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九年,弗吉尼亚•伍尔夫的《一间自己的房间》以其睿智和丰富的想象力赢得公众的喜爱和好评,而且在英国文坛引起了强烈反响,最终这篇酣畅淋漓、才华横溢的文章成为一篇女权主义的宣言。由此,伍尔夫为女性争取了一间“房间”,这间房间既是她们独立生存的物质基础和写作的基本保障,也是她们自我审视和自我身份认同的精神空间。细读伍尔夫的作品就会发现:“房间”是她小说中反复出现的意象,它是女性生存图景的一个浓缩,是她们私人领域的象征;而由“房间”这一中心意象衍化而来的“窗户”意象,不仅丰富了读者的期待视野,也深化了小说的精神内涵。毋庸置疑,两者都与女性的生命体验密切相关,具有特殊的意义。存在主义哲学家萨特曾指出,“意象在成为一种有意的结构时,它便从意识的静止不动的内容状态过渡到与一种超验对象相关联的唯一的和综合的意识状态。”①显然,在伍尔夫笔下,房间和窗户早已突破了其作为物质实体的所在,它们承载了女性特殊的体验和意识,成为女性情感和心灵的载体。本文在探讨空间与女性关系的基础上,通过从女性角度对房间和窗户这两种空间意象进行解读,从而揭示出作者是如何赋予房间和窗户所代表的私人空间以独特内涵的。
一、房子:女性的空间焦虑
空间与人类的关系密切相关。正如法国诗人 #8226;阿那德(Noel Arnaud)所说:“我就是我所占据的空间。”②空间对人类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它决不仅仅是人类生存的背景,而是生存本身。在父权制下,女性被男性空间所束缚,男性“为她买下一幢房子,把她关在里头,对她加上种种限制……”③这种境况决定了女性有限的活动范围和生活内容,甚至她们的梦幻憧憬,对自由的向往也被关闭在男性空间里。美国女性评论家桑德拉•吉尔伯特和苏珊•格巴在《阁楼里的疯女人》一书中指出,十九至二十世纪的女性文学中,空间形象占统治地位,女性常被禁锢于男性的空间内,而房子就是“女性受监禁的一个重要象征”④。寄居于男性屋檐下的女性毫无独立性,她们依附于男性并一直生活在男性的光芒中。她们从父亲的房子中走出去,然后被嫁到丈夫的房子中,终其一生都在父权的房子中忙碌,遵循着传统价值观的要求,扮演“房中的天使”,即奉献者和牺牲者的角色。由此可见,她们只是男性房子中必不可少的点缀,在这里她们根本找不到属于自己的空间,于是她们就产生了空间焦虑,即对自我空间缺失的焦虑。这种焦虑实际上是女性对其地位和对社会、家庭束缚的焦虑,更是对独立人格丧失的焦虑。
生于父权制下的伍尔夫对维多利亚时代的男权社会体会颇深,所以她对当时女性的处境有着特殊的敏感,对女性的空间焦虑深有感触。她清醒地意识到,父权制下女性在男性的房子里操劳忙碌,她们为各种家庭琐事所拖累,坚守着母亲和妻子的传统角色以取得社会认同。因此房子在某种意义上就等同于牢笼,是“男权的樊篱”,囚于房中的女性毫无自由,缺乏自我发展的空间。伍尔夫曾对女性特别是女作家身陷囹圄的悲惨处境作过详细的描述。简•奥斯汀只能躲在客厅的一隅进行《傲慢与偏见》的创作,客人拜访,她就匆匆收起书稿,以免引起非议和嘲笑。《呼啸山庄》的大部分文稿是在一间喧闹的小酒吧里完成的,所以艾米莉•勃朗特在创作时常常被打扰。夏洛蒂•勃朗特也曾在信中说,她不仅要严格遵循一个女人应该完成的所有职责,而且还要表示出浓厚的兴趣。当她忙于家务活时,特别渴望能够读书写作,可是又不得不努力克制住自己。这就是在父权社会中受压抑的女性的命运。
