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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琳枫 文选 ]   

爱情在纸上静静燃烧

◇ 肖琳枫

  也许我还太小,但必须得承认,我一直都不相信爱情,也无法理解爱情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让焦仲卿和刘兰芝因爱不能而死,让罗密欧与朱丽叶双双殉情。这几部爱情的经典让多少人潸然泪下,而我却无动于衷。曾看到一篇文章,分析了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感情其实是因为叛逆和反抗而愈发牢固,若是无世仇的阻碍,他们之间未必有真情,掐指一算,两人正是十七八九的青春年华,正是叛逆的血液涌动的时期,这爱情原来只是因为自然的冲动,那岂不显得可笑?经典尚且如此,其它更显得虚假。而中国的四大爱情神话因笼罩了神话色彩而显得夸张,更不足以相信了。
  然而,在我爷爷和已故的奶奶身上,我似乎看到了“爱情”。
  那天的午后,爷爷和同村的几个老人闲聊(奶奶不在场)。我闲来无事,便凑去听。老人们说到了死后的丧事,一位老人说:“我死后,一定要让我的几个儿子把我葬得风风光光的,人一辈子怎么着也得享受一回。”几位老人附和,发表过了意见以后,我爷爷说:“我死后怎样我倒不太关心,我只希望我能死在老伴儿后头,把老伴儿的后事弄好,至于我,几个儿子怎么给我办都行。”顿了顿,爷爷接着说,“这辈子老伴儿跟我没享什么福呀!这是大事,一定得让她走得舒舒服服、风风光光的,现在我多做一点,她就走得舒服一点。”
  我终于明白了爷爷八十多的高龄依旧独自操劳的原因了。爷爷不顾儿孙们的反对,两老坚持在村头开了一间小卖部,卖点日用品,积攒着我不屑一顾的小钱。
  奶奶一生拉扯了八个子女,疾病缠身不能怎么干活,家中大小事都是爷爷主持,爷爷学过不少手艺,先是木活、篾活,后是剃头、修鞋,年纪大了就开起小卖部,想方设法为奶奶治病,维持一家人生计,两老不离不弃,未享大福,可在他们那个贫困的年代里,已经是享受了。我第一次感受了爷爷奶奶之间有爱情的存在。
  后来,奶奶果真在爷爷之前离世。奶奶去得很突然,在走的前一天,也许是在冥冥之中感应到什么,奶奶突然对爷爷说:“老头子,我知道你在为我攒钱,我也在为你攒,都好几千了。”奶奶走后,爷爷找到了奶奶藏在床铺下的钱,和他攒的加在一起,为奶奶办了一场风光的丧礼,几个村的人都来参加了。爷爷不是一个大方的人,可他不顾邻里劝阻请来要价最高的道士,出葬的那一天,从行的队伍延伸了百里,其热闹的程度用村里老人的话说:“在我们这地方少见。”
  那个年代里,奶奶和爷爷并非自由恋爱。此后几十年的风风雨雨中,爸爸说他未见过爷爷奶奶吵过架,总是和和气气,有事有说有商量,他们在跨过半个世纪的岁月中将爱展现出来。
  我不知这种爱是否是爱情,或者是多年的相濡以沫而产生的亲情,但我确确实实地感动了,我相信这是爱情,因为爱,所以对方一直在心上。
  想起一句话:“爱情在纸上静静燃烧。”这份爱情也许并不激烈,并不扣人心弦,催人泪下,却发出了光和热,不仅给了彼此温暖与感动,也给了别人温暖和感动,也许真正的爱情就是在白纸上静静燃烧的火苗。
  
  学校:湖北钟祥市第一中学
  导师:许金秀
  
  点评:爱情,无需激荡与传奇,只要能给人带来温暖和感动,哪怕如火苗在纸上静静地燃烧,也是一种至情和幸福。文章讲述了爷爷和奶奶的“爱情故事”:两人都是双发斑白的老人,却在死前拼命为对方攒钱,只是为了在另一半死后好好安葬对方。作者的讲述从容不迫,文字也非常简洁,读完令人感动不已。(洁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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