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摘要:孙悟空的紧箍儿是他成功地“正道归真”的“规”和“矩”的必要约束的象征,而不是他对唐僧俯首贴耳的真正缘由。悟空的“向师性”来自于他自身高洁的品格和启蒙时所受的教育、对唐僧的感恩和尊敬之情、感受于唐僧高尚脱俗的心灵、与师父患难与共的经历和共同的追求目标,以及原著作者意欲实现的文学的教化功能和作用。
关键词:孙悟空 唐僧 向师性
孙悟空战斗力极强,但却对唐僧俯首贴耳,直至取经成功。表面看是由于唐僧借助于紧箍咒,使悟空不得不听命于他,实则不然。悟空是有很强的战斗力,但缺乏成功所需的定性。唐僧通过紧箍咒对悟空进行形式化的约束,免其由于野性难驯而使其“正道归真”的路更加曲折。完全是“爱之深、责之切”的情感体现。紧箍儿正是悟空成功地“正道归真”的“规”和“矩”的必要约束的象征。纵观《西游记》,能发现悟空有很强的“向师性”,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探析。
一.纯真的本性和成人伊始的启蒙
悟空孕育于天地灵气,纯真善良的本性与生俱来。成长于“敬天礼地,心爽气平”的东胜神洲境内傲来国的“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傲”字突出悟空天性率真、清高,不会为任何外力所迫。所以,如果悟空不可能仅仅因为害怕“咒语”而对肉体凡胎的唐僧百依百顺。“帘”,意同“廉”,显示悟空志洁、行廉,性情至纯,毫无伪饰。第31回,白龙马也对大师兄评价道“大师兄是个有仁有义的美猴王”、“有仁有义的君子”。这一点可以从悟空被误解而“逐出师门”,却依然“身在花果山,心系取经人”的情感可以看出。
悟空启蒙时从师于“不贪不杀,养气潜灵”的西牛贺州的灵台方丈山三星洞的菩提祖师。学到了高强的本领,修来良好的品味。菩提祖师给予他的不仅是长生不老的法术、七十二般的变化,更让他体会到了师长对自己的殷切期盼、浓浓的体贴关怀和人生积极进取的引导。这一人生初始的教育,不但赐予了悟空非凡的功力,更铸就了他“向师性”的灵魂,使他的内心始终充满着对老师的感恩和依恋之情。他深深地感受到了老师对自己成长的重要性,老师在他心中具有不可磨灭的印象和不可替代的地位。
二.感恩和尊敬
唐僧在两界山救得使其悟空摆脱掉已遭受了五百年的灾难,使悟空重获自由、拥有新生。对此,悟空一直牢记心中,即使遭受委屈,仍念念不忘。第31回,黄袍怪与悟空对话:“那怪道:‘你好不丈夫啊!既受了师父的赶逐,却有甚么嘴脸,又来见人!’行者道:‘你这个泼怪,岂不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父子无隔宿之仇。你伤害我师父,我怎么不来救他?’……”在悟空心里,师父就是父亲,就是自己至亲至近的人。无论何时,师父可以对自己无情,但自己永远不能对师父无义。
正因为悟空对师父的感恩,视师父如父亲的感情,以及唐僧脱俗的心灵,使他对师父极其尊重和敬仰。唐僧误以为悟空肆意杀生害命,多次赶他走,他却不曾有过退悔之心;甚至在唐僧写了贬书,发誓断绝师徒关系后,在忍痛离开师父时也使手段“四面围住师父下拜”,让唐僧“好歹也受了一拜”。师父有难,八戒去请,他不记旧怨,甚至不忘在见师父之前下海去净净身子。“因回山沾了妖精气,怕师父嫌他”。连粗笨的八戒也“识得行者是片真心,更无他意。”足以见得,悟空对唐僧一片赤诚之心和深深的依恋之情。而唐僧虔诚纯净的向佛之心,也让悟空唏嘘不已。第95回“行者见师父毫无动念,暗自里咂嘴称道‘好和尚!身居锦绣心无爱,足部琼瑶意自迷。’”师父一心向佛,丝毫不受女色所诱。每到一处寺院,唐僧便恭恭敬敬地“礼佛一拜”。这些细节都让悟空受到了极大的感染,更增加了他对师父执着追求理想境界精神的敬佩之情。
