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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山山之天堂论

◇ 茂 兴


  
  裘山山,祖籍浙江。1976年入伍,1983年毕业于四川师范大学中文系。曾任部队教员,文学刊物编辑等。1984年起发表小说,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我在天堂等你》《到处都是寂寞的心》《春草开花》;长篇纪实散文《遥远的天堂》;小说集《裘山山小说精选》《白罂粟》《落花时节》《一路有树》《高原传说》,散文集《女人心情》《五月的树》《一个人的远行》《百分之百纯棉》,长篇传记《隆莲法师传》《从白衣天使到女将军》,电影剧本《遥望查里拉》《我的格桑梅朵》等。曾获得过鲁迅文学奖、解放军文艺奖、四川省文学奖、小说月报第八、第九、第十、第十一届百花奖等,现为中国作协全委委员,四川省作协副主席,成都军区《西南军事文学》杂志主编。
  
  一
  
  雪域高原总带着一种神秘的面纱雄踞在世界之巅,给人无限的神往。在西藏民间流传着一个叫“香巴拉”的地方就是其中之一。
  香巴拉在藏语中就是“天堂”的意思,是藏传佛教里的神话世界,时轮教法的发源地。藏文史籍却详细记载:香巴拉位于一座雪山的西端,圆形如同莲瓣,周围被雪山环抱,生长着各种鲜花和药草,大小湖泊星罗棋布,绿树成荫,耸立着富丽堂皇的迦罗波王宫殿。这里物产丰富,人民安居乐业,从王臣权贵到庶民百姓都虔信佛法,供奉三宝。但是,香巴拉存在与否,至今仍是“西藏十大不解之谜”之一。
  尽管现在人们已习惯性地把西藏比作“天堂”,但在裘山山之前,却没有人在文章里系统而理论地提到这个比喻。裘山山写《我在天堂等你》时,已有七次进藏的经历。这部长篇小说出版后,被改编成电影、电视、话剧、广播剧,获得第九届“解放军文艺奖”,第八届“五个一工程奖”等。长篇散文集《遥远的天堂》与读者一见面就也好评如潮,一举摘取第四届“鲁迅文学奖”,夺取文学创作上的耀眼桂冠。那么,裘山山笔下的天堂是怎样的呢?
  “西藏,这片神秘的土地,这个真正的天堂,欧战军无论如何没想到自己这辈子会和它结下不解之缘。在他的生命里,西藏的风是香的,西藏的水是甜的,西藏的雪是洁白无瑕的,西藏的山是顶天立地的……”这一段话出现在《我在天堂等你》的第一章里,这是裘山山第一次感性地描写“天堂”。“风”、“水”、“雪”、“山”这四个关于西藏的意象就这样出现了。裘山山为我们描绘出一副美丽的天堂形象。