现实的处境不容置疑:忍受着空间焦虑的女性更加渴望情感的慰藉和心灵的皈依,她们急切需要一间房间“用来读书、写作和完成她每日必需的大脑与心的交谈”⑤。伍尔夫深切地了解女性这一强烈愿望,“只要走进任何一条街道的任何一个房间,便可感到女性极其复杂的整体力量扑面而来”⑥。因此,房间作为私人空间对女性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女性只有进入自己的空间,她们的焦虑才得以缓解,才会有安全感,才能找到自我的认同。在伍尔夫小说中,她常常借房间意象挖掘女性所面临的精神困境,塑造出一个个寻觅、追求和实现真实自我的可爱的女性形象,进而展现了她们对房间这一空间意象的不同演绎。
二、房间:女性的心灵寄寓
伍尔夫对房间情有独钟。在她小说中所描绘的房间已不再是一间狭隘的女性小屋,而是一个独立于男权中心文化和主流意识形态之外的理想王国,是女性独特经验和情感世界的隐喻。房间是女性心灵栖居的空间,是情感的驻足之所。它给女性以安全感和归属感,在这里她们可以无拘无束地释放真正的自我,自由地宣泄内心的纤细和敏感。
伍尔夫关注女性的潜意识和深层体验,她的小说通过展示女性对房间的渴望,揭示了一个个敏感而游离于主流社会之外的女性的真实精神世界。在伍尔夫的第一部长篇小说《远航》中,安布罗斯太太就答应给自己的外甥女雷切尔•温雷克这样一个房间,“她可以独自住在一个和大房子隔绝的宽敞房间里——在这里她可以弹琴、读书、考虑问题、跳出世界,这里既是一个堡垒,又是一个圣所。她知道,对于一个二十四岁的女孩来说,一个房间倒更像是一个世界。”雷切尔对此欣喜若狂,对她而言,拥有自己的房间——一个“堡垒”和“圣所”——就拥有了自由。在新的环境里,她那单调狭隘的生活得到了改变,在精神上和心理上渐趋成熟,她不再优柔寡断、感情用事、孤独寂寞了,并且开始探索爱情对于自己生命的真正意义。所以,“对于雷切尔来说,到南美及南美丛林深处的‘远航’也是她从自闭的房间中走出的航程”⑦。最后尽管雷切尔因病去世,但她对自由和爱情的渴望感染了每一个读者。在《黑夜与白天》中,女主角凯瑟琳•希尔贝里出身于贵族世家,在传统意识的熏陶下长大,但她内心深处却渴望打破传统,摆脱男权社会的束缚。白天,她被迫把时间花费在没完没了的茶会、繁忙的家庭琐事以及乏味冗长的传记写作中,然而她有自己的理想和爱好。她酷爱天文学和数学,但她却只能在自己的房间里“每天早起晚睡……攻读数学……她在攻读数学时,行动隐秘,像夜间活动的动物一样”。在这里,房间以其隐秘性和保护性构成了女性独特的空间。当黑夜悄悄来临时,凯瑟琳独自在房间里慢慢释放那些被理智、被来自外部世界的规范所驯化的生命意识,被控制、被压抑的真实自我。正是为了拥有一间能够独立自主的房间,能够随心所欲地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凯瑟琳才勇敢地冲破了旧式家庭和男权家长的桎梏,最终得到了真正的爱情和自己想要的生活。房间既为凯瑟琳的理想追求与自身表达提供了一个合法空间,同时也为她女性意识的觉醒提供了一个空间和舞台。
在《达洛卫夫人》中,达洛卫夫人那间楼上的斗室是她身心彷徨、聊以寄托的情感寓所。伍尔夫通过对独居于斗室中达洛卫夫人人格的塑造,展示了女性自身存在的矛盾、尴尬以及无可奈何的处境。年轻的克拉丽莎为了保持人格独立,为了保持“自由”和“自主权”,最终选择了达洛卫,拥有了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从而获得了“独处的权利”。达洛卫夫人的房间是一个纯女性的房间,它舒适、静谧、温馨,处处“充满了她的气息”,这给热爱生活的达洛卫夫人提供了一个休憩调适的平台,让她在繁闹的喧嚣中生活着,思索着。房间又是达洛卫夫人的精神乐园,心灵打破时光的禁锢,在过去与现在这条时间长河中自由驰骋,最终在时光的追忆中寻找到慰藉。