三.安定禅心的受启
悟空蒙唐僧施救,脱离被压“五行”的天灾,受观音指点,愿受教诲,保护师父安全顺利地到西天取经,更期盼着自己早日功德圆满、正道归真。《学记》讲“教育是‘长其善救其失也’。凡是能增长人的知识和技能,影响人的思想品德,提高人的认识能力,增强人的体质的一切活动都是教育。”唐僧是修行十世、精通佛学的得道高僧。和悟空相比,虽然只是肉胎凡人之躯,无法谈及法力和降妖除魔的战斗性,但,“道之所存、师之所存。”唐僧毫无任何杂念的礼佛之心,时刻影响着悟空。整个取经的过程就是悟空向师父学习摒弃任何私心杂念、安心向禅、修炼静心,勒住“心猿”、远离心魔和锤炼“一心向佛、心无增减”的高品格的过程。当悟空受师父指责赌气出走转而来到东海时,龙王讲了“圯桥三进履”的故事,劝他克服“倨傲怠慢之心”,诚恳指出“大圣,你若不保唐僧,不尽勤劳,不受教诲,到底是个妖仙,休想得成正果。”悟空听了龙王的劝说,知道龙王的话是对的,而且本来就没想真的离开师父,于是立刻回到了唐僧身边。唐僧对悟空安心修行的启迪是对悟空最大的感召力。
四.共同理想的追求和患难与共的真情
悟空保护着师父一路向西天进发,师徒有着早日取得真经、修成正果的共同理想和目标。悟空和唐僧“同住同修、同缘同相、同建同知”(第33回);“佛恩有德有和融,同动同生意莫穷。同住同修同解脱,同慈同念显灵功,同缘同相心相契,同建同知道转通。”(第51回)在对共同的梦想追求的过程中,师徒间相互扶持,彼此关心,一同礼佛。在患难与共中,建立了真挚的感情。第62回“洗垢洗心惟扫塔,缚魔归正乃修身”,塔,代表佛的意境和化身,是最高目标的象征;垢,既指自然之垢,更指心灵之垢。师徒结伴扫垢塔,既是同心降妖除魔的一部分,也是修行、扫除自己心灵污垢的体现。取经路上,师徒相伴随,共同经历崎岖坎坷、一同战胜魑魅魍魉。一片诚心,一往无前。到达灵山时,悟空感慨到“我等亏了师父解脱,借门路修功,幸成了正果。师父也赖我等保护,秉教伽持,喜脱凡胎。”师徒间彼此融入的是以生命践约的、早已超越世俗的纯真情感。
五.作者融入的文学教化作用
《西游记》的作者毕竟是明末清初,深受儒家思想教育的仕人,其所处的儒学根深蒂固的历史环境和时代背景同其所受的教育一起,使他的作品无可避免地带着“开启蛮愚、教化万众”的目的,以期作品达到指导世人思想和行为趋于正统的目的和作用。悟空强烈的“向师性”,对唐僧的无比感恩和尊敬,视之如亲父的真挚热烈的感情,以及对老师教诲的顺从,都是儒家传统文化中“尊师、重师、亲师、爱师”的集中体现,也是对老师在教育过程中以及对学生人生道路启迪的重要作用的传达与诠释。作者正是希望有志者通过作品受到良好传统文化的教育感化和启迪,像悟空那样尊重和爱戴着自己的老师,虚心地接受老师的教诲,摒弃杂念、静心学习,倾心锤炼高尚的品格,勒住“心猿”、远离心魔,最终就一定能够获得高深的知识,拥有纯美的品格而成就一番大业。
结语
综上所述,《西游记》中孙悟空的“向师性”来自于悟空自身高洁的品格、启蒙时所受的教育、对唐僧的感恩和尊敬之情、感受于唐僧高尚脱俗的心灵、与师父患难与共的经历和共同的目标追求,以及原著作者意欲实现的文学的教化功能和作用。
参考文献:
[1]张锦池《中国四大古典小说论稿》北京华艺出版社1993年
[2]许逸民《初学记》中华书局1980年
[3](明)吴承恩《西游记》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
牟妍,黑龙江绥化学院文学院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