  裘山山在创作“天堂”时,是经历一次次情感的洗礼后逐渐形成的。
  《遥远的天堂》首篇文章《在遥远而又陌生的地方》是裘山山1992年第三次进藏时写的一篇散文。但是,读完这篇散文,你找不到一个“天堂”的字眼。文中更多的是这样的述说:“西藏,她是我灵魂的故乡!”甚至,裘山山在这篇散文的结尾引用赫尔曼•黑塞的话来表达自己的情感:“……这世间有一种使我们一再惊奇而且使我们感到幸福的可能性:在最遥远、最陌生的地方发现一个故乡,并对那些似乎极隐秘和最难接近的东西产生热爱。”
  或许,当初在创作这篇散文时,裘山山根本就没有想到用“天堂”去描写西藏。但是,我们在这篇散文里又能找到“天堂”的影子:“也许在西藏这片神秘的土地上,自然并不只是客观存在,而是具有神性和灵魂的人的自然……”难道不正是裘山山“天堂”的雏形吗?“站在那片高原,我常会觉得自己被放逐了,因此而淡化了生存以外的欲念……在这种时候,人的心灵往往会抹去岁月的泥沙,以纯净的声音和自然对话。”不能不说,这种“对话”就是裘山山与天堂的初次“对话”。
  三次进藏对于裘山山来说,是远远不够的。她还会“进去”(去西藏),还会“下去”(去西藏边防)。成都军区创作室作家王甜在她的评论中这样评价裘山山:“她从来不会表情夸张,不会言语煽情,不懂得文字里的时尚之道,就算到了西藏,换个人早就冲上雪山之巅面对宇宙人生大抒胸臆了,她不。她这样的人,就只是老老实实地——走路。”是的,裘山山在不断的“走路”中积蓄力量,酝酿情感。
  正是这种不懈的追寻,不舍的情怀,第七次进藏后,裘山山的情感终于发生了一次火山般的暴发,她找到了“天堂”:“……西藏它不仅仅是由大悲苦和大磨难形成的,它还充满了神圣、信仰和神秘。当你把头仰到不能再仰的时候,看到那绵延不绝与天相接的雪山时,你会觉得那分明是一颗颗永不言说的灵魂,你会期望自己是其中的一座。”
  然而裘山山并没有停下来,她仍在走,仍在寻找。第十次进藏后,有了她的长篇散文集《遥远的天堂》。有人说,《遥远的天堂》和《我在天堂等你》是孪生姐妹篇。我却认为,《遥远的天堂》是建立在《我在天堂等你》的“天堂”基础上的“天堂”,裘山山用她亲身的经历和情感去体验这种“天堂”的存在,她这样感慨:“我喜欢那个地方,喜欢那里透彻的阳光,清朗的天空,绵延的雪山,博大的静谧,深远的神秘。”这种“天堂”,恰是她灵魂深处对西藏最真实而深切的表达。
  从“灵魂的故乡”到“灵魂的天堂”,裘山山完成了一次情感的化蝶。
  