房间还是达洛卫夫人自我发现和自我反省的空间:在这里,“她窥见了过去生命的丰盈,现在生命的空虚,以及未来将要复苏的新生命”⑧;在这里,她下定决心去“奉献”,通过宴会把失散的亲友聚在一块儿;又是在这里,她实现了自我超越,找回了失落和迷失的自我,憧憬着遥远而又美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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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疑,房间是女性的心灵空间,因为“唯有在这个空间里,女性才有可能沉思默想、收心内视;女性才能清理自身异己的经验内容,寻找那种已被社会理性层面所掩盖和遗忘的东西”⑨。总之,在这些房间意象中,伍尔夫以独特的视角展现出女性对自我的寻觅与确认,从中揭示出她们对拥有一间自己的房间的渴望。
三、窗户:女性感知世界的方式
伍尔夫作品中的房间意象并不是孤立的,时常会出现房间和窗户并置的双重意象。从审美角度讲,二者有着紧密联系。一个完美的房间不能无窗,它往往因为窗户的存在而增添情趣和意蕴。窗户关闭时,房间是隐蔽的,却仍有阳光、声音进入,房内人可以想象和聆听外面的大千世界,思想可以翱翔、驰骋。窗户开启时,人、房间、窗外的景象一起融入了风景,咫尺相望的景物变得含蓄幽深,眼中的景物也别有一番意味,窄小的空间也得以延伸。所以,伍尔夫作品中反复出现房内主人倚窗而立的情景,首先带给读者的是美的享受。
伍尔夫曾在《给一位青年诗人的信》中建议说,诗人不应该只顾在房内低头沉思,而应打开窗户,看看窗外的世界,向窗外寻找素材。詹姆斯•哈弗里说,这里的房间指诗人自己,向窗外观望意在提醒诗人写诗不能凭空想象,而要从客观出发。⑩伍尔夫也曾说过,“生活的很大而且很重要的一部分,包括在我们对于玫瑰、夜莺、晨曦、生命、死亡和命运这一类事物的各种情绪之中……”[11] 因此,生活中的一切,那些实实在在的永恒的万物承载了作家的价值观念,具有永恒的意义。然而伍尔夫作品中的房间与窗户意象不能一概而论,特别是当女性、房间与窗户共同构成风景时,从女性角度去品味则另有一番意义。
1.窗口——女性体验世界的桥梁
在伍尔夫作品中,房间是女性心灵的归宿和圣地,是一个独立于男性世界的女性家园,所以它常常是关闭的、隐秘的而不为人知的。而窗口则是房内人与外界沟通的象征,因此就成了女性体验世界的桥梁,这样,即使是身在房内也不会感到与世隔绝。
“窗”作为《到灯塔去》的第一部分的标题非常恰当。窗口是内外关系的隐喻,是一个沟通内外的框架,它象征着拉姆齐夫人的心灵之窗。拉姆齐夫人的意识像是对外界敞开的一扇窗户,她凭借她那敏锐的感觉,由内向外直接洞察人们的思想、情绪。房内的拉姆齐夫人用爱心抚慰着自己的小儿子詹姆斯•拉姆齐,即使她无法确定天气好坏,可出于母爱依旧给孩子一个美好的希望。她还给儿子读书、讲故事,借此为他支撑起一个艺术的、想象的天空。拉姆齐夫人乐善好施、心地善良,她细心地为灯塔看守人的儿子编织一双红棕色袜子。同时拉姆齐夫人时时关注着窗外的一切,她对拉姆齐先生过于强调理性和事实的生活态度感到愤怒,但是她尽力去理解他,在拉姆齐先生感到痛苦虚弱时,她就以一个妻子的责任去安慰他。拉姆齐夫人透过窗口去了解窗外的每一个人:画家莉丽•布里斯库百折不挠地探索自我表现的艺术之路,然而总是徒劳无获;青年哲学家查尔斯•坦斯莱苦于自卑情结;奥古斯都•卡迈克尔也无法发挥他原有的创造能力。于是,拉姆齐夫夫人以关爱之心对待他们,而且用她的善解人意和温柔体贴给大家营造了一种和谐温馨的氛围。所以,房内的拉姆齐夫人通过沟通内外世界的窗口与外界产生联系并发生交流。正如西蒙•波伏娃所说:“这个世界是一个男人的世界,重要的决定、重要的职责及重要的行动都靠男人。妇女生活在这个世界的边缘,她们只通过自己的私生活,通过男人们,以一种间接的而不是直接的方式和这个世界保持接触。”[12]窗口正体现出拉姆齐夫人以一种“间接的” 方式与世界接触。
