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教版八年级《语文》下册选了鲁迅散文诗集《野草》的作品《雪》。作者在“朔方的雪”和 “江南的雪”的对比中,突出朔方雪的特质——孤独而寂寞,旋转而升腾!因而作品的意境显得磅礴而大气。掩卷沉思,仿佛看到那一往无前、奋勇杀敌的斗士!但当我们读文章的开头句“暖国的雨向来没有变过冰冷的坚硬的雪”时却颇为费解:为什么作者写“雪”却要从写“雨”着笔呢?查阅有关资料,对此言之者甚少。仔细研读,笔者认为作品开头至少有以下作用:
第一,在结构上起到了首尾呼应的作用。作品开篇没有从“雪”落笔,而是写“暖国的雨”如何,看上去似乎颇为费解,但仔细一想,不难发现,能变成“冰冷的”“坚硬的”雪的不正是“朔方的雨”吗?正因如此,作者才用饱含深情的词语“灿烂”来修饰赞美“朔方的雪”,为全文奠定了感情基调。与结尾段“是的,那是孤独的雪,是死掉的雨,是雨的精魂”遥相呼应。
第二,设置悬念,引起阅读兴趣。文章开头这样写道:“暖国的雨向来没有变过冰冷 的坚硬的雪花。博识的人们觉得他单调,他自己也以为不幸否耶?”读到这里人们不禁要问:哪里的雨能变成“冰冷的坚硬的灿烂的雪花”?为什么“博识的人”会觉得他单调?它自己为什么也会觉得自己不幸?一连串的疑问,将读者的心紧紧地扣住。当然,这样写还有另外两个好处:一是用“暖国的雨”的不幸和“江南的雪”形成对比,突出对“江南的雪”的喜爱、惋惜、遗憾之情;二是可使文章形成和谐统一的结构。如果作品一上来就赞美“朔方的雪”,然后再写“江南的雪”,无疑会让人有一种突然且生硬的感觉,从而破坏原作那种浑然天成的美感。
第三,体现了作者的写作顺序及思路。此文写于1924年岁暮,那年北方普降大雪。鲁迅在12月31日的日记中这样写道:“雨雪”,“下午霁,夜复雪。”翌日,天放晴而有风,他又写道:“大风吹雪盈空际。”面对此情此景,寓居北京多年的他,不禁想起遥远的故乡,想起儿时落雪的故乡,因此作者以饱含深情的笔调写道:
江南的雪,可是滋润美艳之至了;那是还在隐约著的青春的消息,是极壮健的处子的皮肤。雪野中有血红的宝珠山茶,白中隐青的单瓣梅花,深黄的磐口的腊梅花;雪下还有冷绿的杂草。蝴蝶确乎没有;蜜蜂是否来采山茶花和梅花的蜜,我可记不真切了。但我的眼前仿佛看见花开在雪野中,有许多蜜蜂们忙碌地飞著,也听得他们嗡嗡地闹著。
对自己记忆中的“江南雪景”的赞美,比之眼前的雪景(朔方的雪),又似显不足。于是,他又在文中构建了一个消释的“雪罗汉”来表明自己的憾意,为下文以昂扬的笔调讴歌眼前的雪景埋下伏笔。由此可见,作者是按一条由“现实——回忆——现实”的思路来结构全篇的。
综上所述,本文的开头绝非仅仅是“感兴”或“对比”起笔,这里同样蕴含着作为一代大家在构思谋篇上的匠心独运之处。
(作者单位:张北县大囫囵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