  二
  
  西藏为什么是天堂?
  在写这篇文章之前,我很认真地查了查字典。《现代汉语词典》(2002年增补本)第1246页中的“天堂”是这样解释的:①某些宗教指人死后灵魂居住的永享幸福的地方(与“地狱”相对)。②比喻幸福美好的生活环境。
  裘山山笔下的“天堂”是脱离宗教意义上的天堂。我认为,裘山山之所以称西藏是天堂有以下四个方面的原因:
  原因之一:西藏具有天堂般的美景。裘山山在《我在天堂等你》中这样不吝惜笔墨地描写雪峰映衬下的蓝天:“连绵不绝的雪岭冰峰,从眼前一直延伸到天边,与蓝得刺目的天空镶接在一起,在阳光照耀下,整个世界晶莹剔透,如蓝色的玛瑙。这是怎样美丽的一个世界啊!你们可能见过一望无际的大海,一望无际的草房,可你们见过一望无际的雪山吗?你们见过一望无际的蓝天吗?你们见过一望无际的洁白和一望无际的纯蓝组成的世界吗?” 《遥远的天堂》中又是这样描写的:“常有人形容西藏的蓝天,说它‘蓝得不真实’。而我恰恰以为,只有那种蓝法才是真实的,我向往的天就应该是那样蓝的。”
  当你读到这些散发诗意和张扬绚美的语句时,你难道不会说,如果真有天堂,也不过如此!
  原因之二:西藏是精神的天堂。西藏尽管有至纯至美的风景,但一说到西藏,却总让人闻而止步。没有一种精神的人是到不了西藏的。说到精神,就不得不提起“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特别能创业,特别能团结,特别能忍耐”的“老西藏精神”。
  十八军首批进藏官兵是“老西藏精神”的创造者,他们是懂得这种精神天堂的。“有一回木槿问我,妈妈,每次那些阿姨来咱们家,你们在一起说起过去那些事,总是笑个不停。我从没见你们叹气过,那个时候你们真的很快乐吗?……吃苦本身不值得骄傲。我想我们的快乐,除了源自于我们的年轻,大概就是源自于我们为他人吃苦的信仰了。换句话说,这苦是我们自己找来吃的。”是的,亲身创造了这种精神天堂的人,是快乐的!
  新一代的西藏军人是继承和发扬“老西藏精神”的传人,他们也懂得这种精神的天堂:“木凯说,真的喜欢……好像我们待在这儿就是吃苦,就是奉献,就是付出。不,西藏不仅让我们付出,还给予了我们许多许多。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给予。”这种“给予”就是西藏给予我们的精神天堂。这种“精神天堂”一至延续到《遥远的天堂》整部散文集之中。我甚至觉得,裘山山在这部散文集里整篇都在阐述“精神天堂”这个论点。从C大校到边防列兵,从风景秀丽的林芝到寸草不生的岗巴、查果拉,从西藏军嫂到抛在内地的孩子,从西藏的雪到西藏的树……我们都能真切地感受到这种“精神天堂”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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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因之三:西藏是灵魂的天堂。在《我在天堂等你》的小说中,裘山山多次提到“灵魂的天堂”这个字眼,也是裘山山笔墨用得最多的。
  《我在天堂等你》这篇小说里,第一次出现“灵魂天堂”的地方是在文章的第一章:欧战军开完家庭会后的第二天早晨,他信步来到川藏公路的路牌下:“每次看到这个路牌,他就会想到一串数字,4963……是这4963条生命,以及无数人的鲜血和汗水,铺就了这条通向世界屋脊的道路。……多希望再次从这里出发,走向那个他灵魂中的天堂。”最后一次出现“灵魂天堂”是在文末,这是女主人公白雪梅内心深处最深切的独白了:“我有一种感觉,我的灵魂没有和我一起回到内地来,我只是身体回来了。我的灵魂一直在那片高原上。我迫不及待地想回到那儿去,与它会合,与它重新合为一体。”
  “灵魂天堂”像一根线把这部小说从头到尾串了起来,成为裘山山把西藏比作“天堂”的中心涵义。
  原因之四:西藏是梦的天堂。从十八军进藏开始,西藏就凝聚了几代西藏军人的梦。
  十八军的梦就是解放西藏,建设西藏。为此,他们不仅献了生命献了青春,为了这个梦他们还要献出下一代:“他(木凯)的父亲在信上说,我越来越感觉到,对于西藏这片神圣的土地,仅仅献出我们自己的一生是不够的,还必须让我们的后代延续我们的事业。”十八军传人的梦:“小峰说,往大处说,我不想让西藏这块宝地落到别人的手上,它是我们中国的,它是最后一块没有被污染的土地……那就是我不想爷爷奶奶,爸爸,你,还有两个姑妈,不想让你们觉得后继无人,不想让你们已经做出的牺牲和奉献白白流失。”
  因为梦,因为天堂,至今仍坚守在艰苦环境中的西藏军人信守一条誓言:“我们决不能把主权守丢了,决不能把领土守小了。”
  《遥远的天堂》责任编辑侯建飞说:“读裘山山的西藏,需要有山山一样的心境和心情”,这话说得很含糊。准确地说,读裘山山的西藏,需要像裘山山那样,心中有天堂,你才能读到她书中的天堂。
  