2.依窗凭眺——女性真实情感的宣泄
窗户的存在为人们提供了一个进入女性真实内心世界的入口,女性依窗凭眺的姿势则为我们打开了一扇扇隐秘的心灵之窗。伍尔夫笔下的女性对窗户充满了偏爱,它不仅出现在每一个女性的房间里,而且还与她们取得了某种精神上的联系。房间“使她们自己的愤怒、反抗和性别特征在一个安全的距离之外得以抒发”[13],窗户则进一步让她们的心情得以调适和稳定。
在《黑夜与白天》中,当房内的凯瑟琳处于心情不安、痛苦、忧郁时,总会把目光投向窗外,以此宣泄心中的情感。当凯瑟琳得知表哥因未婚生子而遭受社会的谴责时,她感到心情压抑、痛苦,感到人生受太多约束而寸步难行,感到自己的生活淹没在社会习俗里。于是,她在自己的房间里踱来踱去,最后打开了窗户,“她倚窗而立,感到这种不息的嘈杂声仿佛象征着她自己的生活,因为,她的生活处于别人前进的生活团团包围之中,自己前进的脚步声完全被吞没了……即使此时,夜深人静,孑然一身,眼望茫茫的伦敦城,她仍然无法忘记自己被一条线,不,被两条线,纠缠着。”后来,凯瑟琳的姑姑米尔温夫人为此事专程来到凯瑟琳家中商议如何“维护家庭的名声,修补家庭的漏洞”。此时,传统家庭礼仪和原则的束缚几乎使凯瑟琳透不过气来。长辈们以名正言顺,门当户对来考虑子女的婚姻,根本不在乎他们是否会真正获得幸福。凯瑟琳体会到身为女性命运的悲惨和无奈,因为她自己就是在毫无自主性的情况下被父母安排同罗德尼订婚的。她试图冲破种种羁绊去追求真正的爱情,可是又顾及社会的压力。后来,“凯瑟琳对此感到完全厌倦了,走到窗口,站在窗帘之间,紧伏在窗台上,忧郁地望着河水,那样子好像一个被长辈毫无意义的谈话弄得闷闷不乐的小孩儿。她对母亲非常失望,对自己也是一样。她伸手一拉,窗帘‘啪’地升到了顶上,这说明她在生气。”两次开窗及向窗外观望都反映了女主人公所处的情绪低沉、心情压抑的状态。而打开一扇窗,就是打开了一个新的空间,一个新的世界,心情期望在眺望中得以释放。
在《达洛卫夫人》中,反复出现人物倚窗凭眺的情景。当达洛卫夫人买花后回到家中,发现丈夫理查德应邀参加布鲁顿夫人的午宴而自己却未被邀请时,她感到心中不快,感到岁月流逝,人生无常,于是,“她停留在打开的楼梯窗口,它传来帷帐的飘拍声和狗的吠声,也带来一天的磨炼、成长和成熟;她觉得自己一下子萎缩了,衰老了,胸脯都瘪了;恍惚自己在户外,在窗外,悠悠忽忽地脱离自己的躯壳和昏昏沉沉的头脑;这一切都是因为布鲁顿夫人没有请她参加午宴,据说那位夫人的午宴挺有味儿哩。”这段话反映了观望者那种极其敏感、纤细的情绪变化,达洛卫夫人感觉生命在渐渐地消退,感到岁月无情和人生短暂。文章最后,当达洛卫夫人听到赛普蒂默斯•沃伦•史密斯自杀的消息时,她认识到生命的脆弱与人生的孤独。而后她离开了宴会并回到自己的斗室,拉开了窗帘,“——只见对面房里,那老太太正盯着她哩!她正要上床去……克拉丽莎怀着极大的兴趣,凝视着她踱来踱去,那位老太太,穿过房间,到窗口来。她看得见我吗?真吸引人,窥见老妇人十分安详地、孤零零地上床去……”在这里,达洛卫夫人凭借直觉感受到街对面那陌生老太太的生命与自己的生命相通,从而领悟到自己与赛普蒂默斯存在着某种联系,由此认识到生与死的关系,最终获得了安慰,找到了人生的意义。可见,达洛卫夫人正是借助窗户才得以摆脱人生的困境,才能成功地解决自我的矛盾和冲突。
