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PLUS 教研 语文教学之友 2009年第1期 ID: 376738

  

乱花渐欲迷人眼 斑斓未必皆春色

◇ 吴绪磊

  一些语文课堂,特别是公开课和观摩课,拓展教学似乎成了主旋律。由于过分注重知识的综合,学科的融合和与社会生活的结合,很多教学活动在“应用、拓展”的美丽旗号下,随心所欲地践踏着语文的神圣课堂。
  在学习“探究科学的奥秘”这一单元时,有位教师在教学过程中,花了近半节课的时间介绍“原子、原子核、基本粒子、光子”等等物理学上的术语。还运用多媒体投影出原子结构图,诠释了基本粒子和原子核的关系。他讲得天花乱坠,学生听得如坠云雾。
  一位教师在指导学生探究古诗词“梅花”这一意象的文化内涵时,以“花卉与古诗”为主题让学生进行语文综合性学习。要求学生通过参观植物园,采访植物学家,到图书馆或上网查阅资料,以获得有关花卉的知识。学生回到课堂积极汇报成果,足足用了一节课的时间谈花卉的习性、栽培,还创作了咏花的诗词,还有的学生竟采来了鲜花,提来了花篮,教室顿时花香扑鼻、争奇斗艳。拓展应用的可以吧!就是忘了收集、欣赏古诗词中描写花卉的诗句。
  有的教师喜欢把音乐引入课堂,说要让语文课堂洋溢着浪漫自由的歌声。教《琵琶行》,要让学生谈民乐知识,弹琵琶调,唱流行曲;学《贝多芬传》,要普及交响乐知识,听莫扎特、巴赫、李斯特和柴可夫斯基;教《石钟山记》,把石钟山发声的现代理论探究够,课下拓展思考题竟是“钟磐与佛教的关系”,学生找音乐教师后寻历史教师,向他们求救,教师们的回答一个腔调——“到网上去搜一搜”。
  有位教师教姚鼐的《登泰山记》,课前预习让学生去搜集和泰山有关的神话故事、历史传说、文化遗址、书法作品、风俗习惯等。第一课时汇报成果,整理材料,编写简报;第二课时讲读文本,把学生领上了泰山极顶。在那泰山之巅,云海之上,师生齐声朗诵古文,那场面是何等的壮观,何等的有文化气息。听课的领导拍案叫绝,由此感慨:“早该让语文教学沐浴在大自然之中!”
  有位教师教《雷雨》,不引导学生品味剧本独特的语言风格,不分析人物形象和矛盾冲突,要求学生“自读”、“独悟”,排演全剧。好家伙,整个班级成了个剧组:有剧务,有导演,导演的后面是副导演,有演员,有总监,还有化妆和改编……足足热闹了好几天。
  有个学校为学好《米罗斯的维纳斯》一文,搞大投入,花大气力,搞了一个主题为“感受艺术魅力”的艺术周。学生到文化宫欣赏了篆刻、书法、摄影作品和剪纸;到公园观察了曲曲折折的荷塘、袅娜的荷花、田田的荷叶和叶子底下脉脉的流水;到图书馆研读了朱光潜的《谈美书简》、杨欣的《美学原理》、黄宾虹的《画语录》以及青冈卓行的作品;到多媒体教室又配乐朗读了诗歌《沙扬那拉》,聆听了苏伯特的《未完成交响曲》;还邀请了艺术学院的教授“剖析”了罗丹的雕塑、齐白石的画和蒙娜丽莎神秘的笑意。真可惜,没到法国卢浮宫去瞻仰“镇宫三宝”。一周后,师生得出的结论惊人相似——艺术,美在“虚实相生”!
  你看看,语文教学的口号就是太多,旗号也变得太快。翻来覆去,常常是矫枉过正,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拓展学习的范围、领域漫无边际,抛弃文本,天马行空;跨领域学习的课题太深奥、太专业、太精细、太前沿,走进课堂,真让你怀疑是进了研究所、社科院;拓展学习过程浮夸风盛行,实践活动程式化、表演化、扩大化,听说读写则退出了课堂的舞台,让歌舞说唱成为主角,让山川流水成为背景。
  这些所谓的“改革”的花儿,开得挺艳,其实是罂粟,有毒。谁在课堂上“种”了它,谁就是“犯罪”;谁迷恋了它,过把瘾后,一定要“死”。
  不错,语文教学确实需要拓展,要不,我们的教学会在死胡同里徘徊又彷徨,始终走不出寂寥的“雨巷”。但绝不能脱离培养学生“语文素养”这一宗旨。语文学习的目的是正确、熟练、有效地运用祖国的语言文字,提高语文综合应用能力。脱离“语言”这个因素去盲目拓展,泛滥运用,语文课堂虽热闹好看,但语文能力的提高自然会落空,语文这一学科也就像悬在半空的无根飘蓬,岌岌乎危哉!
  教师们,别再给学生太大的“剧本”,很多学生不是“大腕”,暂时还演不了“大片”。别给自己太多任务,你我不是“名导”,驾驭不了语文期刊里论文作者自诩的那个恢弘的拓展场面。语文教学就是语文教学,跨领域学习不是分担其他学科的教学任务,也承载不了那样的重任。教学要有个性,或广博、或深邃、或灵动、或严谨、或机变、或守规……照办照抄,机械模仿,那是东施效颦;盲目攀比,贪大图新,那是误人子弟;信马由缰,放任自流,那是“失业”、“失职”。
  走不出这些误区,“应用、拓展”只是一个美丽的标签,“提高语文综合应用能力”只是一句一相情愿的口号。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也能“绊”马蹄。如不矫正,语文教学就会像疯长的瓜蔓,开不出天然的花朵,结不出丰硕的果实。

乱花渐欲迷人眼 斑斓未必皆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