  三
  
  《我在天堂等你》讲述的是已经过去成为丰碑的天堂;《遥远的天堂》讲述的是正在演绎的天堂。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裘山山的“天堂”都与西藏军人的传说有关,与极地生命传说有关。
  现在的我们很难想象:当初的十八军是怎样克服艰难险阻,边修路,边行军,边战斗,一步一步走到拉萨的!在这里,不得不再次提到裘山山在这两本书里反复谈及的一个数字:4963。即在修筑川藏公路的3年时间里,牺牲了4963名官兵。她这样感叹地写道:“每一米川藏线,都是用烈士的生命铺就的啊!”在行军路途中冻死的管理员;因捡拾柴伙掉在山岸不见尸首的刘毓蓉;累倒在胜利面前的苏队长;被一种怪病折磨死去的王政委……当这些可敬可亲的人一个一个地离我们而去,我们难道会怀疑,他们没有去天堂?这些人牺牲了,在裘山山的“天堂”里又活了过来。
  而那些在解放西藏时活下来的人,像欧战军、白雪梅,他们觉得他们的身体回来了,灵魂没有回来。欧战军弥留之际发出心灵的呼唤:“西藏西藏,我的老伙计,我是多么想念你呀。我离开得太久了,真的太久了,我原本是你怀里的一座山呀,我多想重新回到你的怀抱呀。”欧战军留下遗嘱,希望把他的骨灰撒在西藏,他要回到他的灵魂那里,回到他的天堂里。白雪梅也说:“我也要回去,他说他在那儿等我。”这些人活着,而他们的灵魂却永远寄托在裘山山的“天堂”里,他们最终会“回去”,因为他们走不出年轻时在极地用生命和鲜血创写的那个传说。
  《遥远的天堂》与《我在天堂等你》中的天堂传说是一脉相承的。在《遥远的天堂》里,每一个人和物,情和景都会在裘山山笔下成为传说。
  牺牲成为传说。在西藏高原,在雪域边关,坚守在那里的将士们随时都面临着一个严肃的话题,即生与死的思索。《40年前的爱情》中,那一对恋人任致逊和马景然在去西藏时,肯定也思索过去西藏意味着什么,可他们还是毅然地去了西藏,毅然地面对死亡,让我“心痛,心疼,不已”。还有,《将军岸》里那位牺牲在勘察国防公路路上的张贵荣司令员;《青山埋忠骨》里那位在边境勘察时牺牲的高明诚团长;在探亲路上出车祸的军官夫妻;两位在那曲军分区病故的年轻女军官……裘山山是这样含着热泪述说这一个个不怕牺牲、勇于牺牲的传说的:“军人的职业原本就有牺牲的意味,而坚守在高原的军人,令这种牺牲更多了一份悲壮。”
  生命成为传说。对生命我们常怀着无比的敬意,而对高原的生命,我们除了敬意,更多一份感慨。《有一种狗叫军犬》里的“阿黄”“肉头”让我们感到高原狗的可爱;《格桑花考》让我们认识西藏这一束散发芬芳的坚强生命;西藏的树像西藏军人一样,用顽强的生命力证明一个传说的存在:“是最顽强、最挺拔、亦是最美的树。”裘山山把《梦里杜鹃》献给守在雪山的兵,她说他们像杜鹃花一样“默默地在高海拔的山顶,在最寒冷的世界,在无人知晓的时光,开放他们的青春,如热血般鲜艳。”
  坚持成为传说。在《遥远的天堂》里,我们总能读到西藏军人面对极其恶劣的自然环境生活和战斗的故事,他们为了自己的“天堂”一代又一代顽强地坚持了下来。其中既有《十八军后代》一文提及到的宋政委、王炳文等,也有L将军、Q将军、C大校以及那些默默坚守在边防第一线的无名士兵。在《爱西藏的男人》中,裘山山这样写道:“……但他们一旦去了,就会稳稳地站在那里,增加高原的高度,增加雪山的高度。他们从不表达他们对西藏的爱,因为他们和西藏融在了一起。”
  军嫂成为传说。做军人的妻子不易,做西藏军人的妻子更不易。如果说《军嫂》里的司务长仲云的妻子田益、在路上被小偷偷了结婚证的军嫂等能够让你流泪的话,那另外的一些西藏军嫂就会让你感喟唏嘘不已。这些军嫂,裘山山感到心疼不愿写的,比如,岗巴营原副营长王海的妻子张玉菁,战士黄颂的妻子刘燕等等,她们在探亲进入高原时牺牲在了高原,永远留在了高原!裘山山说“但在我的心中,她们永远都在,对她们的祝福也永远在”。是的,每一个嫁给西藏军人的女人,都会走进裘山山的“天堂”,成为一段感人的传说。
  ……
  这些极地生命传说,构成了裘山山“天堂”的全部内容和涵义。
  
