一个老师身上所特有的那种样子吧!”
   她或者很多教师乃至家长都认为女教师应该是穿着整齐划一的没有任何特色的黑色西装,脚蹬一双圆口的黑色的平底皮鞋,最好留着齐耳的短发,带一副宽宽的眼镜,这才是女知识分子形象嘛!但我以为,每间教室前方的三尺讲台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一个小小的舞台,老师站在上面应该以最美的形象,最饱满的热情出现,她的服装就像是舞者的长袖、士兵的盔甲、她自己的教具,可以使她授课更加地从容、自信,让她的课堂更加精彩、生辉!
   记得在湖师上大学时,我的训诂学老师是一个老夫子,真真是才高八斗、满腹经纶。论学问,他让我们钦佩得五体投地;但说到师者形象,却使我们“毕生难忘”。上课时,他经常穿一件洗得几近透明的白色长袖衬衫,里边的深蓝色背心便赫然在目;胸前的衬衣口袋里伍元、拾元的人民币也若隐若现,我们总是会有意无意地瞟上一眼,猜测一下到底有多少钞票;更有甚者,有一次,老先生居然穿着不同款式的鞋一样一只就来到我们课桌前,让我们当时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事后又在寝室里议论了很多天。无非说些老师只顾钻研学问无暇顾及其他的不咸不淡的话,更多地则在想老先生出门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吗?他不是要在家做学问而是要站在讲台上给我们授课啊!
   所以,我是一个很注重自己形象的女老师,或许这也是小时爱美的因子在体内的延续吧!我会穿着当下流行但又不会怪异的服装,脚蹬一双让自己挺拔但又不会达达作响的高跟鞋,有时也略施粉黛,就这样自信满满、状态极佳地、神采飞扬地开始我的一节崭新的语文课。值得一提的是,在每届学生记忆里,我的微笑可以算作是我的金字招牌。我不觉得老师在学生面前就应该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相反,你尊重你的学生,他们也就会尊重你,爱戴你,毕竟,教师不是猫,学生也不是老鼠。再有值得一提的是,我上课时不允许自己有口头禅,比如“嗯”“啊”“这个”“那个”,我觉得这样的东西掺杂在优美的语言文字里就像是美人的嘴边沾了一粒饭粒,让人极不舒服。我特别喜欢于丹讲学时的状态,从容大气、表述流畅,一节课听下来真真如行云流水,让人倾佩不已。所以,我觉得所谓“亲其师,信其道”,百分之九十是因为教师的素养学识让人亲近,大概也有百分之十就是因为人与人之间的那种视觉上、听觉上的莫名的好感而相互吸引吧!
   我的授课理念比较“另类”:什么都可以讲,但有些东西一定不能讲,不能做。
   什么都可以讲,意味着我的课堂是我做主而不单是高考的指挥棒做主。现如今很多语文老师感慨:语文课越来越怪异了!不再咬文嚼字了,而是拼命讲专题了!不再赏析经典了,而是执着做套题了!不再渗透真善美了,而是统计正答率了!于是乎,语文陷入了一个怪圈:教师越是急功近利直奔高考,学生越是千疮百孔分数寒碜,因为他们丢掉了语文的根!我喜欢我的课堂具有文学味。我和我的学生一起徜徉在书山文海中,我让学生读刘墉、林清玄,读曹雪芹、刘亮程,也读金庸,韩寒;我要让学生喜欢上人类传承下来的所以优秀文化,让学生的灵魂不断沐浴文化的风,浸润思想的雨!所以我的课堂什么都可以讲:述陆游爱情的凄怆,讲曹雪芹人生的跌宕,评张爱玲比喻的精妙绝伦,说金庸小说的大开大阖。关于爱情这个美丽的字眼,我也和他们热烈地探讨。从白朗宁夫人的“他望了她一眼,她对他回眸一笑,生命突然苏醒”到张爱玲的“喜欢一个人,会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来”再到舒婷的“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我娓娓道来,学生感慨不已。讲这些并不会导致所谓的“早恋”,只会让学生明白爱情的美好领悟爱情的真谛,从而学会珍惜学会克制学会憧憬。
   但是,“低俗”“闹腾”“低效”是我的语文课堂坚决抵制的。明星的励志故事可以和学生分享,明星的八卦奇闻绝对不能涉及;适当的师生互动、生生互动可以有,动辄唱歌表演不可以有;上课精心安排、环环相扣就会高效精彩,授课神吹胡侃只会空洞无趣。我们要让语文课不单单成为高考考高分的工具,更要把它变成滋润学生心灵、影响学生一生的阵地,让他们在若干年后的某一刻轻轻地说;“这些东西我的语文老师教过,真好!”
   我的课余生活比较“另类”。
   可以说,我是一个苦行僧,多少个安静的夜晚,我和孩子一起比着读书摘记;多少个明媚的双休,我一字一句地爬着格子敲着键盘。因为我认为优秀的老师要能够把心沉下去,博览群书;又要像牛一样懂得“反刍”,把自己领悟的东西吐出来,给自己的教学输送更多的营养。
   语文教师的知识结构应当由三块组成,即精深的专业知识,开阔的文学视野,深厚的教育理论功底。如果说课堂是老师的“根”,那么,教学理念则是一个老师的“魂”。教学理念怎么样形成,一靠实践中提炼而成,二靠阅读积淀与摒弃。教师的阅读视野,直接决定了其理论高度与厚度。因此,一个有所作为的教师,必须要重视读书。著名特级教师窦桂梅说过:“让读书成为我的生活,必须成为我的生活,我们不要为校长读,不要为新课程读,不要为学生读,而为你自己!只要你心静,有一双慧眼,真正地读书,内化成我们内在的东西。”读书,是一个人最好的精神化妆,胜过所有的“雅诗兰黛”和“迪奥”。我们必须抛开浮躁,沉下心来,处处留心;务必精心琢磨,吐出真金,时时用心。
   我还醉心于教研,不能自已。只要有一点火花和灵感,都会及时伏案写作,奋笔疾书!甚至几日不写,总觉生活中缺点什么,顿感寝食难安,坐卧不宁;一旦又有作品问世,便觉神清气爽,四体通泰!熬一些夜,受一点累,又算什么?
   “另类”的语文教师打造“另类”的语文课堂。语文教育应该有着“乌托邦式”的诗意情怀,语文教师应该有着对现行“耕好应试一分田”的学习生活形态的超越,让我们用自己的“另类”,自己的“个性”,使语文教坛清风袅袅好景频出,这样我们就是一个幸福的语文老师。
  
   徐晓玲,女,襄阳市语文学科带头人,襄阳市第一中学语文备课组长。曾在《语文教学与研究》《中学语文教学参考》《文学教育》等省级以上刊物发表论文近百篇;湖北省“十二五”规划重点资助专项课题主持人,省级刊物《作文周刊》特约编委。责任编校:老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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