诚如上文所述,房间和窗户这一双重意象的设置不仅增强了小说的审美效果,而且丰富了小说的精神意蕴。房间是女性的心灵寄寓,而窗户这一意向的选取也与女性感知世界的方式紧密连接在一起,因此二者构成了女性的双重精神乐园。
结论
总之,伍尔夫以自己特殊的敏感和体验赋予了房间和窗户独特的内涵。房间和窗户是女性的精神皈依和心灵留守的家园,体现了她们对私人空间的渴望。而对私人空间的渴望实际上是女性对自我的追求,这一追求体现了女性开始认识自我、定位自我和审视自我,也是她们由依附者身份向独立者身份的过渡。因此,选择这两种与女性情感体验密切相关的空间意象,从某种意义上说正是伍尔夫这种创作潜意识的外在表达。但是,我们应当看到,房间和窗户所代表的私人空间只是女性实现自我的前提和获得独立、自由的第一步,是女性走向独立的起点,而不是终点。因为“女性的正当的领域和空间,应该使她能得到发展的最大和最高的空间”[14],所以女性只有从私人空间走向更广阔的公共空间,对自我的真实把握有一个合理的参照,这样才能形成一个更加具有生命力的自我。
(责任编辑:水 涓)
① 萨特. 影像论. 魏金声译.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6.p331.
② Gaston Pachelard. The Poetics of ace. New York: Beacon Pre , 1994. p137.
③[12] 张京媛. 当代女性主义文学批评. 北京大学出版社,1995. p378. p155.
④ Sandra Gilbert and Susan Gubar. The Madwoman in the Attic: The Woman Writer and the Nineteenth.century Literary Imagination. New Haven: Yale Uni.versity Pre , 1979.p85.
⑤⑨ 罗婷.女性主义文学批评在西方与中国.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4.p205. p205.
⑥ 弗吉尼亚•伍尔夫. 论小说与小说家.瞿世镜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0.p146.
⑦ Helen Wu ow. The Nightmare of History: The Fic.tio of Virginia Woolf and D.H. Lawrence. London: A ociated University Pre es, 1998.p54.
⑧ 伍厚恺.存在的瞬间.四川人民出版社,1999.p198.
⑩ James Hafley. The Gla Roof [M].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 Berkeley and Los Angeles, 1954. p59.
[11] 林德尔•戈登. 弗吉尼亚•伍尔夫——一个作家的生命历程. 伍厚恺译.四川人民出版社,2000.p9.
[13] Elaine Showalter. A Literature of Their Own.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 , 2004. p264.
[14] 苏红军,柏棣. 西方后学语境中的女权主义.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p52.