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 书
读书绝对是一种缘分。
这缘分也有不同,有始弃而终爱之式的,也有始爱而终弃之式的,还有一见钟情式的,各各不一,但倘不是矢志不渝的忠贞,那又不能真称之为有缘的。
宋代的苏洵,“少年不学,生二十五岁,始知读书”,后来在文学上取得了很高的成就。我自己与书结缘却是一见钟情的。记得我是十来岁时迷上读书的,那时大约四年级,偶然见到一本《红岩》,就尝试着拿来读,却没想到从此一发而不可收。虽然那时书便宜,可家里穷,根本买不起书。所幸的是有一位同样迷上读书的同学,家里藏书颇丰,与我也臭味相投,他源源不断的书源解了我的书渴。后来在大学读中文系上文学课,教授开的书目有相当一部分我在小学就已读过了,倒省了不少力气读别的书。
古人有云:“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我却以为,真正迷上读书的人既非贪图金钱,也非想借读书讨得美人的垂青。读书是一种境界,进入了境界会自觉其乐无穷。清人王国维用前人词概括三种境界:“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几句可作读书的最好注辞。读书纯是一种享受,独到一本好书或一篇好文章,就如同伏天口干舌燥时吃上一支冰琪琳那般痛快,又好像在南京夫子庙吃上一种风味独特的小吃那样酣畅,“余香绕颊,三日不散”。比如读到巴金的《忆萧珊》、朱自清的《悼亡妇》、林觉民的《与妻书》,你无法不为真情动容。读到钱钟书的《围城》,你又会为书中人物的睿智幽默的语言而忍俊不禁,继而陷入深思。而当你读到罗曼罗兰的《约翰克里斯多夫》时,你将会沉浸到那种伟大的音乐氛围中去体味崇高、典雅……
爱读书的人把书看得很重,吃穿差点无关紧要,无书可读的滋味恐怕犹如抽鸦片上瘾一样难受,半天不读就像掉了魂似的。我曾饱尝个中滋味,到了朋友或亲戚处,坐下来第一件事便是一双眼睛象雷达一样到处搜索书籍,找到了则欣欣然,如获珍宝。找不到时则会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失落和无奈。有时发现了好书,一下看不完,又不知主人肯否出借,心里惶惶然。临别时,小心翼翼地提出来,碰上爽快的则象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碰上主人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拒绝时,心里便顿生失之交臂的感觉。
逛书店更是读书人的一大嗜好,出差到外地,面对高楼林立的商场大厦,读书人可能会不屑一顾,熟视无睹,而一旦看到某家书店则会砰然心动,千方百计进去转转。翻着书架上一本本散发着油墨香的新书,心里恨不得伸几双手去抓,用几双眼睛去读,最后选了一堆,才发现囊中羞涩,又念念不舍地选下几本,才一步一回头地离开。记得我曾经写过这样一首小诗来描述我买书的心情:
走进书店
便似乎被人插入了一个书架
我成了一本书
挑了几本
书就把我买下了
当今社会,在有些人的眼里,会认为读书人太傻太痴,别人在玩命地淘金,你玩命地读书能吃能穿?我却要说,钱能买到无数的东西,但绝不能买到那种读书之乐。
父亲、辣椒和老酒
父亲说他是一瓶老酒
他说他喝了三十多年老酒他也成老酒了
为了证明他说的话他特意撒了泡尿
叫我问闻闻里面是否有酒气醺天
我始终不肯他啪地给我一巴掌
说什么我不是他的好儿子
父亲还说辣椒好吃够味就是来劲
那几年在当兵时他就和辣椒结了缘
光吃玉米粥熬不住就靠辣椒下的饭
假如有一瓶老酒拌辣椒
那更是他的节日和天堂
他强调辣椒健胃拿个通红的叫我吃
我刚咬一口便咝咝哈哈满眼盈泪
他说你真不能承我的风不算男子汉
和他去看电影《红高粱》
他说什么狗屁莫爷张艺谋
他在离高密不远的地方驻扎过好几年
怎就没听说过有那么好的高粱酒
只知道那儿有六十几度八角一斤的芋干酒
还有那成地成筐成串的红辣椒
不过他说张艺谋总算还是不错的
那个女人拍得不赖有情有味象个山东的
他还感慨万分说在山东也曾遇见过“九儿”
说他要是胆再大点和她好下去
他拍拍我的肩膀说就没你这个小孬种了
我忘了交待父亲是个司机
妈妈和我一再提醒他开车别贪杯误了事
他硬说他的技术没屁放你们少管
三十年来他连只猫狗都没压死过
我真怀疑命运之神是否对他特别优待
去年夏天大雨滂沱水位急涨他要去抢险
我遵命送瓶老酒一手帕辣椒到车上
他竟犹豫一阵说这次例外还是不带吧
让我替他喝上几口就算他也过了瘾
我说也好等你回来咱爷俩一起尝
让你看看我是你的好儿子也算男子汉
他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了
我知道是因为那瓶酒没有带
领导来家慰问抱歉不安一大套
临了却问他这次出车是否又带酒了
因为有人说他为救别人牺牲了自己
也有人说他是个酒坛子因酒出了事
还说要真这样就不能授予烈士称号了
我眼泪汪汪对着他们大喊一嗓子
你们爱咋办就咋办他的称号还少吗
周友炳,江苏省盱眙技师学院财经系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