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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淦城 文选 ]   

给奶奶买玩具

◇ 孙淦城

   奶奶已经八十多岁了,跟伯伯他们住在乡下。听爸爸妈妈说,爷爷和奶奶是典型的夫唱妇随的夫妻,奶奶对爷爷十分依赖,没想到爷爷先她去世了。奶奶悲伤过度,整日以泪洗面,半年后,几乎要失明了。
  今年春天,听爸爸妈妈商量,准备接奶奶到武汉来为她好好治一治眼睛。那天,天刚蒙蒙亮,爸爸从车站接奶奶和姑妈、二伯他们到了家。我醒来,看着奶奶的到来,心里既高兴又心疼。奶奶晕车很严重,因此从未来过我们家,每次我都是随爸爸妈妈回乡下去看她。如果不是因为爸爸妈妈执意要求她来治眼睛,我想她也不会愿意忍受这般晕车之苦,坐一天一夜的车。这次,她可真是受苦了。
  安顿下来后,妈妈就忙着给奶奶梳头、洗脸、剪指甲……奶奶带着浓厚的乡音对妈妈说:“秀,你给我买的那个、那个念观世音菩萨的机器我给玩坏了。”说的时候带着无限惋惜和歉意。我看见妈妈愣了一下,便笑着说:“坏了我再给你买新的。”其实我也知道,奶奶说的那个东西,正是爸妈托人在宝通禅寺给奶奶弄的念佛机。我不知道奶奶为什么要用一个“玩”字,这个“玩”字似乎有些不恰当,却深深触动了我的心,我的心头涌出无限的温柔和爱怜:几年前随爸爸妈妈回老家,看见奶奶还总是像对待小孩一样对待爸爸妈妈,还能拿着竹竿从树上打石榴下来给我们吃,每天早上还给我们煮荷包蛋……现在竟这么的老了。
  奶奶有七个儿女,一个个都在她的呵护下长大,结婚生子,又出去呵护自己的儿女去了。他们有太多的事要做,养家糊口、抚育儿女,而在曾经呵护自己的母亲身上付出的精力确实是太少太少了。这是天下儿女们共同的过错,为了下一代而冷落自己的母亲。爸爸妈妈为了养育我,倾注了全部心血,对待奶奶却只是一年半载才回老家一趟看看,给奶奶带上一些吃的、穿的、用的,除此之外,又能给奶奶带去多少精神上的安慰呢?想到这,我看到了妈妈内心的伤感,也知道妈妈想对奶奶表达的孝心。
  奶奶的眼睛被诊断为青光眼晚期,基本上是没有希望治愈了。奶奶在我家住的时间里,我每天上学早出晚归,基本没有时间陪奶奶多说话,听她讲自己并不能懂、也不十分感兴趣的事。由于姑妈和二伯家里有事,不能在我家久住,奶奶需要人照顾,也只能随他们回乡下。
  一个星期天的早上,我早早地起床,带上我的压岁钱便出去了。到步行街和我熟悉的几家小店转了一圈,念佛机没有买到,我便给奶奶买了两样其它玩具。一个是鸟笼,里面装着两只鸟,一只扬着头似乎在引吭高歌,一只低着头像是在啄小碗里的米。奶奶看不见这些,但是,只要一拍手,就有嘹亮的鸟鸣声“啾啾”入耳。奶奶更喜欢我买的另一个玩具,那是一个会哭的娃娃,一拍它的屁股,它就会叫:“妈妈,嗯啊,嗯啊!”哭得惊天动地,跟真的一样。奶奶每次寂寞的时候,总是要拿它们玩一玩,总是忍不住地笑了。
  是啊,她是奶奶,需要我们的尊敬和爱戴;她也是孩子,需要我们照顾和关怀。奶奶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我们不能让她的心里再充满黑暗。
  
  学校:华中科技大学附属中学
  导师:吴中平
  
  点评:文题颇新,按照常规的思维,奶奶给后辈买玩具才合乎情理,作者却敢于打破常规,写出了新意。奶奶年过八旬,眼疾进入青光眼晚期,当“念观世音菩萨的机器”坏掉以后,她的生活陷入了孤独与寂寞之中。“我”能察觉到奶奶的孤单,主动拿出压岁钱给她买玩具,排解她内心的孤寂。文章以第一人称“我”的视角展开叙述,“我”给奶奶买玩具的这一行为,确实应引起大人们的关注与反思。(枫月)
  
  
  
  
  

给奶奶买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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