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老师请我替他坐一下晚班,于是在晚自习前我来到了那群孩子中间,却发现王建明并不在教室里。班长告诉我,晚自习之前,王建明就请假到学校医务室挂水了。
最近天气寒冷,学生感冒非常普遍,医务室里站着的、坐着的都是些病号,王建明已经是我们班上第五位病号了。于是和往常一样指导学生进行自习,而我则在讲台前敲打着学生的优秀习作,学生作文中的优美语句如同春寒料峭中的玉兰花一般,浓浓郁郁润湿着我的心灵,我幸福着这样属于我的自由时空。
铃声再次响起的时候,教室的门被打开了,寒流如同一位娇弱的女子一般,娇喘吁吁地扑门而入。这寒气让我不胜其冷,同时也让我替正在医务室里挂水的王建明担忧起来:这么冷的天,冰冷的点滴他受得了吗?马上就要下晚自习了,他能否和我们一齐回到宿舍里呢?想到这里,我再也坐不住了,马上让班长王家带了一个暖水袋到医务室里慰问王建明,如果点滴所剩不多,我要求王家在医务室里等王建明一同回教室。谁知王家到医务室里只去了一会,就回到教室,告诉我王建设并不在医务室。
我很快焦灼起来,但这种焦灼很快就被下课的铃声所驱散了——铃声响起前的一刹那,王建明就已经出现在教室门前。班里同学所有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他的身上,这个消失了两节课的男孩,虽然他竭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气息,可是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急促的喘息。我挥挥手,让大家埋头作业,又让王建明走近我,询问他这两节课到哪里去了。
男孩没有回答我的问话,但我能读懂他的诧异和慌张:我出现在教室里是他万万想不到的,但他更没有预料到我曾经到医务室里看望过他,因而沉默了半晌,他轻轻告诉我:“我到医务室挂水去了。”
同学们都在位置上暗笑,站在我面前的男孩立即就感觉到自己语言的荒谬,当我再次询问他去哪里时,他嗫嚅地告诉我他去网吧了。男孩的话语在那群学生当中立即引起了骚动,大家都止不住议论纷纷起来。
我把这个男孩带出了教室,同学们的质疑只会让他远离真实的自我。再次站到我面前,男孩子哭泣起来,请求我不要告诉他的父母,他只是感到初三压力太大了,所以他才会趁我不在班的日子里,悄悄地溜出去。
我的神色开始凝重了起来,面对眼前这个用逃课上网来缓解压力的男孩,我知道暴风骤雨式的批评,无所顾忌的讽刺以及鲁莽冲动的处理只会让他更加逃避于现实,更加迷恋于虚幻之中。这样的男孩,他的确在现实中感受到了学习的困惑和压力,而我,作为他的班主任,只能真诚地对待他的错误,真诚地帮助他勇敢地面对自己的错误,因此我必须竭力让自己的语言趋于平和:“从离开校园的那一刻起,你掐着时间算着时间,处于高度紧张之中,这样能算是放松吗?从学校到网吧那一段路交通繁忙,如果因为赶时间赶路程,不慎出了车祸,岂不是遗憾终生?”
男孩子停止了哭泣,不再说话也不再啜泣,他只是贪图一时之快,远没有想到自己的开溜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我不再言语,让这个男孩回到班上去,我想这样的谈话会让他在心底对今晚的行为进行思考,并对自己进行深深谴责;在以后的日子里,他或许还会感到生活学习的压力,但他可能再也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来进行减压。
男孩渐渐远离了我的视线,我也不由陷入了深思之中:面对忙碌紧张的初三,作为老师应该向学生输送些什么?不仅仅是作业的狂轰,不仅仅是知识的传输,更应该有精神的输液,这样他们在奋斗的征程中,不至于迷失了自我,更不会走岔了方向;他们会在我们的陪伴下轻松着走过初三。
想到这里,我走出了办公室,加快了前进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