   四
  
  2007年8月的一天,成都军区创作室来了一位中年军嫂。她曾是西藏军人的妻子。她含着热泪向裘山山讲述了她和一名西藏边防军人的爱情故事:
  她从小就是一个怀揣梦想的人。看了裘山山的《我在天堂等你》的小说后,她发誓要嫁给西藏边防军人。她三上西藏旅游,她在寻找她在西藏当兵的爱人。30岁那年进藏,很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在一辆客车上,与她同座的就是一名边防军官。由于高原反应,她得到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二人互相有了好感,分别时,互留了电话。但他留给她的,却是一个军线电话。回到内地后,她就等他的电话,却怎么也等不来。其间,她多次调整工作,为了等他的电话,她的手机号一直没变,直到三年后一天,她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他打来的。原来他们边防连队今天才安装了地方程控电话,他就第一个打给了她:你愿意嫁给我吗?她百感交集地说:你能出现在我面前吗?如果三天后能来我就嫁给你!哪知,三天后,他果真日夜兼程地赶了回来……她骄傲地成了西藏边防军人的妻子。结婚后,她来到西藏边防,为的就是为他生个孩子,但是,整整一年,她也没怀孕。后来,他调回内地,她神奇地怀孕了……孩子一出生,她却病倒了,在床上躺了整整十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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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来的这一天,正是她和他的孩子满一周岁的日子。她对裘山山说:我们一家很幸福,我很满足!
  我能想象这位军嫂是怀着怎样激动的心情给裘山山讲述她这个美丽的爱情故事的,这让我很自然地想起《高原,郝政委》一文中那位到高原代职的郝建军副政委。他代完职后路过成都,在招待所住下等着见裘山山。他这一年来的高原生活将影响他今后甚至一生的情感,他要找一个人说一说。裘山山,无疑在他的心目中是最合适的一位。
  我不知道还有多少西藏军人向裘山山述说过他们在西藏的生活及情感,又有多少西藏军人想对裘山山述说。
  在《我在天堂等你》的后记中,裘山山写道:“无论时代怎样变迁、社会怎样发展,我都敬重那些有着坚定信仰、并为之付出毕生努力的人,敬重那些始终如一为理想而奋斗的人,敬重那些重情义重责任重生命质量的人,敬重那些以生命为旗、以灵魂为足终生行走的人。”这恰是一位天使所具备的心灵及博爱!如此说来,我们应这样准确地定义:裘山山是天使!是行走于西藏天堂的天使,是链接我们每一个人灵魂天堂的天使。
  天使是善良的。裘山山在《40年前的爱情》中这样述说:“在写此书时,我把这个惨烈的爱情故事,讲给了C大校听,同时还把王将军的心愿一起告诉了他。我说,真的,如果能将他们二人合葬,该多好。不但可以安慰他们的在天之灵,还可以让这个爱情故事永远传下去。”尽管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这个善良而美丽的心愿没有达成,但裘山山仍用她天使般的爱真诚地写道:“爱不会错。他们相爱。我们爱他们的爱情。他们的爱情在饱经了岁月风沙、饱经了人世沧桑后,在45年后的今天,依然鲜活。我知道他们至今仍彼此相爱着。”
  天使是纯洁的。读《遥远的天堂》,我们总能感到一种纯洁得如同西藏蓝天一样的情感在字里行间跳跃。社会上有些人对西藏军人工资高有异议时,裘山山就认真地为高原军人呼喊:“每每有人说西藏工资高的时候,我总是会说,那是用缩短生命作为代价的……”看到西藏通信联络的落后,特别是知道了西藏边防军人“带电话”的事情后,她真情地呼唤:“什么时候,哨所的声音,能万水千山传遍?”甚至,裘山山看到一个班6个战士只有5张床,她便“记住了此事,准备回去‘打小报告’”……
  天使是博爱的。裘山山在《后记》中谈到“我知道我容易被感动,我知道我喜欢美好的一切,我知道我总爱表达善良的温暖的情感”,她同时又说,她也知道这个世界存在着很多肮脏,很多丑恶,很多残酷,很多的不尽如人意。但是,裘山山仍倾注全部的爱,为我们讲述西藏天堂,诠释西藏天堂。她说:“但我更多的知道,我们的那些兵,那些数不清的无名的士兵,那些在雪域高原上实实在在奉献过他们青春的士兵,还有我们的那些干部,像张贵荣那样的,像高明诚那样的,像宋政委那样的,像C大校那样的,他们的存在也是事实,特别是当他们与丑恶共存时,你会觉得他们更不易!”裘山山心中的爱与我们的心灵同在!与我们的灵魂同在!我更坚信,没有博爱的心灵,裘山山是不会完成《我在天堂等你》和《遥远的天堂》这两部天堂著作的。
  一位美丽的天使为我们讲述一个现实中美丽的天堂。
  心中有天堂的人才能成为天使,只有成为天使才能拥有天堂。
  
  
  茂兴,原名陈茂兴,驻藏某部队上尉。作品百余篇(首)刊发于《西南军事文学》《小小说月刊》《星星》诗刊等军内外报刊杂志。诗集《雪域兵谣》(解放军出版社)获第十届“全军文艺新作品奖”;参加“全军首届网络文学征文”获一等奖;参加成都军区“网络文学征文”获一等奖等。
  

裘山山之天堂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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