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PLUS 教研 文学教育 2011年第10期 ID: 151787

[ 平原春 文选 ]   

论安吉拉.卡特的《爱屋之女主人》

◇ 平原春

  内容摘要:本文分析了安吉拉·卡特的《爱屋之女主人》,从颠覆男女二元对立和关怀女性宿命两方面解读文本,揭示了父权制社会意识中女性不可避免地受到约束和压制,折射着卡特对女性生存处境的关怀和女性解放、两性平等的憧憬,女性意识的觉醒和对女性解放的迷茫。
  关键词:安吉拉·卡特 女性主义 男女二元对立 《爱屋之女主人》
  
  安吉拉·卡特(Angela Carter,1940-1992),是近年来文学评论界备受关注的二十世纪英国女作家,她的写作风格糅合魔幻写实、后现代主义、歌特式和女性主义。特别作为女性主义者, 在她的作品里处处折射着对女性生存处境的关怀和女性解放、两性平等的憧憬。尤其以对一些著名的欧洲经典童话的戏仿和改写来颠覆父权文化和传统理性主义而成为英国最具独创性的作家之一。如改编自《睡美人》的《爱屋的女主人》;改编自《美女与野兽》的《莱昂先生的求婚》和《老虎的新娘》;改编自《灰姑娘》的《灰姑娘或母亲的鬼魂》;改编自《小红帽》的《狼伴》等。她认为传统男性中心主义童话中暗含父权制社会意识中占支配地位的价值观念,是约束和压制女童的有力工具,所以对经典童话进行颠覆性的改写,使女性主义新童话有机会供女性“发声”来抒发内心感受。
  本文以《爱屋的女主人》(“The Lady of the House of Love”)来解读女性意识的觉醒和对女性解放的迷茫。“卡特的女性主义是建立在理性的基础上,只不过这份理性的伪装在狂野的寓言和辛辣的风格之中。”
  一.颠覆男女二元对立
  《爱屋的女主人》中的女主人公不是男权社会男性所悦的美貌、好品德、等待王子之吻唤醒的“睡美人”,而是一个“既是死亡了的,又是永生的”混杂着怪兽、巫女、弃女等复杂概念的“吸血鬼”。她披着母亲留下的也是她唯一的一件衣服——古老的婚纱;住在荒废的古堡里,古堡这样的密闭空间象征着禁锢女性自我的父权社会,不能接触阳光,整日在黑暗之中;依靠吸动物和男人的血维持生命;日复一日地玩着塔罗牌来占卜自己的命运。她憎恶这样非人的生活,“在她的梦中,她想成为人,但是她不知道这是否可能,塔罗牌呈现的形状总是一样:智慧、死亡和衰败。”以父权制为基础的男女二元对立被卡特颠覆了,虽然女伯爵已经长大成人,“她必须要有男人”,男人却只是她赖以生存的食物。她把男人带进自己的卧室,为的是吸食他们的鲜血,“碾碎他们的骨头来做面包”。
  “她自身就是一个闹鬼的房子。她并不拥有她自己;她的祖先们有时会透过她的眼睛窥视外面的世界,这是非常恐怖的景象。她拥有暧昧处境的神秘孤独感;她盘旋在生与死、睡与醒之间的无人之境……”虽然她的先人们已死去,可怕的古堡和看守她的哑仆仍充当着父权制社会意识形态控制的机器,她自身的痛苦和无助感无法排遣。
  当一个年轻军官误闯古堡的时候,“从未……以前从未,从未给自己抽取出预示爱情的命运塔罗牌。她颤抖了,战栗了。”“卡特以颠覆性及意识形态传统为策略,暴露那些看似真实或自然的东西实为父权的奇特面具。”她从女性主义视觉出发,主人公不是传统童话里的无知的“美女”和“野兽”,而是吸血鬼和童真无知的少年,由女性被客体化的极端,到男性被客体化的极端,这样的主客体角色的换位刻画了女性欲望和女性意识的觉醒,也导向男女之间的平等,终极目的是消除男女二元对立。
  二.关怀女性宿命
  年轻军官的亲吻将把她变成人类。当象征邪恶咒语的黑色眼镜跌落成碎片,虽然禁锢的咒语打破了,碎片却割伤了她的手指,她感受到尖锐的疼痛,“她如何能忍受变成人类的痛苦? 放逐的终结也是存在的终结。”“她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血,只见过别人的血。”这血象征着女性的经血,她在经历身体的痛苦后将如凤凰涅槃般从吸血鬼变为人类,与年轻英俊的英国军官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卡特以后现代主义的眼光推敲浪漫情节剧中的女主角最有可能遭受的命运,表现出对女性宿命的关怀,否定了这样的快乐结局,这也正是卡特的寓意中心。
  之前的梦魇结束后,将是新的一轮由父权制造成的悲惨命运, 男主人公远非她理想的、平等的终身伴侣,他充满了男权主义的偏见和对女性改造以符合男性期望的想法,“我们会把她送到苏黎世,去一家诊所;她将在那儿治疗神经上的歇斯底里症。然后去一个眼科专科医师那里去看她的恐光症,再去牙医那里将她的牙齿整成更好的形状。任何称职的指甲修饰师将处理她的爪子。我们会把她变成一个她应当成为可爱的女孩,我将治愈她所有的梦魇。”。
  她无力摆脱父权制的天罗地网,作为囚禁在古堡里的吸血鬼时她是他律遭受的主体,如果没有死去,离开古堡的生活将让她从自然的本能反抗转变为被爱情的名义驯化成自主顺受,女性自主依然是次要和稀薄的。
  “死去的她,看起来比以前老多了,也没以前漂亮,正因为如此,她第一次看起来是一个真正的人。我将在晨光中消失,我只是黑暗所发明。”女主人公在拥有爱之后却间接死于爱,虽然逃离了被客体化的境地,却并未也无力建立起自己的主体地位,此时的死亡对她而言是没有出路的一条出路,是女性意识的觉醒后的迷茫。
  在为卡特巧妙刻画女性意识觉醒而喝彩的同时,我们透过狂野寓意思索女性解放的出路。在之后的《老虎的新娘》中卡特让女主人公在“变形”为兽后,挣脱了父权制的束缚,与男性建立了平等的两性关系。卡特转换传统的两性的主体/客体的位置,希望最终消除主体/客体的二元对立的理念,寻求两性之间的平衡。
  
  参考文献:
  [1]Adian Day, Angela Carter: The Rational Class,Manchester University Press, 1998, P12
  [2]Angela Carter,The Bloody Chamber. New York: Penguin 1979
  [3]卓慧臻,嘉年华 女性幻想 社会批评,外国文学评论,No2, 2004
  [4]张京媛.当代女性主义文学批评[M].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1995.
  [5]Millet,Kate.Sexual Politics. London: Virago Press, 1977.
  [6]黄华.权力、身体与自我:福柯与女性主义文学批评[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平原春,云南大学讲师,文学硕士,研究方向:英语教学、翻译和英美文学。

论安吉拉.卡特的《爱屋之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