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抖包袱
有一次,一个毕业多年的学生来看我,说他当年做我学生时,最难忘的是上《荷花淀》一课,我带领他们归纳段落大意,用了意想不到的词,即“月下等郎”“探郎遇狼”“助郎杀狼”。他说,我启发到第二段时,第三段他们不仅都会回答了,而且都会心地笑了。
是的,这的确是我上《荷花淀》一课时曾经设置的一个小包袱。每当上到这一课,这个小包袱是必定要抖的,此时的课堂气氛也必定是轻松活泼的。
由此我想到,我们语文教师能否在阅读课中多设置些这样情趣盎然、短小精悍的小包袱,让学生学得既轻松愉快又刻骨铭心呢?
说到这个话题,我想起了复旦大学胡裕树教授的教学轶闻:
胡裕树教授讲语法,他问:“汉语句式有哪几种呢?”顿了一下,突然朗诵了一首古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劝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听者有点莫名其妙,胡先生揭开谜底说:“这四句依次是陈述句、疑问句、祈使句和感叹句,汉语的基本句式也就这些。”学生们恍然大悟。
语文是一门充满情趣的学科,优秀的教师都会巧妙地利用语文的机智,创设有利于师生情感沟通和教学的情境,类似我国传统艺术相声或小品采用的一种语言叙事方式——抖包袱。相声演员为追求较好的语言效果,在叙事过程中设置悬念,而后用人们意想不到的答案揭示结果,产生幽默风趣的艺术效果。我们语文课堂上设置的包袱,可以是短小精练的语句,也可以是幽默诙谐的故事;既要出人意料,又要合乎情理;既要能产生艺术上的效果,给人以美的享受,又要能激发学生主体意识,鼓励学生主动解包袱,探索句子的妙义,感悟文章的魅力。
二、货比货
俗语说不怕不识货,只怕货比货,我们把这种观念引进语文课堂进行比较教学,效果明显超过单一教学。
一开始教学《边城》时,我始终对作品中的主旨把握不住:那美丽的沅江、善良的居民、淳朴的民风,怎么还是酿就了翠翠的爱情悲剧?教《祝福》时,我的困惑更多:在鲁镇,祥林嫂周围怎么就没有一个好人?不经意间把原本就编排在一起的两篇课文进行了比较阅读,我和学生都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原来,鲁迅年轻时曾东渡日本学医。后来虽然弃医从文,但已经练就了医生望诊病人的目光。对社会的观察与思考、对人性的拷问,不知不觉受到了医生职业特性的影响,所以,在他的作品中,社会多是病态的,人物也多是病态的,几乎找不出清纯和美丽来。沈从文则不同,他早年热爱美术,在绘画上颇有造诣,因此养成了画家审美的慧眼,对社会的观察也是从画家的角度出发的,所以他的作品中多是清新婉丽的形象,看不出丑恶和残忍。
再继续比较下去,学生还发现,尽管鲁迅和沈从文代表了两类不同的思考和选择方式,但他们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鲁迅通过对祥林嫂的描写,表现了对不合理社会的彻底否定、对封建文化的无情批判。而沈从文试图用自己的慧眼去寻找尚未完全被现代物质文明摧毁的淳朴民风,然而,不管沈从文怎么进行牧歌式的诗意描绘,最终还是无奈地被自己忠于现实的创作思想所俘虏:边民淳朴健康的人性下原来潜藏着几千年来民族心灵的痼疾,人们仿佛于冥冥之中,因果报应地由猜疑、误会而产生隔膜,最终酿成悲剧。
当然,比较阅读不同于在商场购物的货比货:购物是为了比货物的优劣,而比较教学是将有可比性的课文相互比照,以更好地把握课文。
三、现炒现卖
长期以来,我们的阅读教学处在低效状态。为了改善这种状况,笔者认为可以将阅读和写作结合得再紧密一些——读后即写,或干脆以写促读。方法其实很简单,即要求学生直接从课文中学习构思谋篇、抒情表意,以此来培养和规范作文意识,使学生自觉进入文本,感悟文章的奥义,体验作者的匠心。如学习了《荷塘月色》后进行《梧桐月影》《桂树月影》《校园月色》等的写作训练,要求写法上借鉴课文的构思技巧,内容上挖掘对生活的体悟和感知。高一新生语文阅读必修第一模块“向青春举杯”(苏教版高中课标教材)刚一开始,我便让学生给父母写信,感谢他们的养育之恩,顺便设计一下自己三年高中乃至将来的人生。于是乎,“不待扬鞭自奋蹄”,学生自己去看《我的四季》《十八岁及其他》了,学生与家长之间的情感也得到了沟通。
有人说仿写会影响学生的创新能力,其实这种担心是多余的。模仿是人类的天性,也是创新的前提。叶圣陶说过“教材无非就是例子”,写作需要借鉴,针对中学语文教材的特点,加强对范文的模仿练习,正是创新的前奏。鲁迅《狂人日记》、曹禺《雷雨》、毛泽东《咏梅》不都有前人作品的影子?朱自清的《荷塘月色》与柳宗元的《小石潭记》,《家》《京华烟云》与《红楼梦》之间不都有借鉴和相承关系吗?从古到今,没有一位作家在写作道路上没有借鉴过别人的作品。大师如此,学生又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